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以为这些梅树的变化牧灵猿能够解决,谁知今早起来牧灵猿便消失不见,遍寻无踪后才连忙向您们禀报。”被陈立的喝问吓住了的护卫连忙解释道。
徐润皱了皱眉,挥手示意护卫退下后,便对陈立方德二人道:“先分散开去看看有没有牧灵猿的踪迹。”
而后三人各自散开,展开神识,绕着梅林一寸寸搜索着。
良久之后,晚霞烧红了天边,倾洒而下的光辉映照着的梅林仿佛染上一层霜红。
在遍寻无果后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些无故枯萎的梅树上,经过仔细观察后,这才发现失去生机的梅树呈环状分布在梅林之中。
于是徐润迈步来到环状中心,只见一株足有三人合抱粗的梅树在其间矗立着,其上生机盎然,枝繁叶茂。树下四周还散落着一些晶状物。
拾起一块后,徐润稍一感应便知这些晶体内蕴灵力,不过大多已消失大半,还在缓缓流逝当中。
而一股轻微的吸纳之力从身旁传来,不断的吞咽着晶体外泄的灵力。徐润环顾四周后,才确定灵力最终流向眼前这株梅树。
虽然看过不少的古籍善本,但徐润对于灵植的了解着实不多,于是唤来仍在外围搜寻的陈方二人。
待告诉二人自己所发现的情况后,陈立方德绕着梅树仔细端详,而后方德伸出双手按在树身上,引导着体内灵力顺着梅树的吸纳之力流动,同时闭上眼仔细体悟着变化。
不多时,方德才来到徐润身边,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道:“启禀领主,属下以为这株梅树可能处于蜕变状态。”
“蜕变?灵植还会蜕变?”徐润还没开口,一旁的陈立兴致勃勃的问道。
而徐润也同样望着方德,待其解释。
方德努力回想着自己早年看过的游记之上对于灵植的记载,正准备组织语言,向徐润回答时,一道黑影从旁纵掠而来。
“什么人?!”陈立抽出腰中法剑对着黑影劈手就要斩去,却被徐润伸手拦住,定睛看去,发现那道黑影赫然是之前踪迹全无的异兽牧灵猿。
只见其警惕的望着自己三人,手中还捧着几颗晶体,与散落在梅树四周的别无二致。
牧灵猿试探性的走上前来,黝黑的鼻子对着徐润嗅了嗅,在确认了徐润的气息后,兴奋的拉着他的衣袍,指着梅树不断啼叫着,而后将手中晶体洒在树旁。
“原来如此。”徐润抚摸着牧灵猿的头顶,望着其身上那被淤泥沾染得有些斑驳的毛发,以及有些疲惫的神情。
顺手从袖囊中摸出一枚大元丹,放在牧灵猿身前,看着它兴奋的吞咽下,示意方德接着继续说方才未完的话题。
方德定定神,才继续说道:“原本在下还有些不太确定,但见得牧灵猿此举,现在倒是可以确信了。”
“你快说,快说。”一旁陈立催促道。
“所谓灵植蜕变,是指一些灵植或因自身变异,或因与某种灵气交感等等发生的一种变化,可谓极为难得。”
方德暼了陈立一眼,继续对徐润道:“而灵植异变之后,自身属性乃至功效与原先截然不同。而在蜕变期间,异兽会去寻找有灵之物来为灵植补充灵气,完成蜕变。这牧灵猿便是如此了。”
“哦?那这株梅树会蜕变成什么样?”徐润兴致勃勃的问道。
“在下只早年间在一本游记是见过这些,至于会蜕变成何样,却无从得知。”方德有些惭愧的说道。
徐润笑笑,表示无妨后,才向方德问道:“不知这蜕变要有多久才会结束?”
“根据灵植的不同,时间亦是长短不一。”方德继续惭愧。
知晓梅树的变化是正在蜕变之后,徐润的心情豁然开朗了起来,虽然损失了十几株梅树,但能获得一株变异梅树却是非常值得的。
况且牧灵猿还在,未出得什么意外。
于是三人说说笑笑着走出梅林,望着远处正在四处巡逻的护卫,挥手让其过来。
“牧灵猿现在梅树中休憩,稍后其若是出去,你便跟在后面,帮着它收集有灵之物。不用多问,跟着就知道了。”
护卫有些似懂非懂的样子,点点头表示绝不辱命,拍拍他肩膀,与陈方二人一同往鬲山府走去。
待回得府内,夜幕也已然降临。
徐润特意拜托方德明日去请毛先儒来府中,言明有要事相商,便去饭厅中简单的用过晚膳后,就回厢房中歇息去了。
次日清晨,徐润早早的就起床洗漱更衣,来到议事厅内,没有坐在椅上。
特意吩咐侍从在地上铺了毯子,上摆三张小茶几,茶几上各自摆着笔墨纸砚,以及一个红泥小火炉,装着茶水的铜壶安放其上。
伴随着火舌不断的舔舐着铜壶的底部,里面的茶水不断的开始沸腾,壶嘴也不时的发出一声声尖叫。
这是极为正规的待客格局,充分体现了对客人的尊重,非贵客不用此礼!
