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对不起，对不起！

佟姨的家是一个小院子。一共有四间卧室，倒是很宽敞，就是院门一关，孩子们在院子里玩也是放心得很。

昊日一看到这个院子就喜欢，最喜欢的是院子中间有棵大树，那大树下有个秋千，昊日一来就坐上去，要外公推自己。荡得很高了，都还不尽兴，还想更高，脆脆的笑声随着他的起落飘荡开来。

下来后他拉着妈妈的手道：

“妈妈，这个好，这个可以给昊天玩，这个不要他用力，他就可以玩了，不会发病的。”

“不行！这个会引起人激动，不能让他玩！”

姜寒云皱眉道。小昊日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有些难受的围着那树转了转，最后拉着外公道：

“外公，你把那个解下来吧。没看到有秋千，昊天就不会不高兴了。我也不玩了。等昊天病好了我们再玩就是了。”

嘴上是说，手却摸着那个秋千，很是不舍得。姜寒云上前道：

“好儿子！可以不取的，只要告诉哥哥，他不能玩就是了。你可以玩。他可以看你玩。”

“不，妈妈，看别人玩很难受。不要了吧。不能让昊天难受。”

在回家的路上，昊日一会儿看看妈妈，一会儿又低下了头，似乎是有什么想跟妈妈说一样。姜寒云注意到了儿子那犹豫的表情，轻笑道：

“怎么啦？有什么跟妈妈说么？那就说吧，是不是你想给自己的房间买什么东西了？”

“不是，妈妈，我说了你别生气！”

虽说得了妈妈的同意，让自己说，但昊日还是怕妈妈生气一样，说得小心亦亦的。姜寒云也正一下脸色，蹲下来在儿子面前道：

“好，妈妈不生气，你说吧。妈妈听着呢。”

看着妈妈认真不生气的脸庞，昊日低下头，用很低的声音说道：

“妈妈，能不能让爸爸回来了？有爸爸的话，肯定我们家就会有钱给昊天治病了！”

姜寒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扶着儿子手臂的两手也一紧，抓住了儿子的胳膊，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回答。

看着妈妈突然变了的脸色，昊日忙道：

“妈妈，妈妈，别生气。我不问了。我不问了。”

姜寒云看不到自己现在的脸色，但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吓着他了，来不急做什么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伸手把儿子抱着。紧紧的把儿子抱着才道：

“对不起，对不起！....”

这是昊天昊日第一回当面问姜寒云说起爸爸的事。其实孩子小时候有担过，只是那时姜寒云在做工，没时间陪孩子，孩子们的问题是问到了外婆那里了，外婆告诉过他们：

“爸爸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做事，现在不能回来。妈妈很伤心这个事，宝宝们不要问妈妈，因为妈妈会伤心的。”

所以两个孩子把这个事当个秘密，从来不问妈妈，只是有时会悄悄问外婆，姜妈妈也有意无意的跟姜寒云提过这事，姜寒云也一直在逃避，主要是孩子现在还小，她不知道怎么跟孩子解释这个事情，这个迟早都会面对的问题，现在让姜寒云面对了！

姜寒云从儿子刚才那小心亦亦的样子里，突然明白了，两个孩子从来没在自己面前提过爸爸这个词和这个人，但他还是很顺口的就说出来了，那说明，孩子想要爸爸。不只一次的想过这个从来没见过却又是该有的人。

也从儿子小心亦亦的样子里，看到了儿子对自己的爱！两个儿子没真正的让自己去面对这个问题，想来是母亲一直在背后教过他们的。但是，这是儿子对自己的保护。自己再是坚强，在儿子的保护下，也是那么的脆弱！

姜寒云没有想过怎么回答儿子，或是自己从来都在逃避这个问题，但儿子这突然的相问，却是让她不知所措，只能一遍一遍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抱着儿子哭了起来。

姜昊日没想到这个问题真的把妈妈问哭了。外婆说了妈妈会伤心的，但真的看到妈妈哭了。姜昊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左右看看，昊天也不在，自己都不知道该和谁商量一下怎么办了。只能也抱住妈妈大哭叫道：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我不问了。我不问了，妈妈别哭了！”

看着这拥在一起哭成一团的两个人，姜正能转过身去，仰头看看天，把流出来的泪水都倒水回，良久回头低声道：

“好啦，别哭了，等一下别人来看着了不好。走吧，走吧，有什么回家去说。”

姜寒云擦擦脸，也伸手给儿子擦擦脸，没说话，牵着儿子的手往家走。想想今天是周末，是说好了要去帮夜食上的李叔的日子。没时间留给自己去感伤一些有的没的。

但在心底，姜寒云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孩子慢慢的大了。又是男孩子，哪有不问爸爸的。以后，自己怎么回答？

回到家，昊天也起床了。坐在一边和外婆一起看动画片，看到妈妈回来了，轻轻笑一下，姜寒云靠过去，他也只是伸手搂着妈妈的腰，什么话都没说，靠着妈妈就是。

给儿子靠了一下后。姜寒云还得赶着去做饭，吃了好去夜市上帮忙。姜正能就默默的跟在女儿身后转，想帮着女儿一下，却不想一转身一动手，似乎自己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还总是挡住了女儿的路。最近只好静静的退回到一边站好。看着女儿有些焦虑又有些烦躁的做着饭，这才发现，那个总是绕着自己转的那个小丫头，真的长大了。长大到了不在需要自己来照顾她的时候了。

从父亲回来后，姜寒云去夜市的时间就少了些了。但固定每个周末去李叔那里帮忙还是一直坚持着。姜寒云来的时候，李叔和李婶正在开始摆开自己家的夜市摊位。对于做这个，姜寒云是熟手。把围裙一围，就上前帮起忙来。李叔的腿脚有些不方便，看到他在提重的，姜寒云就忙上前去接过来自己提，道：

“李叔，说了这些东西你就放着，你去做你的配料，我来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