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鼎尾随着大伯出了船舱,来到船头,远眺江面,就见不下百余条船在水面对峙着。
此时太阳已经升上来,水气早已散去,荡漾的水面反射着光线。
这种浩大的场景夏元鼎还是第一次见,虽不会感到吃惊,但是毕竟好奇。
百余条船都可以进行一场小规模的战争了,但是现在的百余条,说起来威风,实际上大船毕竟还是占少数的,规模不够小船来凑。
来到船家身旁,夏守仁请教道:“船家,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船家一身行船的打扮,欠了欠身,抱歉说道:“没想到赶上了漕帮和排帮在争斗,近年排帮的势力是越来越大,渐渐侵犯到漕帮的地界上了,这种规模的已经不是一回两回,我看你们还是回去舱内吧!”
“那他们到底要僵持到什么时候,到底还打不打,什么时候能分出输赢啊!”这个夏元鼎是比较关心的,便开口问道。
船家看了看夏元鼎,复又对着夏守仁说道:“恐怕要耽误半日的日程了!”
什么,居然要浪费自己半日的时间,也不知道半日能在这船上干什么,本来已经很无聊了,没想到还要经受如此打击。
打小夏元鼎就听过什么闻鸡起舞、废寝忘食、牛角挂书、韦编三绝的成语,这些人怎么因为打架就阻断他们的去路呢!
看到船家也是满脸的歉意,似乎对这种事也是比较反感的,不过两帮争斗的输赢对他们这些水上吃饭的人来说意义不大,因为不论哪家,该掏钱的时候是一分也不能上。
这些帮派想要在一方称霸,肯定没少干黑活的,养活帮众之外,还得有银子孝敬上边。
看大伯的意思,没必要在此事上纠结了,说着就要挥挥手让他们回去。
“这怎么能行呢,耽误了半日,误了拙荆的病怎么办,船家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等到夏元鼎他们都要回去了,这船客才姗姗出来,夏元鼎终于找到那熬药的罪魁祸首了。
夏守仁也停下了步子,看到出来之人也是文人打扮,天下读书人都是一家,偶有相轻的时候,毕竟不是主流,还是要打个招呼的!
“三合县,夏守仁,兄台有礼了!”
“是愚生失礼了,在下董礼,亦是三合人士!”
“看样子兄台是急着给令阃瞧病,可是现在再着急也没有办法,漕帮和排帮已经堵了水路!”
不听还好,听了,董礼更是气愤,眼中冒着怒光说道:“江湖帮派如此猖獗,有机会定要告他们一状!”
也许是冲昏了头脑,他竟然说出这种话,吓得其他人赶紧劝他慎言,让他顿时觉得无趣,一甩长袖,独自钻回船舱去了。
这倒好,后来的倒先走了,在场的其他人纷纷摇头!
刚才大伯与这董礼的交谈倒没有把夏元鼎弄迷糊了,耳濡目染的,别的不行,这人物之间称呼,倒是十分讲究。
梓童是不是美女不知道,可是这是皇帝对妻子的称呼,听上去要比老婆什么的文雅多了。官员称呼妻子为夫人,秀才呢则称呼妻子为娘子,还有贤内、贤助、细君等。称呼别人的妻子的时候便会用到令阃、令妻、令正等称呼,不一而足!
“元鼎,不跟大伯回去吗?”夏守仁已经决定回去,这都争斗的事他没兴趣,但是看到夏元鼎似乎没有迈步的意思,故此问道。
夏元鼎回道:“大伯,房间太闷了,我想在这甲板上透透气!”
“那也好,注意安全,大伯和元杰就先回去了!”
独自一个在这甲板上,夏元鼎也没有与他人交流的意思,恐怕别人也没兴趣与他谈心。
此时他们所在的行船距离那百余船的风暴中心只有一里远,不知道这个距离会不会被波及到,这是夏元鼎担心的一点,别的倒没什么可怕的。
夏元鼎真的希望他们快点打起来,一来他能看一场好戏,二来就不必多等待了。只是他不知道,搞不好这是会弄出人命的,万一打急了,有人掏家伙怎么办。
他只是关注僵持不下的两方人马,在他注意不到的后方,一叶轻舟悄然出发,这舟无帆无桨确实缓慢的行动。
直到这舟和舟上白衣长衫之人出现在夏元鼎眼前,他才瞪大了眼睛看着,夏元鼎承认,这两年他是偶尔有些装了,可是与眼前这人比起来,他简直是捞的不行。如果给他们的表演打分,这轻舟上的人得打满分,而夏元鼎他自己只能打个勉强及格。
关键是那一支玉箫,看得夏元鼎是好生羡慕,这时候他才醒悟爷爷当年说过的话,不能光读书,还得弹琴,懂音律。再听这吹的曲子,可不就是那扰人的曲子吗,现在听了怎么好似好听一些了。
不知这白衣之人要做什么,他的背后是如夏元鼎这样的赶路之人,他的身前就是即将摊牌的两帮派。
也是这水流助他,夏元鼎去府城,走这条水路是上游往下游赶路,否则的话,那页扁舟吹一百首曲子恐怕它也不搭理人!
“你是何人,活腻歪了,还不停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帮派在看到有一白衣青年靠近便出声威胁,声音听大,夏元鼎都听得清楚,轻舟上的不会听不到的!
但看样子,他还真是不要命的,不把那船帮莽汉的威胁放在心上,依然淡然的吹着曲子,依然徐徐的前行着。
“你们说他是谁啊,不要命了!”
夏元鼎看到,旁边的行船上,已经有人议论纷纷了。
只有借舟之人也知道,这人的生命会安然无恙的,因为他本就是跟他们一伙的,只是恰好上了他的船而已。沈少爷,是他一直对这驾轻舟之人的称呼,沈少爷想干什么都不需要经得别人同意。
说话间,轻舟已来到两方争执的缓冲区,远远看上去,两边庞大的船队间夹着一条小船,这种场景还是难得一见。
轻舟怎么到了那就不受水流的控制,静静地停住了,这一点夏元鼎始终想不明白,这么违反规律的事,他是做不出来。从这一点看,这个沈少爷引起了夏元鼎的兴趣。
照理说,这么简单的出场方式,却能瞬间吸引人的眼球,比这还好的方案,夏元鼎的肚子里不知道有多少,可是他为什么做不出了,夏元鼎陷入深思之中,想找出答案。
至于,这个沈少爷是去干什么,夏元鼎肯定能猜得到,一定是去调节的,让两方人不要再此争执了,就此罢手对谁都好。
夏元鼎是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理由,否则就是这个人脑子抽了,才会做出这么无聊,如果不是夏元鼎愿意一辈子……,什么好呢,他也不敢打保证,因为在遥远的男男才是真爱的社会,太多的事情没法预料了。
那么这一次,是不是如夏元鼎所料的那样,这个沈少爷是去调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