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见微知著,窥一斑而识全豹,障一目也能见泰山,当真令秦烨钦服!前辈所言不错,在下的确是大竹峰弟子,先前戏言,还请切莫放在心上!”
此时,秦烨算是心悦诚服,向这位原著世界里,颇为神秘之人拱手一礼。老头周一仙摸着胡子,乐呵呵地生受了,只听他又道:“秦小友今日赠老夫两人一食,可谓恩情,老夫身无长物,便免费为你看看手相,算上一卦,以作酬谢如何?”
秦烨拒绝不得,只好依他之言,伸手过去。却见周一仙看着秦烨手相,眼里闪过异色,接着便是啧啧出声,口里轻轻地一连叠声道:“奇怪、奇怪!”而后又是摇头,似有不妥之处,道是:“可惜、可惜!”
如此这般故作神秘,直让秦烨看到眉头直跳,忍不住道:“前辈,在下究竟有何不妥,大可直言。”
那周一仙收了手,面上肃然地道:“秦小友,我观你命中正有一劫啊!”
秦烨神情凝滞,面上抽动一下,又道:“那不知,是何劫难呢?”
——他实在很想告诉他,在其言说“一劫”之时,你家小孙女直翻白眼都快看不下去啦!
周一仙注意力都在秦烨身上,自然没察觉身后小孙女动态,只顾继续道:“小友手相甚为奇特,老夫行走江湖多年,却也从未见过这般异状。不过小友不要担心,老夫心中已有思虑,只是尚要问问你,小友最近可曾遇见什么奇怪之事?”
秦烨直欲喷饭!
似此等“骗术”,秦烨前世不知见识多少!料想一个人经历当中,怎会没有一两件奇奇怪怪又颇为倒霉之事?若此时就他的话说出来,他怕是正好顺着这思路,继续往下忽悠,直骗得人云山雾里,正好落入他套中!
他不由无奈叹口气,道:“在下游历几月,一切都还算正常,若说奇怪之事,在这荒郊野地碰见您两位,算不算奇怪呢?”
周一仙不愧老江湖,这般抢白也镇定自若,还待再说之时,却听身旁一个声音插话,正是那先前直翻白眼的小丫头小环:“爷爷,您就别再编啦!而且,大哥哥根本就没有相信吧?”
秦烨惊讶向她看过去,只见这区区五岁小女娃,此时抬头脑袋,脸上竟满是严肃之色:“其实爷爷不算全部乱说,你的面相的确很奇特——命宫由暗而亮,本是短命之人却又是生生扭转;孤星照命,又莫名转为群星萦绕;不过即便如此,大哥哥,想必你的父母必为你所克吧?”
“哈、哈哈!”周一仙连忙伸手捂住小环的嘴,干笑赔礼道,“小丫头胡言乱语,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哈哈,小友别介意啊!”
他这边慌乱不已,哪有初次见面便咒人家父母的?便是虚张声势也得有个限度吧!得亏小环年纪小,赶忙道个歉还有转圜余地。可周一仙哪里知道,秦烨叫这小环一番话说得心惊肉跳,再不敢小视这个可爱的小姑娘。熟知原著的他,自是知晓这爷孙两人里,真正具备过人相术者,正是这位看来毫不起眼的小姑娘!
只不过叫他未曾想到的是,不过区区五岁左右的小环,居然也有一眼看穿他命格之能,如此天赋岂止是高得可怕,简直妖孽啊!
相较慌乱的周一仙,小环倒是十分冷静,她挣脱爷爷阻挠之后,却是认真地看着他:“大哥哥,小环没有胡说吧?”
“呼,”念起那遭遇山匪,用生命保护下自己的双亲,秦烨不由神色黯然,“不错,我的确父母早已去世。”
呃,真猜到了?
周一仙瞪大眼,吃了一惊,神色里变换不定。想来此时他都不甚清楚小环于相术之上的天分,还只道小环是耳濡目染之下,随便猜到的呢。正想自己要不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又听小环开口了:“大哥哥,小环相术不精,目前也只能看出这些了,你的身上好似有迷雾一样,叫人看不透去。爷爷,你别骗大哥哥啦,还是给大哥哥卜一卦吧!”
纵然以周一仙老脸之厚,闻言也不禁赧然,同时愈发恼怒,回身便气冲冲道:“骗?什么叫骗?爷爷我辛辛苦苦的赚钱,就为了养活你,还要给你买冰糖葫芦!你居然说爷爷是骗子?那是骗吗?那是靠实力!可你这丫头,不领情也罢了,还凭空污蔑爷爷的清白,当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面对恼怒的周一仙,小环却一点不怕,咂咂嘴似乎回味一般,眨巴着大眼道:“不是骗吗?可你方才所说的话,哪有一条跟‘天罡神算’符合?”周一仙恼怒的神情一滞,变得有些奇怪,偷偷拿眼看了一回旁边的秦烨,最后恼羞成怒的轻轻拍了她一巴掌:“小丫头片子,也知道什么‘天罡神算’?”
