李愁年还从未见过姐姐如此神态,看到姐姐逃也似的离开书房,心中不知什么滋味,只好看向那从刚刚起脸上笑意就不停的贾风清,问道:“清伯伯,你们说的是不是心来大哥?”
贾风清看李愁年已经猜到,也不隐瞒,点头道:“是心来。”
这贾心来正是贾风清唯一的独子,与李愁玉同年出生,从小就跟着贾风清学习文韬武略,聪明才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李愁年那二姐已是聪明过人,才思敏捷,但从小在和李愁年斗法中被李愁年捉弄的次数也不在少数。而这贾心来,在李愁年几次捉弄之中不仅毫发无损,反倒是让李愁年出了几次糗。让李愁年再也不敢招惹,若说在这镇北王府中李愁年最不想看到的人,怕就是这位贾心来了。
镇北王也说道:“心来从小就照顾你们,对大女更是极尽所能的爱护,当年两人成年之际就定下了婚约。本来两人早该在一起了,结果碰上齐王一事,你去京城后,你大姐心急如焚,哪还有心思成婚?心来也只好绝口不提,怕大女伤心。直到今年事情出现转机,你能平安归来,心来在其中也出了不少力。于是两个月前你大姐生辰之时向我请求,等你平安回来,希望本王为他们完成婚礼。”
李愁年翻了个白眼,无奈的说道:“好嘛,从小就知道这贾心来对我大姐不怀好心,没想到竟然敢趁我不在的时候对我大姐下手。”
镇北王斥道:“年儿不可无礼,心来对大女的心意为父这么多年都看在眼里,你清伯伯为我李家这么多年可是尽心尽力,更何况你能回来也是心来在其中谋划的成果。”
李愁年无奈,心想老头有了女婿就忘了儿子。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爽,但是想到大姐的婚事因为自己耽搁了好几年,大姐也确实对那贾心来颇为青睐,如今两人终于了成就好事。于是不再说什么,冲两位长辈行礼后退出书房。
入夜,李愁年躺在床上,回想着大姐的婚事,心中暗道,那贾心来长相虽然不及本世子英俊潇洒,也算看的过去。才智嘛,也只比本世子差上一筹。也就武功比本世子强上一点。不过看在大姐他有意的份上,可以勉强同意,反正贾家都在镇北王府一脉,若是以后对大姐不好,本世子也可以好好的教训他。想到大姐和贾心来成婚之后,自己要叫贾心来一声大姐夫,一股古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李愁年翻了个身,不再去想这事。
然后想到明日堂弟李风顾就要来指点自己练武,李愁年眉毛不禁皱了皱眉,得想个法子甩开这小子,而且大姐不让自己去那玉泉镇中参合,只怕这王府中的高手也指挥不动。看来还要要等老于回来,希望小狐狸能坚持到本世子去救她吧。想到花想容被自己救下的情形,李愁年不由得嘿嘿一笑,然后翻身沉沉睡去。
过了两日,镇北王府练武场中,李愁年穿着练功服正有气无力的打着拳,场边站着一青年,那青年头发黑亮垂直,剑眉英挺大气,细长黑眸蕴藏着丝丝锐利,同样的练功服被他穿的笔挺,正是李愁年的堂弟,王叔李安的儿子李风顾。
李风顾看着场中的堂兄暗皱眉头,一套裂石惊沙拳法被李愁年打的软绵绵的。正如李安所说,李愁年天分确实惊人,这两日李风顾将持剑卫中一些拳脚功夫教给李愁年,李愁年只看一遍就会,但李愁年心不在此,练习之时更是应付了事。武学一道,天分固然重要,但苦练也同样必不可少,正所谓熟能生巧,若不能将所学武功烂熟于心,对敌之时如何能迅速使出招式应对。
