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栏花案古色廊内,坐在太师椅上,王昭之向顶而望,他的眼神仿佛已经洞穿这华顶,看见了夜空。
“今晚有星么?”薛剑三人坐在旁边,喝着上好的铁观音,眼睛充斥着华光,那古典灯笼真美。
“一片黑暗!”项剑答道。
“如此大的天地中心,虽然多闻,实却少见的很。”武次第喃喃细语。
众多往来的嘉宾和服务人员,以及安保者,总数不下七千,所以此时很热闹。
王昭之呡了口茶,斯条慢理道:“洞穿厅顶就可以确定有无星,少饮茗水就能够迟上卫生间。”
“不错,虽然说这样有些麻烦,但也格外适用。”薛剑说着,又转头问项剑。
项剑放下茶盏,叹了口气,说:“今夜不平凡。”
周叶静一行十余人逛了上廊,又转了下厅,应筹招呼毕,觉得稍乏,便坐在厅角热聊带劲的话题。
“你们有没有发现今年双十会的排场特别大?难得费破了心。”倪鸿飞说道。
曲英凤笑道:“办得越好,你们来得就越值。对了,已为你们在王第打理好了住处,这次你们可要多玩几天哟,毕竟难得来一次!”
“恭敬不如从命,有劳各位姐妹了!”刘嘉怡道。
王临风道:“现在京都还算稳定,经过四少的不断努力,军界隐退政界晋出已是不争的事实。因此,于你们而言,将是一次全新的机会。”
曲月峰沉思后道:“这也是少元帅和我姐这几年暗箱操作,扶持四少出位的原因。毕竟你们的父母都属于政界。”
关风道:“少元帅曾为京都三少之首,而玉姐也是京都十美之最,影响力确实很大,只是如今的新四少,不知有多少能耐?”
“实力倒是颇为雄厚,也是深谙谋道的家伙。”
郑云洁说。龙凌音微微一笑:“这倒是其次,就怕他们过于自负,给我们添堵。”
宋瑶皱眉道:“以小少爷的特殊情况来看,要不了几年就会成为新四少的眼中钉。”
龙凌音望着欲言的曲英凤,又看了看其余人,淡淡道:“这还是保守的估算,如果不出意外,小昭之今晚就会成为焦点。”
“今晚?这也太快了吧?”杨雨菲不太相信道。
尚依轩正色说:“老爷和玉姐他们已经感觉到了。”
“感觉?”倪鸿飞几人惊骇着。
周叶兰道:“他就像天上的云,让人捉摸不透。时而乖巧稚气,时而威仪精灵。”
周叶静温和的说:“小昭之异相而生,必有非凡之处,以他的敏捷与才思,都将会使他的对手感到棘手。”
“对了,那小家伙去哪儿呆了?”曲英凤省悟道。
周叶静笑道:“适才见在廊内品茗着。”
连欣雨温柔一笑:“依轩,催他下来,免得生枝节。”
“正是理!”尚依轩拿出新款苹果,开始通话。
项剑挂了电话,看着三人道:“美女们开始呼唤。”
王昭之站立起身,向廊口而去,三人紧从后。
“四少来了,四少来了,开路!开路!”这时,几个剽悍的西服男威仪出场,声音叫嚷得甚是洪亮。
众公子、美女等人一见气派的保镖队进来,忙避边开站,躲去那凌人的气场。
京官子弟多台硬,谁又不识好歹,去招惹那煞星?
