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在站在院内都快睡着了。
这考馆内足有两百多的考生,年龄从十几岁到六十几不等,当然纵使年龄大的也看不出来。
比如此时身边这位,据他说今年已经五十有三,却依然未考中九品,也不知哪来的如此任性,又一次走入考馆,据说是第三十八次,每年都来,考了三十八年。
“兄台,贵庚啊。”
他又来和自己说话了。
李自在心中有那么一点懊恼,却又不好失了礼数。
“十七。”
“啊......原来是一娃娃。”
李自在嘴巴撇开了,暗道你才是娃娃,小爷分明已是一位成了家的大人。
“学了几年书啊?”
他的语气立刻就变了,如长辈在考究晚辈。
李自在不打算与他客气,便道:
“四个月,之前不识字。”
“什么?”
看上起面向其实也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家伙眼睛都直了。
“娃娃,不到四个月,你就敢来参考?之前有什么基础吗?”
“没,四月前,我都不认识。”
“胡闹!真胡闹!你把这考馆当做儿戏之地?”
看到他气急败坏,李自在表面上没什么,心中是偷笑的,要的就是他这副模样。
两人对话这时引了他人的注意。
“这不是剑神家的小相公吗?”
有人认出了李自在。
之后就开始议论纷纷,说的不过是吃软饭。
李自在叹气,娘子的软饭他从没吃过,然世人愚昧,女强男弱走在一起,就觉得一定是男人吃软饭?
李自在不说话,也不往心里去,让他们说去。
等了一个大早上,终于进考试。
一人一小间,周围有屏风格挡,考官四处走走,可以看到考生的状态。
一大早刚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要沐浴更衣的,之后在人监督下换上考馆提供的便衣,以免作弊。
李自在一身的轻松,快速弄了笔墨,而后就准备开始答题。
试卷竟有十张纸,每一张纸上有几题。
“一农,一女,一媳,一婆,一嫂,一人,缘何?”
李自在看的翻了白眼。
这是什么题?
因为一农妇是一女子,她即是人家儿媳,也是人家婆婆,还是人家的嫂子,所以只是一个人。
哈哈!
这题可真是简单,如果都这样,那看来九品学士没问题了,他们还说难。
“贾家公子借书还,书中藏有五小钱,不知钱是主人家,还是贾公忘里边,钱,如何?”
啊,这个有点难。
该怎么处理这钱呢?
还是应该找贾公确认吧,若是他的钱忘在里面,给他就是。
李自在快速写了自己认为的答案。
“请以蛮宁之战作诗一首,立意自便。”
这难不倒李自在,随意写了首小诗,感觉还不错。
接下来的题目五花八门,有家长里短,也有山河古迹。
李自在最近没少看书,这一下答过去还算比较轻松,没有碍眼的题目。
就这样第一个交卷,李自在轻松去了休息的地方,一个大通铺,里边住的都是学子。
一直到了晚饭的时候,人们才陆陆续续回来,然后彼此议论。
最后大家没什么可聊了,才把话题转移到李自在身上。
“喂,剑神女婿,女剑神与普通女子,可有什么不同乎?”
“哈,当然是不同了,自古这胭脂马就是极品。”
“敢为兄长,为何说胭脂马是极品?”
“沙场点兵可为帅,家中只做柔娘子,她在外面那是人见人怕,男人们见了她都要下跪请安的,可在你怀中,她却能娇滴滴的说软话,想想那自称奴家的小样,与在外一对比,岂不是绝妙?”
一群年龄三四十岁的学子很多都已有了家事,这说起话来自然就有点荤。
李自子也不说话,躺在那里闭眼听着,一边生气他们编排自己和娘子,一边又脸红幻想。
少年本是单纯物,浸染江湖带色颜。
人若想长大,必须要经历这许多遭,原本无法开口只能想的话,却发现在别人口中已是习以为常。
李自在觉得自己又学到了不少东西,因而也就不太生气了。
睡了一觉天亮,通知可以考试。
于是李自在兴高采烈去考八品,这才知少了许多人。
原来对于他们来说,九品卷真的很难。
李自子不敢大意,更加用心答题。
还算好,虽然有几道题思索了挺久,但总算是全都答对了,貌似又是第一个交卷的。
这一晚住在宿舍里的人已没那么多,九品落榜的都去了另一间通铺居住。
剩下的人似乎都是紧张,因此没人再去说是非,有的早早休息,有的窗前温书。
李自在还是不与什么人说话,躺在床上胡乱琢磨。
这两天不能练武了,没办法,总不能把自己搞的筋疲力尽吧,万一早上起不来床咋办?
就这样慢慢睡着,第三天早上起来得知又过关,可去考七品。
这一天考试结束,到了晚饭之前,所有的考生都被放出来,门口已是有许多人来迎接。
李自在一个人轻轻松松走出,穿过人群,原想要立刻归家,却看到路那边婵儿正笑着招手。
李自在大喜,急匆匆跑过去。
“姑爷,你可出来了!家中都等得急了。”
“嘿,所以就叫你雇了马车来接我的?”
李自在看着婵儿身后的马车微笑。
婵儿摇头道:
“这可不是雇的,小姐为了出入方便,自己买的,赶车的叫朱铭,以后也是咱家伙计了。”
“哦......”
李自在还真没想到。
那朱铭立刻过来见礼,客客气气管李自叫少爷。
李自在点头与他打招呼,然后就往马车上看。
婵儿捂着嘴笑道:
“还不上车?娘子在车上等姑爷呢。”
李自在一听更加高兴,之前木悠然出去办案,自己随后就去考试,这也有十天未见了。
于是如同跳马猴子一样上车,到了车上看到美丽秀气的女子,漏出了小白牙,开口道:
“娘......”
咦?
“子”字没吐出来,这才想起,两人正闹着矛盾呢,这可咋整?
木悠然看到李自在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眼珠开始动了。
诧异他缘何如此,随后就自己想明白,还不是因为之前他们一直彼此冷着?
哼,这小子,这么多天都过来了,却还是如此,真小气。
木悠然高傲抬了抬头,脆生脆气的开口道:
“不必叫娘,本姑娘不与你计较过去之事,你虽然对我有所得罪,我原谅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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