等到李愁年打完一套裂石惊沙拳,李风顾走上前,无奈的说道:“王兄,这武艺之事,关乎安身立命,你为何就不能好好练习呢?”李愁年正揉着肩膀,听到李风顾说话,瞅他了一眼,笑嘻嘻的说道:“风顾,镇北王一脉只有咱们两个男丁,这“身”是不是是安了?带兵打仗之事可轮不到我们,平日身边又有护卫,这“命”是不是也立了?”不待李风顾反驳,又说道:“而且你王兄我又不是好勇斗狠的性子,从来都是与人为善,这武功啊我看强身健体就够了。”
李风顾听李愁年如此说法,神色不变,拱手说道:“既如此,还请王兄与小弟也为善一下,小弟被大姐弄来指点王兄武功,若是到时候大姐发现王兄武艺没有长进,小弟这“身”这“命”怕是都要没了。”
李愁年正要说话,突然霜华院中的侍女茴香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冲他说道:“世子爷,于将军回来了!”李愁年一听这消息,拍了拍李风顾的肩膀,拉着茴香直接就跑,李风顾一个愣神,李愁年已经不见,只能心中一叹,只愿到时候大姐能下手轻点吧。
这边,李愁年逃也似的出了练武场。这堂弟不知被大姐交代了什么,这两日紧紧跟着李愁年,将其死死的看在练武场,上午打拳,下午舞剑,就连晚上都要到李愁年房中督促李愁年修炼心法,弄得李愁年是烦不胜烦。今日,终于等到于止回来的消息,哪还有心思应付。
李愁年一路拉着茴香跑到王府大门,把头往外一探,只见一队人马在门外整顿,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仔细打量发现都是在京城中的护卫,几张熟悉的面孔一个没少,不由放下心来。不过并未看到于止那张黑脸。于是回头冲茴香问道:“怎么没见到于将军?”茴香被他拉着一路小跑,此时喘的小脸通红,说道:“于将军,于将军被王爷叫走了呀。”李愁年瞪了茴香一眼,“那你不早说。”茴香委屈道“奴婢刚是准备说的。”“去去去,跑这么点路就累了,身子这么差,以后如何嫁人。”李愁年一脸的嫌弃。听到这话茴香本就跑的通红的小脸,颜色更深了一分,如同要冒出热汽一般,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转过头又跑了。
李愁年也不管她,直接往镇北王书房走去。到了书房,于止果然在此。见到李愁年,于止那黑脸也没有什么变化,如同五年来一般,淡淡的冲李愁年点头行礼:“世子。”见到于止平安无事,李愁年心中高兴,但嘴上却笑嘻嘻说道:“老于,本世子都已经回府几日了,你这大高手莫不是游山玩水去了?”于止和李愁年相处五年之久,自然知道这世子的性子,淡淡的说道“世子吉人自有天相。”
镇北王开口:“年儿不可胡说,于将军这一路可不容易,本王已经查明,于将军路上遇到的三波杀手乃是出自大雪山活杀洞,这活杀洞虽名为活杀,但其中杀手为了暗杀目标多是无所不用其极之徒。这些年来,死在活杀洞手下的高手可是不在少数,而且大多死状极惨。”
“大雪山活杀洞?”李愁年念道。旋即又冷声道:“追杀我的那波杀手却是出自万劫楼,这么说来,还不止一人想要本世子的命了。”
镇北王凝声说道:“而且本王查到,这活杀洞其实是吴天佑在暗中支持。”李愁年听到这熟悉的名字,不由的笑道:“哦?原来是镇西王给本世子的大礼。”
镇北王眼含杀气道:“年儿放心,此事父王一定查个水落石出,既然敢将手伸向我镇北王府世子,那这手就别收回去了!”
