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在吃饭的时候最实在,与岳父岳母娘子打了招呼,就开吃。
木云生打算教女婿,应该在下人们面前顾着身份。
却没想好如何开口,于是就随便道:
“在饭堂与人说话了?都说了些什么?”
李自在一边吃一边道:
“说可多了,大家对我都很不错。”
“哦......最近事情多了些,明日吧,与你介绍悠然的亲戚们,以后你若走动,就去找他们。”
“嗯。”
李自子满口答应,这时却听木悠然没好气问:
“我爹不是问你,和下人们都说了些什么?”
李自在一听娘子口气不好,知她可能还因早上的事而生气,于是放下碗筷,擦嘴后正襟危坐。
木悠然其实是自己很想知道而已。
木云生夫妻对望一眼,又好气又好笑。
暗道看来还是女儿有力度。
小女婿与岳父大人说话时,还只顾着吃,跟娘子说话却把碗筷放下了。
.这时李自在已开始絮叨。
“人太多,我先问他们姓名,之后又与大家简单闲聊,他们对我都可好了,和我说了不少的事情。”
“大舅院中徐三千说,大舅因曹子墨,曹子文两兄弟的事生了病,如今正静养,一天没出门,三餐却吃得挺多。”
“后园家丁木金说,今年院子里的花长得蹊跷,靠墙背阳的一片繁花似锦,开的香艳,赛过向阳的花,更壮过往年。”
“柴房的许大茂说,下午时在柴垛下发现一堆的刀枪剑戟,不知被谁埋在那里,刚好宋管家经过,宋管家命人将那些兵器全都挖出,告诉许大茂要将兵器送官,还叮嘱他保守秘密,许大茂跟我聊得多,把我当自己人,因此偷偷告诉了我。”
“我又打探了管家的事,才知府中有三位管家,宋明生宋管家,管着府中生意;王许王管家,管的府内事物;徐成志徐管家,负责整个王府内外人事。”
“哎,可惜爹就叫人喊我来了,要不然能跟他们说更多话的。”
曹曦无语摇头,暗道这小子真八卦,什么都打探。
木悠然若有所思,她对府中也不了解,因而觉得李自在说的这些事有陌生感,摸不清头绪,却总有些若无似有的东西牵绊在里面。李自在看似随意说了几件事,但怎么觉得话中有话?
婵儿没上桌子,站在小姐后面伺候,房子里还有两个大丫鬟。
木云生皱眉道:“你说柴房里藏械?这可不是小事,李管家怎么没来跟我提及?”
李自子道:“是啊,这是大事,家中藏械无报备,是犯法的,到底是谁要藏那么多在府内,要干什么?爹,这事你可得查查。”
确实有这样的律法,宁国对民间兵器的管控还算严格。
木家也是木云生被封王爷后,府中护院才能持械,发五十刀,三十长枪。
江湖中人持械而行,理论上是要去报备过的。
木云生听了李自在的话微点头,是要查查。
李自在又道:“世间之事都不复杂,正所谓有因必有果,我与他们聊天,虽只闲聊,但他们所说之事其实都有蹊跷,若不探寻,不问因,那也没什么,可若探寻其因,却又不得其解。大舅两子皆出事,二公子听说已下大狱,不日将押送京城,询问盗国玺案,弄不好要问斩。”
“大舅因此伤心,躲房中不出正常,可徐大千说,正是大舅在房中传令出来,早上吃一碗面,三鸡蛋,吃食从窗口送出,拿出后面碗干净,蛋皮皆在盘中。中午晚上亦如此,大舅房中并无他人,一定是他吃的......娘您别生气,我不是怀疑大舅怎样,只是这事不符合常理,实难下咽才对,我亲娘生病时,我都一天吃不下东西,大舅两子皆出事,为何还能吃的下?”
曹曦听得也皱眉,她之前去看了大哥的,没见到人,他确实闭门不出。
隔窗安慰了会,里面只是传出曹越情绪低迷的沙哑声音。
“小妹,家门不幸啊,我愧对你,对不起王爷,你且不要理我,让我一人待着。”
曹曦将大哥这番说辞讲出来。
大家听后都不知所疑何在。
思考时发现,李自在不知何时拿起了饭碗,开始偷吃。
木悠然多次见识过李自在的厉害,知这小子聪明起来是如同谋士一般,既然有疑而无法想清楚,自然要他继续说下去,于是抬手推了他一下。
李自在急忙按下碗筷继续道:
“这件事先放下,其实另外一件事才让我更好奇,所谓后园就在大舅家院子的后面,靠墙背阳的一片竟长得繁花似锦,开的香艳,赛过向阳的花,更状过往年?这有些不合情理,木金负责打理这些花草,都是一视同仁,不偏不倚,并未对墙下背阴的那一片多照顾,草木多喜阳,阳光充足的地方长得会更好,而花园中种植的月季,石榴,菊花,水仙恰巧都为喜阳之物,偏偏却在少阳的墙根下长的茁壮挺拔,这是为何?”
木悠然看李自子停下不说,就抬手又推他。
李自在对着木悠然傻笑几声,才道:
“想作物茂盛,无非适当浇水,施加肥料,可家丁木金对院内所有作物都如此照料,这意味着,靠墙下的一片背阳阴影地上,定有蹊跷,这让我想起几年前,家中养的小鸡死去,特别伤心,那时家中园里有两颗樱桃树,我就将小鸡葬在一颗樱桃树下,结果到了第二年,那颗树下葬有小鸡的樱桃树硕果累累了,所结果实不但比另一棵树多,且大而红艳,这皆是因为尸体腐烂化为了肥料的缘故。我这人比较笨,就问木金,是否有死去的小鸡埋在这边,木金告诉我没有,家中并不养家畜,连护院的狗都没有,我就想,若是这一大片花如同我家樱桃树般,因尸体化肥而茁壮,那这尸体若非家畜,会是什么呢?”
木悠然听到此处暗道,你比较笨?你比猴子还精呢。
而听李自在这样分析,木悠然开始琢磨。
若非家畜,那么......不会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