四十个带枪的精壮保镖列队开道,紧着是八位非凡的刚武男环卫,接后才是正主,四个十分精干的俊面男出来。
他们一色领带革履,齐整大方,就连发型也是正宗的四六分,理梳得一丝不苟,无不张显睿智的官风正貌。
身后四列后卫共六十人,也是神武的存在。
众多男女一见这排场,顿生热腾呼叫起来,如追星族般拥前,心情无比的激动。
犯花痴也好,生妒嫉也罢,反正受到了热烈的拥戴。
京城四少果然名不虚传,在众人的呼拥声下,他们只是温和的作礼应筹,并无半分骄横之态,俨然一位位稳重的彬彬谦和君子。
温文尔雅之士!这是嘉宾们的感觉。
略微寒暄之后,四少也不管众人的呼潮,径自向二廊的长石阶走去。
三道汉白玉长石阶上的宾客急忙避离。百名保镖从左右阶向上,四少在八名近身保镖的护卫下,由中阶而行。当他们走至四分之三时,有四位人却刚好从阶顶向下步来。
众保镖大惊失色,四少一愣神,场中嘉宾更是心栗胆颤,脸骇失色。
这分明是在挑衅四少!
虽然说是巧合,或许是小孩的无知、大胆,但事情终究发生,不好收场。
全场一片哗然后,紧接鸦雀无声。
大家都在叹息、看热闹,凝重的气氛,让人不寒而栗。谁又敢招惹这样的是非!
龙凌音、连欣雨、尚依轩、关风、宋瑶等人也是紧张不已,一颗颗心都担到了嗓子口。这哪里是让路这么简单,分明就是火并!
从两大权派来看,谁让路都会给家族抹黑。
“这?这……小昭之也太不知进退了,竟然这么背运。”
曲英凤说着,并挽起了袖子:“不行,我得出面,否则恐怕小昭之要吃亏!”
“切不可莽撞,见机行事即可。”龙凌音扯住道。
郑云洁建议道:“我们靠近些,万一有碍,就及时出手。”
“如此甚好,料他们还不敢太乱来!”王临风说。
倪鸿飞开口道:“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支会一声。”
周叶兰莞尔一笑,“那是当然!”
言毕,便毕朝石阶靠近。
武次第三人很纳闷,刚走出来就遇上这种事,不可谓运气不好,既然进退两难,骑虎难下,不如咬紧牙关,依然行之。
尤其是薛剑,心中打鼓不停,因为他看见了‘故人’。
“让路!”张申达理所当然的喝道。
作为张世杰的干将,拥有优秀军镖资格的他说话自然底气十足,又更况在此该表现的时刻。
王昭之毫不睬理,径自靠行右边,把左侧让了开。项剑、薛剑、武次第也紧跟让道,表示友好行事,不愿多起冲突。
众保镖关注着事态发展,准备随时出手。嘉宾们如释重负,心中悬着的石头也尘埃落地,免起波澜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不料张申达却挡住王昭之去路,用刀锋般的眼神居高临下盯着他,冷厉的说:“叫你跑开让道,没听清楚吗?”
“你的舌头是不是有问题,言语怎么如此冲?”项剑锈剑一横,闪身顶住了张申达威压,使他不敢任意动弹。
观者大睁开眼,都注意着进况,一场较量似乎终究难免,四少也停止了步,抬头看着眼前的情形,不过并没有发言,皆不愠不怒的观看,仿佛事不关己。
“项兄别来无恙吧。怎么,今天你想出这个头?”
“两年未见,你还真是风采依旧呢!”
“彼此而已,哼!”张申达冷冷的哼了一声,表示抗议,并发泄心中的不快。
在军镖团时,几人因妒嫉上司的器重不公,故常挖苦、刁难,素以矛盾敌意相见。
“这就是那三柄剑?”
刘宇平的军镖付仁和缓缓走了上来问道,一副天大地大,不如他的事大的面情。
曹文仲冷峻一笑,凑事点火道:“剑是好剑,可惜失之交臂了。”
“正事要紧。”唐宗宇毫无表情的提醒说。
张申达严厉的道:“既然你们已得便宜,那还不退开让路?”
“此事非彼事,公卖公买,无虞的交易,与尔等何干?再说大道三千,莫非还论尊卑不成?”薛剑也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
付仁和冷漠一笑:“薛兄想挡道?”