秦烨在一旁看爷孙俩打闹,只觉十分有趣。
周一仙此人,秦烨承认其见识过人,也有些真本事。不过说起算命看相,他恐怕的确有些学艺不精,骗的意味绝对多过事实。不过小环亲口让他卜卦,恐怕他于此还有些真本事。果然片刻之后,周一仙从怀里摸出两块牛角,又自恢复淡然飘逸的出尘气质,道:“卜卦便卜卦吧,小友可有什么想要问询之事?”
秦烨认真想了想,试探着道:“我下山历练,是为奇珍‘璇玉’而来,不过‘璇玉’易得,在下想请教前辈与金系灵材相关的消息。”
“唔。”周一仙罕见的收敛平日嬉笑姿态,连牛角也未曾使用,认真看他道,“金石木髓,得天地孕育千百年方有灵宝天材之资。其功用效力,无不旷古绝世,妙用无穷。小友,你须知天道惟公,有所得便有所失。你向老夫求灵宝消息,老夫可以告知于你,只是,你却以何物做交换呢?”
秦烨见说,眼中一亮,敢情周一仙处还真有金系灵材的消息?连忙追问:“前辈,不知是何金属性灵材?若合用时,在下愿意听从前辈吩咐!”
谁想他这般说话,却叫周一仙一下子犹豫起来。
便是从旁的小环,也蓦地反应过来,大声道:“爷爷,你该不会是说——”
“咳咳,”周一仙熟练地伸手过去,拦住她的话。
——死丫头,怎地这般快言快语?爷爷都还没开口呢!
只是小环突然出言,坏了气氛铺垫,周一仙又瞧秦烨颇为顺眼,还受了一饭之恩,当即便坦白地道:“我倒是知道一件金系奇珍的去处,只是多半不合你用!”
秦烨奇道:“不知此物,是哪种奇珍?”
周一仙叹道:“却是一块‘紫玄阴铁’!此物自寒泉诞生,历时千百年吸纳玄阴之气而成形,又千百年吸纳至寒之气而生出紫气,乃是至阴至寒的邪物,跟你青云门的‘太极玄清道’不太相融。若要用时,怕大有遗患!”
果然,秦烨一听便皱了眉头,金系阴邪奇珍,怎得这般巧合,又是一块不太适用的奇物?他的五行灵宝预设图里,金系以阳刚、中正为最佳,强行使用“紫玄阴铁”并不是不行,只是那般一来,便会偏离他预设的道路了!
正犹豫间,猛地听到一个惊喜而熟悉的清脆之音:“紫玄阴铁?老头儿,你当真知道此物的下落?”
义庄大堂里,忽地伴随一阵风起,便有一个鹅黄衣衫的女子飘然而入。周一仙眼力最佳,一看来人,心头便突地一下,连忙把小环拉到身后藏着,只是小环犹自从他身后探出头,往那骤然而至的女子看过去,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羡慕:“好漂亮的大姐姐啊!”
秦烨此时也看清来人,下意识摸了摸鼻子,莫名有些心虚。
“哈哈,”他决定“先发制人”,“原来是不知姓名的姑娘你驾临啊,如此荒郊野外都能再碰上,确如姑娘所言,咱们很是有缘呐!”
“哼!”不知为何,见着眼前之人,鹅黄衣衫女子感觉自己所习练的那些种种魅惑之法都施展不开,只觉天下男子,再没有比眼前更加可恶之人了!当即冷笑一声,美目定定地落在他身上,带着一股莫名怒气道:“原来阁下是青云高徒,果然名门大派,气度不凡!小女子区区手段,竟奈何不了你去。只是清规修道之人里出了如此一个酒鬼,还吝啬贪财到这般地步,也算让小女子开了眼界!”
——嚯,这股怨气!
秦烨尴尬一笑,也暗里想之前是不是过分了?
不过想起腰包仅剩的几十两银子,又想到因为她,“害得”自己只能跻身荒野废弃义庄,心里又气,也怒冲冲瞪回过去:“姑娘若是心有歉意,那便还些酒钱与我如何?”
“还钱?”女子几乎气笑,见这人最终惦记的居然还是“区区”银两,又觉自己为这般之人发怒不值,当即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只是忽然想到一着,眼波流转取出一锭闪烁黄灿灿光芒的金子,随手抛了抛,“呵”地笑道:“本姑娘有的是钱!下回有空闲,便还你一顿‘馒头包子’便是!不过今日,我可不是为你而来!”
只见她俏目一转,落到周一仙身上:“老人家,你方才说言,可是当真?可不要骗奴家哦,奴家生平最恨被人所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