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斯陈尸坑底,血流不尽。
神木隆慌乱摸索,寻到脖颈上的残甲碎裂变形,让他几近窒息。方殊抢步上前,动手帮他拆下,神木隆深深吸进口气,咳嗽不止,好歹算是缓了过来。
方殊经历了拓跋晟屿的雷鸣八卦,也是伤痕累累,坑底难得平静,躺在这里,不愿动弹。
“这家伙......”神木隆艰难道“差点把命丢在这里啊!”
方殊长叹口气,翻身而起,拉动神木隆“鹿狞,灰衣还有照寒现在也不见人,怕是回不来了。咱俩得振作起来啊!”
“城主还不出手!”神木隆恼怒“他可是真稳当啊!”
“靠人不如靠己!”方殊拾起重剑扔给他“老子的名声可不是别人帮出来的!”
坑底猛震!神木隆脸色一变,眼见着方殊反应不及,被那破土而出的铁魔煞抓住,远远扔出焚海堂!
唐覆瞥见波洛斯尸体,勃然大怒,双臂罡气奔流,冲开机关,背后弹出一双血色月斩!
神木隆见他,有些畏惧,一步蹬地,蹿出大坑。铁魔煞抓住月斩,分斩空间!直取神木隆!
背后冷风追!神木隆趴地缩头,躲过旋天月斩。那一对寒刃飞出大坑,正撞上围攻冷家兄弟的焚海铁卫,交错收割,血流成河,尸骸遍地!
月斩回头,再向神木隆!赤金武士跃出大坑,双手交错,空间切割!那一对月斩正被卡在其中,空间复位,其力难挡!瞬间崩碎成铁渣!
神木隆站在大坑边缘,直面冷家兄弟。
“滚回去吧!”冷旭怒喝,扑上来重斩劈胸。
这一刀,砍得神木隆踉跄几步,纵有罡气相护,仍旧砍得战甲凹陷。冷旭反手又是一刀,砍中跟腱,叫神木隆怆然跪地。
冷阳跟来补上一脚,正中下颌,把神木隆踹回坑里。
“这回别想跑了!”唐覆狞笑,臂甲上多出来个黑洞炮口,直指神木隆,便要爆头!
一瞬间,黄沙漫天!死死缠住铁魔煞,锁住关节,叫那铁巨人僵在原地!唐覆孤注一掷,径直开炮。猛火如狂驹,暴戾失控!铁魔煞手臂爆炸!
唐覆也扛不住这冲击,倒飞出去,砸进土里。
冷家兄弟站在坑外,对那突变骇然,再看大厅里,王座空荡,北境黑狼祝封,已然杀出,无影无踪。
“提防着!”冷旭大喊“祝封出手了!”
这话音未落,一道黄沙斜斩过来!冷旭反应不及,整张脸登时削掉!
“大哥!”冷阳惨叫凄厉,看着冷旭脑子掉落在地,尸首跌入大坑。
“祝封!出来......”冷阳话未说完,胸膛爆开!一柄砂刃贯穿过来!
祝封站在他身后,冷笑道:“你兄弟二人站错了边,今天休想死的体面!”
黄沙冲天起!撕裂冷阳上半身!转眼之间,血肉全无,白骨千疮百孔!
冷阳战死!
焚海堂里欢呼震天,残余的焚海铁卫见祝封出手,士气大振,集结一起,簇拥城主。大坑两端,他们分阵而峙。铁衣团个个挂伤,折损三将。洛疆见着祝封站在对面,不由一声低叹“黑狼终于出手了,他可和那些家伙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啊!”
“莫急莫怕......”他们身后突有一人悠然笑道“只要他还在这焚海城,就由我来对付他!”
祝封皱眉,听话音是来了一个新人,看着乌鹊手里拎着个人头走上阵前。焚海城众将目光被那人头所吸引,定睛一看,不由骇然!
“照寒!”祝封又惊又怒,看着乌鹊咬牙切齿!
乌鹊低头看看了看手中的人头,涣散目光,舌头老长,生前桀骜,全被血污掩盖。
“这是你们的人吧?”他微微一笑,径直扔了过去,叫方殊慌忙接住。
“你是何人?!”祝封怒问。
乌鹊笑道:“我是项坤的故人,为了你,他可是欠了我好大的人情啊!”他看着祝封嗜血狞笑“把你处置了,我也可以去讨要人情了。”
祝封冷笑,摇了摇头叹道:“这世道果然变了,神武王心高气傲,居然也开始雇用游侠为自己做事了,苏銮梵屿全都躲在了幕后,却让一个外人来插手北境之事,还要煽动别人谋反,怎么回事?他自己在汲海天宫安逸久了,做不了磊落的事了么?。”
“你也就剩这嘴皮子了。”乌鹊嘲道“硬要把黑说成白,道貌岸然,肮脏至极,也算是厚颜无耻了!”
“你以为四境有约,王军不能轻动,你就可以逍遥法外么?你以为你借双马镇为诱饵,绞杀山王,殃及一城被屠,就不会有人为亡魂伸张正义么?你以为你多行不义,能安稳坐住这城主之位么?”
乌鹊笑道:“铁衣团与你有私仇,神武王不过是与他们合作,各取所需。”
祝封冷笑“神武王也看得上我的秘密么?”