“睽睽众目,还轮不到你跋扈。”薛剑毫不退缩的说。
曹文仲向前跨了两步,对垒问道:“难不成今天要算新旧账?”
武次第微微迈步一笑:“得寸进尺的家伙,休要以私废公。”
“既至如此,何不动手?”张申达语尽,双枪快出在手,就欲行动。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疾风骤然猛过,就见张申达双枪粉碎,人已嗷嗷惨叫着划破长空,直线飞射出去,狠砸在进门的石阶口,顿生鲜血淌流,动弹艰难。
全场火爆惊惧,呆口瞪眼,惶恐得大呼不已。
这可是近两百米的距离,如此壮汉瞬间败北估且不说,光是横飞出去这么远就不是简单的事。
众皆心悚大怖时,却见一位无比俊美的古装小男孩缓缓走了出来,这不得不令全场惊绝叹服。
或赞赏,或妒嫉,或急呼,或惊讶,以致使全场爆发出了空前的呼潮声。一时间焦点云聚,成了唯一关注的对象。
王昭之淡然的说道:“我最讨厌妄动干戈。”
众人听此,心惊俱悚,皆不敢乱自言论。由此说来,刚才是他动的手!令得见者无不胆骇敛容、束身自约。
付仁和与曹文仲顿觉脸上热火、颜面殆失,当下怒遏难制,暴起就欲袭击这个放肆的臭小子。
还不待武次第三兄弟动手,只见王昭之左袖一挥,就听‘啪啪’两闷声,却是曹文仲和付仁和吃了两大耳巴,脸上红印顿现不说,就连身体也都颤颤的伏倒在阶上,起爬不得,甚至血丝直滴。
“与我对垒,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王昭之淡淡的道。
薛剑三人心潮犹浪般涌,他们可是知道张申达这几人的底细和厉害,但却轻而易举的被少主打趴,由此悬殊一比即知,胸中无不骇然。
大厅内更是喧哗一片,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四少见保镖们皆不敢动,心中也是翻起云,卷起了浪,震憾不已。
曲英凤看后抚掌惊笑道:“小昭之这是先礼后兵,我们担心过余了。”
“不过还是显得有些冒失。”连欣雨说。
曲月峰笑道:“我愈来愈看不懂他了。”
周叶兰道:“莫名其妙的身手,仿佛是与生俱来。骤然发出,又突然间停止,难道这就是真正高手的风范?”
“似乎只有出手时,方才变得凌厉无比,我隐隐又记起了那一剑。”周叶静沉重的说。
龙凌音道:“事情并不会如此遂心的了结,毕竟京都四少绝非浪得虚名。”
“我可不可以把事情理解为你是在挑衅?”唐宗宇冷冷的问。
项剑哈哈一笑:“当然不可以,唐兄!你见过犯事的主说自己罪该万死么?”
“哼,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无能了?”程卜宁走了出来。
薛剑郑重其是的反问:“我们有义务告诉你们么?”
柳骏达是贺云涛保镖,自然无法置身事外,他呵呵冷笑道:“我们富客来差点关门,真是拜你们所赐啊!”
武次第回答道:“开赌场就要输得起。”
“好一个输得起!什么时候京都的风云变化的连我都不知道了?”
贺云涛被张世杰、刘宇平、李诚志看着,栽了一跟头的他自觉挂不住脸面,如今找到正主,他也只好出面说话了。
项剑道:“你倒是挺隐晦嘛,贺少!”
贺云涛不高兴的看着王昭之问:“他就是你们的正主?”
“不错,贺少。你很惊讶吗?”
这时,一道女声从下阶传来,紧接是一阵脚步声。
“龙小姐,是你们?”
众保镖已拱卫好,四少转过身时,贺云涛颇是惊讶,因为感觉事情有些复杂化了。
“你们要出面?”
尚依轩笑容满面的道:“一月不见,你们京城四少真是淡忘了许多。”
“哪里哪里!”
