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进小艇中,吊绳缓缓下放,直到船底承在水面上,才感受到大海的汹涌。
小艇只比独木舟宽一点,随着海浪起伏,落差有一米高,艇身左摇右摆,难保一个大浪过来就会翻侧。
可悲的是,他们给了他一只桨,老天,在大浪里根本用不上,跟一条棍子没两样。
艇上还有一个铝制的箱子,有点眼熟,对了,是帕奇一直小心看管的箱子。
钥匙直直插在锁孔里,咔一声,盖子自动升起,一团白雾扑脸而出,冰冰凉的,让他整个身子颤抖一下。
箱子里急冻着四支注射器,他知道里面装的血红色液体就是变异细胞。
“带上它,危急时刻能派上用场。”他听到帕奇在航母上嚷嚷。
开什么玩笑?只要不是脑子进水,谁会用这种使用一次会失去七年青春的东西。
“你放心,今天会一直刮北风,中途没遇上意外的话,你将会在半夜靠岸。”
他背过身去划艇,不再理航母上那些家伙。
之所以找上中情局,是想了解金属异人的事情,同时借助他们的力量离开美国,并不想为他们买命,如今,目的已经达成了。他体验过变异带来的力量,知道了怎样摆脱中情局的爪牙,怎样摆脱这个世界的束缚。就是使自己变成一头刀枪不入的金属怪物。
在一片稠密的热带雨林里,三辆开篷吉普车行驶在泥路上,绿叶上滴着水珠,前路坑坑洼洼,轮子经常陷入泥里,转上两圈才能脱离。
车上的男人们赤着膊子,皮肤晒得黝黑,手里握着的不是ak,便是rpg,车队接近一个村落,村民四处逃跑。机枪一扫而过,没有掩护的人栽倒地上。
整个林子都听见哒哒哒的枪声,正在草屋里堵博的男人们一阵慌愣,扑克扔一地,抄起枪把。
独眼男人掀开窗口的草帘,看见车队一边扫射,一边驶过来。
“老大,是扎西。”
“奶奶的,这家伙竟然找上门。”老大是一个留着齐肩长发的中年男人,手里握着一把有生锈的ak,“大伙跟我冲出去,让他们知道谁才是金三角的老大。”
他给枪上了膛,枪口瞄向窗外的车队,但独眼男拉住他的肩膀说:“老大,他们手里有重武器,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先躲躲。”
老大也冷静下来,手下全在一间屋子里,要是一个*轰过来,所有人都会歇菜。他一咬牙,把枪收回来。
一行人沿着高脚屋的竹梯下来,在车队到来前,躲进密林之中。
车上的男人见人就开枪,一路无阻地到达村子尽头。他们从车上跳下来,分开到村子各处搜索。
一个左脸有刀疤的男人,对天放了几枪,“萨波,给我出来,当什么缩头乌龟?”
村子静悄悄的,一地狼藉。
“妈的,他溜走了。”
三个手下提着几袋东西回来,笑口兮兮地说:“头儿,你看我们找到了什么?”
东西用有色胶袋密封,很坠手,摸着软软的,钢制小刀插进去,从缺口流出白色的粉沫。
扎西伸出红红的舌头,添了添沾在钢刀上的粉沫,“是好货色,全部带走。”
男人把东西扔上车,其余的人带回来两把旧手枪和几发子弹,应该是萨波走得匆忙而遗留下。
扎西下意识摸了一下脸上的伤疤,以前与萨波争抢地盘,老处在下风,今天终于可以出一口怨气,直接把萨波的老巢给端了。
大伙正要登上吉普车,哐一声响,茅屋旁边的陶罐突然倒下,里面的水在地上蔓延开。
所有人吓了一跳,二十多把枪杆对准一位老奶奶,她丝毫没有畏惧,驻着拐杖走来,“科娜,玛瑞,你们在哪里?”
她一边叫一边摸索着向前,直到撞上人家的枪口。
扎西看她摸了好半天,也没认出这是一把枪,觉得好笑,“原来是个瞎子。”
老奶奶听到有人说话,就问:“大哥,有看到我的科娜和玛瑞吗?”
扎西头一次碰上这种事,把枪收回,扛在宽厚的肩膀上,手下都在看笑话般盯着这个老人。
“老婆子,谁是科娜和玛瑞?”扎西也来劲,打算愚弄一下她。
老人笑着说:“科娜和玛瑞是我的两个孙女,一早就出了门,到市集去卖瓜果,科娜十七岁,玛瑞十五岁,我虽然看不见,但附近的人都夸她们长得漂亮,大哥有没有看见她们?”
