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海堂燃火,炽焰撞天!
前门及高墙被毁,匾额楹联俱焚,凶火蔓延,直冲丈高。火焰中有人惨叫,想那一击突然,定是夺下了不少性命。
党家孝衣武士齐吼,被白甲武士引领,暴怒冲锋!
党嵘未先上阵,而领另一队武士留在后方,作新月之阵,对峙焚海堂。他眼见武士们刚一接近那废墟,焚海堂内响起机械铿锵!疾风成阵!凛冽呼啸!火幕撕裂,迎头一片寒铁暴雨倾击!
“果然有龙鳞桩布置!”党嵘毫不意外。
见寒焰兜头浇下,孝衣武士无人惧怕。
“镔铁伞!起阵!”白甲锋将一声高喝,应对从容。武士闻令急停,长刀插地,顺势自背后取下一柄镔铁伞,乌沉厚重,轰然张开,缠绕罡气,动荡空间!武士迅速换阵,蜷身于伞后,相互抵靠,层次分明,起阵丈高,抵御破罡神箭冲击!
暴雨从天而降!八尺寒焰龙鳞桩攻势威猛,抹杀一片!竟是将这阵型生生推出几步!
白甲锋将两手被震得酸麻,镔铁伞上寒芒无数,扎得好似铁刺猬。
党嵘听着龙鳞桩的攻势渐弱,知是那万千寒焰射尽,再去布置,也要耗费多时。他缓缓抽出长刀,扫视众将,高声呐喊:“第二队随我上阵!杀进焚海堂!”
“吼!”武士齐吼!罡气破体!冲天气势!
党家武士刚一起步,那边火幕骤然颤抖,被无数灰影寒光撕成碎片!
白甲锋将正要起身,被一道蛮力狠狠撞翻,黑刀怒斩!将那镔铁伞应声劈作两半!
灰甲武士!虎狼之姿!罡气护体,撞翻镔铁伞阵。手起刀落,人头落地,白影暴起,横斩连袭,灰衣守军与党家孝衣武士缠斗一团!
白衣锋将被人压制,难以起身,他奋力拧伞,想要锁住黑刀借力暴起。而那灰衣武士一声怒喝,将他连人带伞一并踹了出去!
灰衣武士站在原地,乃是一尊虬髯大汉。黑刀疾光!劈得党家武士脑浆迸溅!
虬髯大汉擂胸,吼声如雷!
“焚海铁卫杜泉在此!哪个孙子与我一战!”
“孙儿休逞狂!爷爷来调教你了!”白甲锋将飞身暴喝,长刀劈头斩下!
杜泉推刀硬封,火星四溅!
“俺家爷爷皮囊好!可不是你这般浪风抽过的样!”虬髯大汉狞笑“你是哪个坟头蹦出来的野鬼,来跟老子充大辈儿!”
“让你死个明白!”白甲武士冷笑“老子是党家府兵统领萧漾!”
长刀疾撤,萧漾翻身重斩!杜泉直面锋芒!抡刀迎砍!力到顶点,撞在一线!震得两人皆后退连连。
焚海铁卫源源不断,踏灭烈火,在焚海堂前门废墟上寸步不让,与党家府兵死战。
党嵘不急,刀光缭乱,利落砍翻几个近身的铁卫,朝后备武士大喊:“放箭!”
武士闻令,列作长队,弯弓向月!箭矢连发!势如豪雨!落入焚海堂!猝不及防,尸横一片,焚海铁卫被党家府兵截流。
后继乏力,突然空虚,防御阵型骤变单薄。你来我往,砍杀交错,铁卫洒血,府兵抢地。焚海铁卫多死了几人,缺口顿现!府兵兴奋,踏上废墟,跃进焚海堂!
“上人啊!把兔崽子们推回去!”杜泉怒吼,焚海堂内暴起一阵呐喊,铁卫援兵杀到,乱刀碾过府兵先锋,留下一地血肉尸块!
废墟之上,两军相撞!发狂对砍,血漫尸山!
焚海堂内,将帅中厅。
一武将,凶悍彪莽,须发如针。厅外杀声震天,兵将疾走,呼喝凌乱,而他不慌不忙,由人侍候着,赤金重铠上身,黑金面目遮脸。在他一旁,焚海堂的老管家站着,满面愁容“你呀......穿个战甲这么磨叽!你倒是赶紧去啊!这杜泉就是一个莽夫,本事就那么回事,你让他当先锋,就算平了叛匪,咱这焚海堂还要得么?!”