“这是题外话,与正事并无关吧?”刘宇平和张世杰分别说道。
郑云洁笑道:“当然有关!一天可以发生很多事,又何况是一个月。”
张世杰瞧着重伤的保镖,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是玉姐的亲生孩子,王第之内,没有人敢动他,他想打谁就打谁!”龙凌音说道。
此言如晴空霹雳,平地生雷,惊震得无数人状若傻呆,硬是半天回不过神来。
“什么?他是世宇哥和玉姐的孩子?”
“这怎么可能?难道是未婚先育,或者是收养的?”
“不是说刚出生么,怎就几天时间便如此大了?”贺云涛、张世杰、刘宇平纷纷疑道。
“张世杰!你胡扯什么?你才未婚先育,收养义子呢!”曲英凤恼怒的叱道。
张世杰一脸无辜状,知道这小辣椒不好惹,只好咕噜些仅有自己才听得清楚的语言来表示抗议。
曲英凤抡舞着拳头,以诫抗议无效。
“他叫王昭之,是玉姐亲自取的,还不快去道歉,以求宽宥?”尚依轩嗔道。
此时,李诚志屁颠屁颠的笑道:“一场误会而已,你们都走眼啦,呵呵……老大,李诚志报道,请求指教。”
项剑看着李诚志道:“你小子就是墙头草,少主让我们管教你,量你胆大高飞,也难逃我等手心!”
“是!是!”李诚志笑着脸瘪气道。
其他三少一见李诚志这般熊样,顿感自己成了傻瓜,眼晴看错了人。
这小子几时肯服人把自己变成小滑头了?
龙凌音也苦笑不已,见三少都成了愣头小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才道:“他的确是玉姐前几天亲生的孩子,因为异于常人,第一天就这么大了,所以很多人都不相信,还称他为‘怪胎’。”
三大少爷一听此言,才回过神来,忙乐呵呵上前赔礼道:“哎呀呀,误会,误会,真是一场天大的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没认出是一家人。抱歉!抱歉!抱歉得很!”
李诚志哈哈一笑,道:“我说三位,我早已拜小少爷为大哥,以后你们也就该改口称我一声大哥了,逢年过节呀什么的,莫忘了孝敬孝敬我这尊大佛噢!”
三大少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就大骂道:“好你个家伙,遇上了小少爷也不支唔一声,诚心耍我们是不?”
“不错,这小子算计我们,该打!”
“他是想看我们笑话,让我们下了来台,还白白折了我手下。”
“就是,难怪他的手下杨凌峰、柳煦风都不动,偏偏还装孙子装得有模有样。”
四少扭成团,就像一群嬉闹的猴子,哪里还有点稳重的量。
“哎,别扯我衣服,很贵的。”
“看,让我来招猴子偷桃。”
“你讲不讲理,有种别扯头发!”
“喂,说好的,不准打脸。”
“啊,我大腿中枪了。”
“糟糕,我袖子扯破啦!”
“哎哟喂,你属狗呀,不准用口咬。”
“哈哈哈……妈妈的,哪有搔痒痒的的主?”
……
全场嘉宾目瞪口呆,无不大跌眼睛。就连关应月和宋清山也手舞足蹈,哈笑着跃跃欲试起来。
都哪跟哪呀,这四少居然当厅在石阶上过了把儿童架瘾。
当四少重新站起时,已是衣衬破烂不堪,但四人却稳重如山。
“看什么看,没见过打架么?还不扶三个歹货去楼上医伤?”贺云涛发飙了。
李诚志痛心疾首的叹道:“可惜了我这套上好的衣服,你们几个快去车箱取几套备物来!”
“小少爷,诸位,增加一点助兴料而已,见笑了!”张世杰笑说道。
全场顿时哄堂大笑,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刘宇平对龙凌音几人笑道:“几位美女,楼上商量,务必赏光。”
“好!”龙凌音应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