李愁年听到父王如此说,于是笑道:“有父王给孩儿做主,孩儿就放心了。”看了眼一旁毫无动静的于止,对镇北王说道:“父王,孩儿与于将军多日不见,有些话想说。”镇北王点头:“嗯,那于将军你同世子去吧。”李愁年和于止一行礼,出了书房。
“走吧,去本世子那喝一杯,本世子可是有很多话想跟于将军聊聊。”李愁年出了书房头也不回的往霜华院走去。于止眉头一皱似乎觉得李愁年话里有话,但是李愁年已经走远,于止只好快步跟上。
李愁年到了霜华院,等于止进了房门,李愁年回身将房门带上,然后走到桌前,气势汹汹地一拍桌子,恶狠狠的道:“好你个于止,竟然敢出卖本世子。”于止看了李愁年一年,神色不变:“世子何出此言?”
“本世子问你,你是不是把京城中的事都告诉父王了?”于止点头,“这是末将职责所在。”“那你为何胡说八道?”李愁年问道,于止面色不变“不知末将哪里胡说八道?”李愁年奋声说道:“如今,父王他们都以为我被魔教公主迷惑了,天天想去玉泉镇救那花想容,派了王弟成天盯着我,你可知这两日本世子如何过的?”于止淡淡的说道:“那世子不想去吗?”李愁年脸色一正:“本世子当然想去。”
于止看着李愁年无语,李愁年只好说道:“本世子去救那花想容,可不是因为男女之情。而是为了还她当初在京城救你一事的人情。”说完还狠狠地看了于止一眼:“本世子可不像你这脸黑心也黑的忘恩负义之徒。”于止不为所动,说道:“末将如何又忘恩负义了?”李愁年说道:“如今花想容危在旦夕,你却不为所动,你不忘恩负义谁忘恩负义?”
于止那黑脸似乎从来没有什么表情,依然不急不缓的说道:“末将何时说过不去救那魔教公主了?”李愁年一听,哈哈一笑:“老于,我就知道只有你会支持本世子。你今晚好好休息一番,明日我们就动身。”于止摇头:“末将前去是为了还那救命之恩与世子无关。世子身份非比寻常,不可妄动。”
李愁年眼睛一瞪:“你是为了保护本世子才受伤的,怎么与本世子无关?”然后又不屑道:“如今玉泉镇中不知多少高手,就凭你个莽夫,如何能救人,到时候人没救成把自己搭上了,本世子每年还要多烧一份纸钱。”
于止沉默不语,李愁年没好气的说道:“本世子想去,那就绝对要去,等你这个黑脸回来不过是想帮你还上人情,你若不去,本世子自己去。”
于止见状只好问道:“世子心中可有计划?”
李愁年缓缓摇头,说道:“此事之中处处透着诡异,未见到花想容之前,我也想不通其中关键。不过,如今玉泉镇中的形势,只怕都在那雁望北预料之中。”
见于止不说话,李愁年只好继续说道:“你可知道,几日前魔教一行人在山骨林出现之时,那右护法琴缺不见踪影。”
于止摇头,显然不明白李愁年话中的意思。
李愁年翻了个白眼,说道:“那雁望北此次的任务是来接花想容回魔教,如果那雁望北是一个做事不考虑后果的蠢货,只是一时冲动口出狂言,那么飞霞渡大战过后消失的应该就是花想容,而不是武功只比断剑低一筹的琴缺。”“而且以花想容的性子,断不可能会跟着一个蠢货去送死。”“所以此事定然是那雁望北谋划。”
于止听到李愁年分析,觉得有些道理,问道:“那琴缺为何会消失?”李愁年没好气的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等找到花想容不就全知道了。”
说完,两人又商量该如何甩掉王府中人,李愁年嘿嘿一笑,说道:“明日我会提出要在藏月楼给京城归来的将士们接风洗尘,父王肯定不会拒绝。到时候我们两就趁机出发。”
于止点头,行了一礼就出了霜华院。
于止回头望了望世子的小院,转身就沿着原路返回了镇北王的书房。镇北王依然在书房中,手上不停,似乎事情永远也忙不完。见到于止进来缓声问道:“和世子聊过了?”
于止点头。
“怎么走?”
“明日世子会在藏月楼宴请。”
“去吧,保护好世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