徐润拿起铜壶,给自己斟了杯茶,一边喝一边静静的等待着。
足足喝了五杯茶后,毛先儒才在方德的带领下,姗姗到来。
一进议事厅,便见徐润跪坐与茶几前,顿时感觉热血直冲脑门涌。
虽然他是名炼器师,但也只能炼制些法器,早年在兔儿岭时,比他强的有的是,只能在作坊里打打下手,做些别人不愿做的活计。
也是因为勤勉,才被徐铎所看重,传授了他一些炼器方面的技艺。
而回到鬲山领后,也从未向人吐露过自己炼器师的身份,只在村里开了个铁匠铺,帮着乡亲们打打菜刀剪子之类的,聊以度日。
因此可以说,他的一声从未受到过如此隆重,如此尊贵的礼遇。
这一瞬间,他觉得就算为徐润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他没有什么文化,但也知道士为知己者死的。
更别说徐润的父亲对他有半师之恩。
于是他不待方德示意,便连忙来到近前,躬身对徐润行礼道:“下吏拜见领主大人。”
这下吏一词,乃是在鬲山府中为领主效力之人才会用的自称,寻常百姓只需自称下民或者草民即可。
此言一出,不仅是徐润,一旁的方德同样惊疑的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家的领主,随后又露出微笑,将毛先儒请到徐润对面坐下,自己则是坐于侧旁。
可以看得出,毛先儒有些紧张,即使在坐下之后,那垫在屁股下的双脚依旧在来回乱动,而手也是一会放在茶几上,一会放下。
“毛先生,这份图纸您看看?”徐润没有过于寒暄,直接开门见山的取出唐登云给自己的木盒,递到对面的茶几上,淡笑着说道。
听着他开口,毛先儒才将目光从面前的铜壶上移开,看了看徐润,没有说什么话,打开木盒拿起卷轴仔细的翻阅着。
一旁的方德见此,只好无奈的皱皱眉头,给他斟了杯茶,与徐润静静的等待着。
足足一炷香的功夫后,毛先儒才将注意力从卷轴上移开,见徐润二人看着自己,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礼,尴尬的朝二人拱拱手。
“启禀领主,这份图纸上的渡船虽然在下从未接触过,但若是炼制的话,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只是这船体颇大,只一人的话却是要费些时日了,另外有些材料,领内怕是没有。”
与之前的紧张有所不同,说起卷轴,毛先儒倒是侃侃而谈。
“是何等材料?”徐润抓住关键点。
“主要是用来提升船身强度的宣灵石及作为龙骨的桁云木,不过在下早先在兔儿岭从艺时,听闻族中坊市内有卖。”
听到坊市内有卖,徐润就不再担心,至于玉币的话,他更是无所谓了。
都能从鬲山领跑到坊市去买东西了,还差去族里找自己父亲拿钱?不差这点路的。
至于毛先儒说的人手方面,确实也是一个问题。
他想了想,开口道:“不知您之前说的领内那几名同道,可能与您炼制?其等技艺可能满足?”
“似炼制渡船这等大型法器,重力不重技,主要是繁琐的过程需要大量人力,领内的炼器师们倒是能满足,只是需要您的征兆。”
他口中的炼器师,大多在鬲山镇上开设有店铺,满足本地这一百多拂尘境修士的需求,要说技艺,那也是有的,只是不会太过高明,能炼制好中下品的法器便算不错了。
只是其等都有店面,若是不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怕是一时间难以让他们过来出力。
到底要找什么借口呢?徐润陷入了沉思之中,另一边,方德及毛先儒二人又热火朝天的闲聊起来。
想了半天之后,徐润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借口,但是可以与其等谈谈坊市的事情,若是成为坊市的一员,他可以给予其等一定的税赋减免。
毕竟在鬲山领这等贫瘠之处,这些商户及修士的税赋,才是主力。
于是他轻轻咳嗽一声,将二人从聊天中拉扯回来,对方德轻声道:“方先生,眼下毛师傅即将要为府内炼器,那关于灵穴招聘工人的信息也要提上日程了,待遇方面的话,从宽便是,勿要亏待了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