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玉门关以东之地,罗藏山山脚下一行人缓缓而来。
李愁年掀开门帘,道路左侧一块巨型方石耸立,上刻日月阴阳四个大字。抬首往山上望去,自下往上一些阁楼鳞次栉比的分布着。山顶处,一座巨大宫殿在云间若隐若现。
马车行至山门,七八名身穿黄衣的持刀弟子出现,为首一人抬手拦住马车喝道:“什么人?”
林勤业探出脑袋,哼道:“是老头子我。”
一群人急忙行礼,为首的汉子急忙上前问道:“大长老你终于回来了!”
林勤业眉头一皱,问道:“什么叫我终于回来了,我才出去几天呢?小春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被林勤业叫做小春子的大汉一脸苦意,说道:“大长老你刚走不久,那镇西王府的小王爷吴恭文就带了一群人来,说什么要提亲?已经在教中闹了几日了,若不是二长老拦着,只怕早就打起来了!”
林勤业闻言,眼睛瞪圆,一声怒哼道:“好家伙,老夫还没去镇西王府要个说法,他们倒是先找上门来了!老夫这就去打断这什么吴恭文的腿!”
说完一个闪身,人已经不见踪影。
李愁年几人面面相觑,也是只能下车。琴缺护法来不及给众人介绍,吩咐守山门的这些弟子将马车看好,一行人也急速往山上而去。
路上,李愁年向于止问道:“老于,这吴恭文是什么人,我怎么没有听说过。镇西王府的世子好像不是此人吧?”
于止点头,沉声说道:“吴恭文是镇西王的四儿子,只是一个偏室所出,算不上什么世子。镇西王府嫡传长子名为吴恭知,世子应该听说过。”
李愁年点了点头,笑道:“有意思,大长老刚走,此人就带人闹上魔教,只怕其中有什么缘由吧?”
花想容闻言,扫了一眼被孙无路背在身后还是昏迷状态的断剑护法,轻声说道:“年哥哥的意思是此事和这雁南寻有关?可是镇西王府不也是他雁家的仇人吗?”
李愁年轻轻一笑,说道:“上去看看就知道了,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这所谓的提亲之事。”说完还目带戏谑的看了花想容一眼。
花想容似乎也想到什么,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
众人一路上山,半刻之后终于行到山顶宫殿所在,李愁年累的够呛,还好有于止在一旁扶着。李愁年缓缓一打量,殿前由两处平台组成,自己等人正站在一处圆台之上,两侧有龙行雕刻盘旋,中间有一圆池,池中莲叶铺面,水中还有红色的鱼儿游动。
往前有八级台阶,上面是一处巨大的方型石台,面向山下的方向有着四道兽型雕刻刻在石台壁上。两侧有着台阶通向其他地方,正上方台阶则是连着宫殿。
不等李愁年休息,众人正欲往那处大宫殿走去,就听到里面传来震天狮吼,随即两道佛号响起,将狮吼抵消。众人对视一眼,心道不好,急忙入了大殿。
来到殿中,林勤业正和两个和尚对峙,此时林勤业脸上带着怒色,头上乱发无风自动。对面两个和尚则是身穿深红色袈裟,脸色黝黑带着疾苦之色,一人手持金刚杵,一人手捏菩提珠。
李愁年一扫,殿中除了三人对峙以外,林勤业左侧上方还有两人,一名满脸无奈之色的佝偻老者正摸着自己脸上白须。另一位则是一名中年美妇,三十近四十岁的样子,一身翠色宫装,脸上带着淡淡的霜色不屑的看着对面。
两个和尚身后则一名年纪更大,连眉毛都已经成灰白之色的老和尚。正坐在椅上双手合十,闭着眼睛不为殿中形势所动。旁边坐着一个油头粉面的二十来岁年轻人,满脸的不耐烦之色,手中还拿着一柄折扇不时的拍打着手掌。年轻人身边还立着一个满脸阴翳之色的中年男子,一身黑袍,目光冷漠。
见到殿外李愁年等人进来,那年轻人目光一扫,扫到花想容之时,目光一亮,手中折扇重重一拍,大声笑道:“终于来了,几位长老还有什么话说吗?”
那宫装妇人也是扫见花想容,脸上带着浓浓的欣喜之意,闪身出现在花想容面前,轻轻的抚上花想容的脸,问道:“是想容吗?”
花想容上前,扑进妇人怀中,轻声喊道:“凤姨!”
被喊做凤姨的妇人脸上笑意十足,轻轻拉起花想容的手,说道:“回来就好。”
那年轻人见没人搭理他,眼中闪过怒色,再次开口说道:“喂,我说几位长老,这亲事是当年我父王和你们教主定下的,如今这花小姐也回来了,那咱们就别再说废话了,赶紧把事情定下来,本世子还等着回府交差呢!”
林勤业一声怒哼道:“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就凭你这后娘生的破落户,也算什么世子?更别说你镇西王府这些年来一直明里暗里对我神教搞些龌龊手段,若不是教主不许,老夫早就打上你镇西王府去了!赶紧给老夫滚!不然老夫现在就打断你的狗腿!”
那吴恭文听到林勤业直言其出身,眼中闪过阴狠之色,随即大笑道:“怎么?这么说来林长老是不准备认账了?我镇西王府在你魔教眼里就是这么好欺负的?”
吴恭文身边的阴翳中年人也是开口说道:“林长老一把年纪了,难道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打上镇西王府?若是程某将林长老的话转告给王爷,只怕林长老还担不起这个责任吧?”
吴恭文不屑一笑,对着中年人摆了摆手,随后看向花想容,望着花想容娇媚的面容和窈窕的身姿,心中一片火热。手中折扇一摆,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开口说道:“花小姐,十几年前姑娘出生之际,令尊曾和家父有言,为了贵教和我王府兄弟之谊长存,两家结为秦晋之好,将小姐许配给了我镇西王府世子。”
“令人难过的是后来令尊在飞仙岭上身受重伤,小姐也留在了京城之中。此事也就一直被搁置了,不过呢,前不久父王听说了小姐已经离京,所以特地指派了小王带着礼物前来商量当年婚约之事。”
“听说花教主是盖世豪杰,小王看花小姐的样子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只要花小姐点头,小王立刻派人让府中开始准备成亲事宜,保证让花小姐风风光光的成为我镇西王府的人。林长老刚刚说的那些戏言,小王自然也就不会在意了。”
花想容听到吴恭文的话,看了看眼前的妇人,见其眼中不屑,心中有底,淡淡的开口道:“公子所说的婚约之事,想容从未听父亲提起。想容离家多年,如今只想在教中多陪陪亲人朋友。公子还是请回吧。”
吴恭文目光一冷,扫了一眼殿中众人,阴声说道:“这么说来,你们是想不认账了?”
林勤业不屑道:“赶紧滚,什么东西!”
吴恭文气极,转身恭敬的对着那一直闭目的老和尚一礼,说道:“丹增拉巴大师,当年这婚约之事,除了魔教教主和我父王以外,您也在场,还请大师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