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竹山,不是因为竹子少,恰是缘于竹子太多而得名,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心性孤傲得如竹子的节,所以叫‘孤竹山’。
商汤问道天下,但这无际边的竹海,散居此中的村落,他却是辖治不到的。
呱呱的小男孩着地,便把亲娘给难产死了,他的老爹有些怪他,因为老爹宁可要妻子,也不想要‘竹儿’!可妻已死了,儿子还得养。
薛剑不管老爹唤名‘竹儿’,但自己却依旧叫‘薛剑’。
他幼小的个子在竹竿上吊来甩去,唬得老爹命遗半条,于是只好在邻人们的箴劝下,放弃习武。
累呀,十来岁得挑水、打柴、做饭,忙得无暇偷练武功;苦呀,吃素笋,咽粗粮,食野菜,荤也难开一次,打牙祭硬是要熬三五个月。
营养跟不上,个子小,家穷!十三岁,薛剑开始捕鱼、射鸟、捉野鸡、追兔子,伙食好了,人长高了,爹也老去。
十七岁,薛剑开始变俊,体格加健壮,身手也勇猛了,打的猎物够全村过活。小妮妞、小崽子们整天缠着他,“剑哥哥,我要吃烤鹌鹑!”“薛哥哥,我要只小野鸡养!”……
当夜深人睡时,他再以竹剑练武,梦里也会想起那位远隔的伊人,可惜商汤胜得天下后,他听人说,“那祸水去了南巢!”她不是祸水,桀才是祸根!她是无辜的、无奈的,她别无选择。其中成汤、伊尹这些明君贤臣,也不肯宽恕她。他爱她,无条件的爱!所以他准备去找她。那个前世相约,今生可见的她——妺喜。
竹海有多大,薛剑不是很清楚,也从未有一次太远距离的走测过。
家里饲养了许多牲畜,他为老爹安排好了一切,就在众人不舍的相送眼光中走远了。
理由很简单,他说要出去看看……
行了一天,他烤着肥大的山鸡,看着无际的竹林,心中盘算着路程。
这时,只听几匹马蹄人步响来,而且愈来愈近。
不会儿,五人各牵一马转出林来,似为打猎青壮,因为他们的马已驮满禽物。
“咦?有位兄台在烤肉?”
“要不咱们也歇下,烤些充腹?”
“甚好,我正有欲食!”
“唉!迷路不打紧,只是天色向晚,若下雨,岂不很糟?”
“放宽心,再大的竹海,也是有法子的。先填饱肚子,顺便整休一番,再作良图!”
“只好如此了!”
五人相互说着话,还取物升起了火。
“兄台,知道孤竹山西涧怎么走吗?”这时,用刀剥羊皮的一个精壮侧头问不远处的薛剑。
薛剑食着鸡腿,几息后才应答,“此乃孤竹山北涧边沿,阁下向左即可!”
“多谢,多谢!咦?兄弟烤鸡手艺奇妙高绝,实在令人佩服,如此美味,独享岂不可惜?”
薛剑微微一笑,将烤好的第二只烤鸡拿递过去,“阁下好眼力,请用!”
“那多谢了!”精壮便要取。
“二弟!”他旁边烤兔的一青年男叫道。
“大哥放心。”
精壮取了肉,狼吞虎咽的撕咬起来,可是不久,他便独自哽噎泣泪起来。
“怎么了,二弟?”
精壮看着青年男,又瞧了瞧烤鸡:“我……我在回味烤味,对,就是烤鸡!这种味道……咦?这……”
精壮突然省悟似的,用惊诧迫急的眼光瞧着已回到火堆边继续烤鸡的薛剑。
他倏的拔刀起身,猛虎般向薛剑扑攻而来。
“二弟,住手!你干什么?”青年男急喝声。
精壮不听,誓要逼薛剑玩命。
薛剑一急,将烤鸡棒一搁,叱道:“干什么?”
精壮不听也不言,只顾狠命攻击。
薛剑见此,操起家伙就化解开来。
两人一个劲力极大,一位轻功捷妙,攻拆之间,来来回回,死力斗了近两百合,虽皆已气喘吁吁,但双方却惊喜万分,兴奋的无以言表。
即使是精壮男的大哥瞧了,也是比发现大宝藏更兴奋,他喜极而泪,激动得无法形容。
“三弟……”
“二哥……”
精壮与薛剑相拥相泣,两生情怀,隔世友谊,比亲兄弟亲,胜父母爱浓。
“大哥,是三弟啊!是三弟……”
武次第激动万分,热泪盈框,急跑上去,三人相拥而泣,情不自已。
“三弟……”
“大哥,二哥…!”……
原来武次第和项剑同降生为邻居,两人自幼相持,不分彼此。
四年前,两人出门挖笋作菜去了,于高山上忽见村中烟火冲天。两人急回家一看,却是惊悔万分,痛恨不已。
原来在午后众人歇睡时分,村里小孩毛子捕到一条大鱼,于是在两家房屋附近升火烤鱼。
但干叶遍地,丛草众生的旺期本来风又大,结果熊火随风蔓延,将两家人畜烧了个精光。待众民发现时,却是一切已迟。
村民急划区隔物,才将火势止住,但方圆五里竹区,尽化灰尘,村邻一众也损失不小,被迫重葺。
毛子父亲大怒,亲手用棍打死了毛子,毛子母亲上吊缢死,毛子父亲从此醉酒发疯,不到半年,也坠水溺死。
从此,武次第与顶剑成了孤儿,两人作伴打猎,自给自足,还济村乡,所以两人口碑甚好。
约伴同猎,迷路遇缘,也属非常。
三人谈天说地,叙古论今,无所不畅,准备远出为事,不负青春。
“哒哒哒……”
三骑奔过竹林,穿过草地,越过河流,星驰在漫卷的黄烟道上。
“大哥,南巢之地已近了!”
“二弟,隔世情缘爱相随,人间真心度虔人。三弟实为不易,我们快点!”
“好嘞,驾!”
“大哥,二哥!可慢些,容我理下思绪。”
“无妨,天涯海角梦十八,十八相别十八思,三弟尽可宽心,千里缘份隔世情,一切尽在相见中。”
夕阳余晖,金黄的流光充泻着天下,给万物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华丽的纱金,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小山林的阔地上,七八间草屋屹立,是孤单的,也是落寞和萧条的。
陋室无声,死寂的沉,像没有活气和勃力,不过偶来的鸡鸭杂吵声与水洼鱼浪波,给死寂的环境平添了一丝活气和生机。
不远小河边,一排排蔬菜果木,丰盈硕实,长得都挺好。两个女人正在浇水、除草……
这时,三骑拖着响蹄与疲尘,一道远处而来。两个女人有些惊慌,其中一位长着一张无瑕中年脸的面颊上,有着警惕又忐忑的心。
这地方没人来过,有的只是飞鸟和跑禽。
项剑三人策马上前,“烦问两位夫人,不知此地可为南巢?”项剑敬施一拜问道。
妇人答道:“哦,三位公子远至僻地,甚是难得,此处正是南巢。”
武次第笑应接问:“那敢问夫人,可知方圆之地有何人家,或者是姓有施姓妺的人氏?”
两妇一闻,面面相觑,道:“地偏人稀,尚未可知,众公子见谅。”
“既如此,那打搅了,再会!两位兄弟,我们走吧。”项剑也催马随行。
薛剑于马上量思片刻,把两妇女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使得两人都有些站立不安。
薛剑突然惊喜万分,跳下马背,高兴的高声叫道:“喜儿,我……我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