赤金武士转身看他,甲胄已然穿戴齐备,阴声一笑,拱手道:“老爷子别生气,老爷子别着急,神木隆这就去,把那些反贼统统杀死!”
杜泉刀刀追身,逼得萧漾连闪连退。脚下血液浓稠滑腻,把萧漾一绊,跌倒在地!
“去死吧!”杜泉嗜血狂笑,落刀暴斩!萧漾翻滚让开,浑身浴血。一指距离,黑刀裂地,血花溅上满脸!
杜泉猛扑上去,飞膝撞上萧漾后心,让他喷出一口鲜血,滑出丈远!
黑刀再起,杜泉猛虎扑食,斩向萧漾脖颈!
生死之间,一道白影似电光,斜刺里杀出!飞起一脚踢中杜泉腰肋,人如落叶,骨骼尽碎!
那白影停在萧漾身边,正是党嵘。他一把将萧漾拉起来,忙问道:“老师没事吧?”
“多谢小少爷救命啊!”萧漾擦去嘴角血痕,尴尬一笑“我倒不碍事,就是许久没有活动筋骨了,这一上来有些发紧,闹了笑话。”
“那祝封老杂毛在里面坐的很安稳啊!”党嵘一笑“您先歇歇,待我把那领头的杀死,咱们一鼓作气,杀进焚海堂!”
说话间,杜泉摇晃起身,嘴角淌血不止。
“你们这些叛匪!老子杀了你们!”他喷血咆哮,罡气贯顶,挥刀杀向党嵘与萧漾!
“您看看!这已经不是悍勇了。”党嵘一笑“这是个傻子!”
话音落下,白影疾杀!热血糊月光!杜泉被党嵘一刀斩成两截!
这一斩惊憾狂乱战场,党家府兵爆出欢喝!焚海铁卫骇然,士气顿颓,一时恍惚,顿时被扑涌来的白潮击溃!党家府兵冲上废墟!
萧漾欣喜,一步刚要跨出,却被党嵘生生按住!
“老师别动!你看!”
二人眼见,先锋冲上废墟。那一片空间骤变,错乱切割!武士置身其中,不见对手何来,轰然化作碎块!
“密法师!”萧漾一惊,忙喊“兄弟们停下!”
也不用他喊,武士们早已止步,紧盯废墟及四周,目光警惕而畏惧。
“党岷没犯错之前,也是个忠良!”闻听有人声越过废墟,党嵘见到一尊赤金重铠武士踏上废墟,阴沉一笑“你们这一大家子人都要学他犯错么?党嵘是吧!想为你哥哥报仇是难事啊!不如就让我送你兄弟团聚吧!”
党嵘面色阴沉下来,横刀走到阵前,转首对萧漾道:“老师!这大家伙就交给我了!就劳烦你带兵突破焚海铁卫的防线了!”
“小小年纪,口气不小!”神木隆笑道“我便不用神赋。就刀剑体术,与你一战!”
他自背后取下重剑,指向党家府军。
“焚海铁卫!今日随我平杀反贼!明日受赏,享受神赋!”
“吼!”焚海铁卫齐声呼吼,顺势冲下废墟,杀向党家府军!
党嵘握紧长刀,咆哮震天,罡气爆棚“党家随我一战!报仇雪耻!夺下焚海城!”
灰白狂潮,激烈碰撞!
党嵘单刀直取,凌空落斩,神木隆赤金不动尊,径直横剑封拦,锋刃对砍,余劲扩散!党嵘借力翻身,踹上神木隆胸膛,一声巨响,神木隆退过一丈!
赤金武士有些诧异,摸摸胸前铠甲,竟有塌陷,不由笑道:“当年常听党岷提起你,说党家武学天赋最高的不是他,而是你。城主对你颇有兴趣,今日一见,果然有两下子啊!”
党岷马步稳扎,战刀高擎“你废话太多!”
“哈哈哈!”武士大笑,重剑划空,呼啸生风“焚海城尊煞神木隆在此!今日领教领教党家二公子的风采!”
赤金虹影刺天,落剑崩九泉!
焚海城内,杀声飘忽。
鹿狞夜奔,屋房街巷,上蹿下跳,直向黑牢。
暗袭惊起!四道黑影来势凶急,叫他也难防,径直撕咬上手脚!鹿狞瞥见,竟不知从何而来四道暗黑钢爪,连着锁链阴沉粗长,不见何人施放。锁链骤然绷紧!想要将他扯下半空!