“这条村子空空荡荡,我根本没看见有人。”扎西说。
老人低声说:“大概是因为毒枭在火拼,大家都躲到了别处,大哥,你也赶快离开吧,这里不安全,我的儿子就是被一个叫扎西毒枭给杀了,唉,可怜我的两个孙女就这样成了孤儿。我每天都在山神面前诅咒那个叫扎西的男人,天杀的混蛋。”
扎西按住手下的枪把,对老奶奶说:“既然你相信山神,干嘛不请他帮你去找孙女呢?”
她摇摇头,“我刚去过山神庙,诅咒那个扎西下地狱,山神应该正在忙着处理这件事,至于找孙女这种小事,就不劳烦他了。”
大伙儿都望向扎西,不明白他为何能受得了,换作是其他的兄弟,早就一枪轰了老太婆。
扎西看向远处,“噢,我看见了两个漂亮的女孩,她们一定就是你的孙女。”
老奶奶激动地转身,还在山上的时候就听到枪声,她猜到是村子有发生火拼,这年头杀人抢劫在金三角一点不稀奇,“科娜,玛瑞,是你们吗?”她扯开嗓门,但没有听见回应,一双混浊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老婆子,她们就在前面,你继续往前走。”扎西提醒她。
男人们都在偷笑,因为老奶奶的前方根本没有人,只有一个看不到底的水塘。
扎西又怎会放过辱骂他的人,毒枭平时的日子也是很苦闷,所以经常找些乐子,这比起打牌赌博有趣多了。
“科娜,玛瑞。”她已经站在水塘边上。
“你再往前一点。”
男人们掩着嘴巴,尽量不笑出声。谁也没注意到,屋子旁边的干草堆抖动了一下,两个女孩蜷缩在草堆背后,亲眼目睹老奶奶一步步走近水塘。
年纪小的女孩眼含泪光,揪着衣角问:“姐姐,怎么办?”
“玛瑞,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别出声。”科娜捧着妹妹的小脸蛋说。
姐姐的目光没有一点移动,马瑞第一次看见姐姐用这种目光看着她,于是咬着唇瓣,轻轻点点小脑袋。
让她意外的是,姐姐竟然孤身冲了过去。
男人们的视线瞬间转移到这个女孩身上,白白的皮肤,眼睛水汪汪的,一条深绿色的围裙虽然紧紧裹着身子,但跑动之中丰满的胸部还是会一颠一颠。
漂亮女人!
在扎西的老巢从不缺女人,但她们又黑又瘦,没有一个及得上她。
他冲了过去,从后扑倒她,凑近耳边问:“你叫什么?”
她没有回答,冲着水塘边的奶奶呼喊。
老奶奶听到身后有动静,把悬在半空的左脚缩了回来,“科娜,是你吗?”
“喔喔,原来你叫科娜。”扎西往她软软的脸蛋上摸了一把。
她乱蹬乱踢,想摆脱男人的控制。但在扎西健硕的身体之下,她如同一只小猫,只得任由一双粗糙的手在身上乱摸。
扎西见到美女忘了形,突然被一声枪响吓懵,抬起头时,看见老奶奶已经把拐杖举过头,作势要打他的脑袋。
不过拐杖没有落下,血就染红了老人的胸口,啪的一声,她倒在地上。扎西的一个手下收起手枪,笑说:“老大,这下没人阻碍你办正事了。”
老人口吐鲜血,“禽兽,我要向山神诅咒你下地狱......”话没说完,她停止了呼吸,那双浑浊的眼睛一直瞪着扎西。
大伙都在期待扎西扯开女人的衣服,但他却停下手,*往女人头上一砸,她晕了过去。
看见老大提着枪回到车上,所有人暗暗叹息。
一个大块头的手下挤到后座来,问:“老大,那女人......”
扎西望了望地上的女人,又瞧瞧老奶奶那双眼睛瞪得大大,心里一阵寒,他兴致全无,“随你了。”
“谢谢老大。”大块头蹦下车,把科娜挂在肩上。
他扛着美人回到车上,大伙的眼睛一阵酸,羡慕归羡慕,谁让他们不敢向老大提要求呢。
当时大家看见老大黑着脸,连话都不敢说,生怕他一怒拨枪崩人,只有那个没长脑子的家伙才敢要人。
三辆吉普车驶离村子,玛瑞从草堆后面走出来,流着泪把奶奶的眼捂上。
村民陆续回到村子,经过这场浩劫,有一半以上的人倒在在上,远远就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在埋葬奶奶时,一个小铃当掉了出来,玛瑞拾在手里,眼泪沾湿铜铃的表面。奶奶从小就失去视力,平时干不了农活,但她每天都会沿着一条小路摸上山,到一座山神庙为家人祈福,不过山神始终没有显灵,不但儿子惨死,现在连自己也倒在毒枭的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