“放在你身上,还有你的这些废物身上,当然没用。”乌鹊嘲笑,引得众怒“要是给了别人,可就会惹出大麻烦了。”
“你守不起这样的秘密的,为了你自己,为了焚海城,为了北境,还是交出来,然后自裁吧!”
祝封闻言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出言甚狂啊!老子可是北境的黑狼!我的东西,你想拿!得用命换!”
话音刚落,黄沙猛起,呼啸天地,笼罩焚海堂!铁衣团一众被打得难睁双眼!拓跋晟屿金杖鞭地,唤出道道神光,为诸位护体。
再看清,焚海铁卫被神木隆和方殊引领,杀将过来!祝封一双黄沙狂刀,激斗乌鹊!
“辛悉迦!”乌尔萨仰天咆哮,呼唤传说里罗睺之母庇佑自己,撞破黄沙冲锋!四人随他!焚海堂里血乱狂沙!
祝封双臂化作一双十丈月斩,交错横砍!乌鹊站在中间,不躲不闪,手上抓出一双法阵,金光炫目,横推出去,硬封月斩!两相碰撞,月斩崩毁!
一击拦下,乌鹊踏空疾冲,顺势直取中门,探掌轰向胸膛。祝封冷哼一声,掌风未至,身化沙暴,一口吞掉乌鹊手臂!黄沙展锋芒,切斩罡气,想要蚀毁他的手臂!
乌鹊怒吼,掌握成拳,罡气激荡!把那沙暴炸得一声哀嚎,远远退散。
祝封幻回人形,胸膛余痛,怒不可遏。
“城主小心!”耳旁听得方殊大喊,祝封也不回头,径直一掌轰在地上,方圆百丈,大地瞬间变做黄沙,烈风骤起,席卷天地,暴虐龙卷,沙刃万千,轰鸣疾旋!
乌尔萨!赤影如魔!轰然撞上沙龙卷,巨斧开路,罡气爆冲,想要冲进去攻杀祝封。坚持了不过片刻,罡气耗尽,颓然被沙龙卷裹挟!甩下惨叫连连!
祝封大手一扬,龙卷喷天!乌尔萨自百丈高空狠狠摔下,登时不省人事。
呼吸之间,瞬息万变!
乌鹊双手结印,未到一半,一双寒光扫向面门!他眉头一皱,闪身撤后,方殊追身,双刀撕咬!刀刀斩在咫尺之外,难伤他分毫。而乌鹊手上多出一道疾旋法阵,闪动金光!拦到身前!
“双龙破阵!”方殊高喝,刀上缠绕罡气!直送进法阵,势要捅破法阵,击杀乌鹊。
他手上传来猛震!火星迸溅!长刀好似被猛兽叼住,来回撕扯,险些脱手!方殊将刀握紧,急忙抽了回来,手里长刀竟被绞碎,剩下不过一尺!心惊胆寒!
方殊断了攻势,乌鹊立时收住法阵反扑!拳绕罡气,正中方殊面门,余震荡空!方殊倒地,砸出一坑!
无人拦阻,乌鹊一步启动,追向祝封!黄沙未起,光幕突立!乌鹊也猝不及防,整个人拍在上面。他翩然落地,撤回一步,揉揉鼻梁,看着眼前的屏障甚是好奇,不由叹道:“这又是哪一位?有些意思呀!”
眼瞧着光幕上站了一人,正是灰衣。祝封见他,却不欣喜,反而皱眉问道:“李悠呢!你把他杀了吗?”
灰衣惭愧,捂着伤口道:“没......没有......”
“什么!”祝封暴怒“那你就敢跑回来!”
话音刚落,大地激震!悲号惨叫!裂隙斑驳,迅速蔓延!祝封脸色剧变,出手击地,黄沙侵蚀,修改地貌,意图把那裂隙镇压下去!
然而为时已晚,一道黑涌破地而出!击毁祝封未成势的狂沙龙卷,裹挟着黑狼直入天际!
黑涌万千,此起彼伏,粗细不一,崛起百丈,撕碎大地!焚海堂分崩离析,顿成废墟,武士插翅难逃,碾碎于黑涌咆哮,尸骸上天。
“真是个疯子!”乌鹊闪开黑涌,望周身惨烈景象,怒极反笑“老子跟你订的协议,可不是这样的啊!”
黑涌罩天,至巅峰,如雨落,化作黑枪无数,呼啸倾击!
拓跋晟屿见状毫不犹豫,单手结印,带出一道法阵,握上金杖,一道神光冲天起,若伞般打开,庇护战场。
他一人力薄,难救众人,乌鹊和灰衣交换眼神,暂弃立场,携手御敌,法阵屏障一道崛起!
黑雨狂轰!屏障强韧,飘摇却不崩溃,灰衣看向乌鹊,嘲笑道:“你把他救出来的?可没调教好啊!”
乌鹊也是一笑“谁还没有个看错人的时候!”
黑雨未尽时,众人望见一道沙斩碾压夜空,横飞过来,将那黑枪灭尽,如割草芥!
祝封站在废墟之巅,朝茫茫夜色怒吼“既然来了,便莫做缩头乌龟!李悠!速速现身吧!”
话音刚落,远处便有人回应。
“祝封!我李悠来取你狗命了!”
焚海堂外,魔潮涌来!一尊黑甲黑枪将雄踞潮头!正是那黑水尊煞李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