“火焰流!”鹿狞大吼,阳炎顺四肢暴涌而出,钢爪瞬间熔毁。烈火蔓延,烧亮黑天,恍惚间一道黑暗巨影冲天而起,重拳砸上鹿狞,阳炎轰然坠地,撞毁一片屋房。
巨影落地,大地一震。丈高铁甲,好似魔神,正是唐覆。不见铁衣团他人,只有他一人朝鹿狞走去。屋房废墟突然爆炸,阳炎崛起,升腾百丈!鹿狞踏火而立,炎流为衣!双掌并举,对着那叫他惊怒的铁魔煞推出无尽阳炎!
唐覆无处可躲,登时被吞没!
鹿狞阴狠一笑,气息运足,阳炎更盛,气温激升,大地烧崩!
“炎王爆!”鹿狞咆哮如雷!阳炎之火凝集,如火流星坠地,大地呜咽战栗,分崩离析!现出一口焦黑巨坑!
一击惊天动地,阳炎狂流里突现一道黑影,逆流而上,刺透屏障!
鹿狞一惊,眼看着那铁魔煞跃出火流,身缠余焰,完整无缺,铁拳上罡气洪沛,重重打在鹿狞面门!
罡气炸天!碾压空间!冲击贯透身体,叫鹿狞气息一滞。阳炎狂流颓靡,鹿狞坠落在地。
唐覆落在一旁,双掌跳动电光,直指鹿狞。
嘲笑道:“这就是你说的神赋武士么?可不怎么有点儿外强中干啊!”
“你们是谁!为何在焚海城做乱!”鹿狞挣扎起身,嘴角淌血,眉骨开裂,他厉声质问,气势倒没减去半分。
“你自己看看,好好想想,我们是谁!”黑暗中有人悠然开口,缓步来到烈火环绕之地现身,面似堆琼,睛如点漆,出人英武,仪表磊落,正是烛原!
鹿狞见他,一时恍惚,遍寻记忆,终寻到那一处,脸色骤变,惊愕不已!
“是你!你小子居然没死在双马镇!”
烛原阴沉一笑“若是被你这样的货色杀了,我还怎好下辈子投胎做人,我们为焚海城准备的一切,可还满意?”
鹿狞恼怒,朝他骂道:“你他妈少装大鸟儿!一个不入流的游侠!生死无差,哪里掀得起这般风浪!你背后是谁!快告诉老子!”
“我当然是双马镇派来的!”烛原冷笑,冰冷目光骤变赤红,罡气破体而出,黑火一般,上身燃烧,叫人心惊胆战,西风蛮烈,也被杀气惊散!
鹿狞心里也是畏惧,当年在双马镇,若非日出天明,他铁定死在那里。战后他练得刻苦,便是有那份恐惧在驱策自己。不想如今竟再与这人狭路相逢,而烛原的力量,精进更多!
多日接触,唐覆也知铁衣团中本领最强当属烛原,而今依旧叫他震惊不已,这人的修为,竟是有些深邃了。
烛原转首对他道:“你去吧,唐覆。跟其他人汇合,完成我们的任务。”
唐覆点了点头,不多言,径直离去。
鹿狞闻言发怵,焚海城稍有不慎,竟是被如此多的势力算计了。
他双掌再燃阳炎,虎视烛原“到底是谁雇佣了你们,是为了城主之位!还是为了我们神赋武士的秘密!”
烛原见他起手,微微一笑,更显恐怖“话说你是不是要去黑牢里找你的朋友啊!”
鹿狞一惊“你......”
“我没遇上他。”烛原笑道“不过我的伙伴就在那里,你的朋友凶多吉少啊!”
“焚海城多行不义!是时候偿还了!现在可是有很多人等着看你们下地狱呢!”烛原怒吼,烈火畏缩“而我们来这!就是为了当年那契约,为了双马镇无数惨死的百姓!既然我们保护不力,那就要杀尽你们这些凶手!”
烛原手上一松,骨刺滑入手中,罡气激发,耀动血光!
“你我那一战未完!今天继续!来吧!”
鹿狞看着他,哈哈大笑“双马镇......双马镇!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复仇!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我们是要征伐天下的人,怎会被你们这些石块绊住脚步!”
他双掌一并,阳炎暴涌“来呀!老子今天就彻底踏碎了你!”
阳炎漫天,奔腾而来,烛原不躲,一步启动,蹬碎大地,分斩猛火,直取鹿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