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山到了府门,见早已有许多人聚集在此,只是没人敢出府半步,更有不少人背负起行囊,看样子是准备逃了。
石岩山扫了一眼那些背着包袱的下人,以及一脸惶恐的石家子弟,轻蔑道:“一群废物!二弟,随我出府,我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
那些石家族人见到了石岩山,均心神稍定。
二长老提了提气,紧随着石岩山出了府门。
此后,又有三位长老也跟着出来了。
府外清冷萧条,让石岩山不觉有了丝丝寒意。
镇上居民都知道石家将有大事发生,早已躲得远了。
“到底是谁,胆敢在我石家撒野!”石岩山刚一出府,便高声喝道。
石岩山话音未落,府门前的一棵高大树上,飘下一个人影,此人不是古风又会是谁。
他在下落同时,随手打出数道飞镖,嗖嗖地向着石岩山诸人射来。其中的三道飞镖直逼石岩山的眉心,喉咙,心脏三处要害。
石岩山功夫也是了得,抬手接下一枚,同时一个侧身,将另外两枚飞镖轻松闪过。然而其它几枚飞镖都分别打向石岩山身后之人,武功稍好的二长老躲闪不急,被飞镖刺瞎了左眼。至于其他三人修为较浅,没二长老这般‘好运’,皆被飞镖穿心刺死。
石岩山目光四下一扫,勃然大怒,愤声说道:“我石某人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谁知话音刚落,嗖嗖嗖又是数道飞镖打了过来。石岩山再次闪身避过,但二长老的好运也到了头,被两道飞镖直接取了性命。
顷刻间,四位长老当着石岩山的面死于非命。这让石岩山怒不可遏,满面胀成紫红之色,旋即拔出长剑,直奔古风而来。
古风并未接招,而是施展‘疾风术’转身便逃。
石岩山恨得是咬牙切齿,高声喝道:“小子,有种别跑。”
“呵呵,有种没种,能追上我再说。”古风戏谑道。
只几个呼吸的功夫,二人一追一逃已有百丈。石岩山内力浑厚又施展着上乘轻功,速度是极快,却始终无法拉近与古风的距离,令他很是气恼,心中也有些纳闷,听那人声音尚显稚嫩,身法为何会如此了得?
眼见就要出了镇子,石岩山见仇人拐进一个偏巷。待他追到巷口,突然自巷内,闪出一匹高头大马。这马儿来的突然,差点撞他个满怀,好在他修为高深,下意识地退闪一旁。
旋即,一句不好,眼见仇人正骑着马,向镇外逃窜。
石岩山赶紧四下张望,哪里还找得到其它马匹,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追了上去。心想,自己纵使内力浑厚、轻功上乘,但与快马相比也是不如。若实在追不上,也只得原路折返,日后再做打算。
但也不知对方是在哪找的匹破马,跑得并不算快,既不让他落下,也无法追上,总是保持着十几丈的距离。这让他追也不是,不追心又有些不甘。
如此这般,一追一逃持续了半个多时辰,距离石府也有四十里开外,石岩山也是仗着内力浑厚才勉强支撑下来。
前方的那匹破马,嘴角竟也酿着白沫,呼呼地喘着气,想来也坚持不了多久。
石岩山此时肠子都悔青了,出来得过于仓促,身上没有带上暗器,以至于只有手中一把长剑。
此时,石岩山忽听身后如霹雷般的几声轰响,轰轰轰。他未加理会,却听前方骑马之人大喊道:“石老鬼,妄你活了几十岁,听听这是什么声音,调虎离山不知道吗?还不快赶回去,看看你们石家还能剩下几人!哈哈哈……”
石岩山听这人话音,与先前那人大为不同,心中一紧,赶忙回头观瞧,见石家方向冒着浓浓黑烟,才知中了计。
他快被气炸了,再也顾不上许多,将长剑全力向着前人掷去,‘嗖’的一声,长剑直挺挺地插入前人背心,但也只没了数寸,却并不是那长剑没了力道,倒像是被什么硬物阻挡了。
听得前人哎呦呦大叫:“这老鬼功夫果真了得!若不是事先穿了护甲,怕是被你夺了性命。”
旋即,那人一边催马,一边继续喊道:“石老鬼,有人要我转告你,秀山镇外的那个峡谷可还记得?你想找他就去那里!”
石岩山这才恍然大悟,果然是古家那个小畜生。不过此时哪还有心思多想,只能恨恨地转身向回跑去。
且说那几声轰响确是石府内传出,头几日,运回石府的那十几车金矿石,在最下几层早已被古风换成了混着‘水爆石’的炸药。这水爆石乃是遇水便爆炸的奇异石头,虽不常见但也不难得到,其外观也与金矿石差不太多。他也料到石家这些日子人心惶惶,哪里还有功夫仔细查看。
他吩咐那魁梧汉子乔装成石家家丁,在石岩山追出镇子后,潜入石家金库门口,向里面放了一把火。随后,借着救火的名义,假模假样地与家丁一起向金库内泼了几桶水后便逃了。
水多了,引燃了水爆石,炸了整个金库。而这石家金库还真是不小,几声巨响之后,竟在石府内留下了十几丈的大坑。
石家人被炸死不少,便是侥幸躲过的,也都被震的头昏脑涨。
古风在爆炸后便大开杀戒,但凡认定是石家之人,不论男女,无不一招毙命。
再说后来那骑马之人是略瘦的汉子。他穿戴着与古风同样的衣服,骑马等在偏巷,当古风拐进来,就催马奔出。二人身形差不太多,又事发突然,也是正值石岩山被气的昏了头,哪里还能瞧出破绽。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石家人便被杀得所剩无几。
古风背着手,站立在石府废墟之上,默默不语,形象倒与十年前的石岩山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在古风的眼中少了几分狠厉,多了几分挣扎与凄凉。
而他并未注意倒,此刻在天边正浮着三人。
其中两人身着青色道袍,而另外一人却是位女童。
那位女童不过豆蔻之龄,粉雕玉琢般的小脸蛋,俏丽无比。此时她正静静地盘膝浮于半空,双目紧闭,好似对任何事情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师兄啊,难道你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你徒儿的家族被灭不成?”其中一位面白如纸的青袍人说道。
“此乃是凡人果报,你我修仙之人怎可插手。”另一位红脸的长髯青袍人缓缓说道:“再者,我之前测算过,我这徒儿虽天资卓越,却是寡宿之命……”
“你又用那阴阳卜命术了?”白脸青袍人抢话道。
“卜这一卦可是耗了我百年元寿。”长髯青袍人颔首道。
“百年……?”白脸青袍人大惊道。
“嗯……”长髯青袍人面部微动,随即指向远处的古风,淡淡道:“而且推算出,我徒儿与那小子有宿命纠缠,还能助她成就长生大道。”
“宿命纠缠……?长生大道……?”白脸青袍人惊诧道:“难道说……你这徒儿能……”
白脸青袍人满脸的不可思议,话说的竟也有些不利索了。
“算了,我们走吧。我只管授业收徒,至于她会有何情缘因果,自有她的造化。”
长髯青袍人说罢,大袖一挥,只见那女童凭空消失。随即那长髯青袍人也悄无声息的没入天际。
白脸青袍人默默的摇了摇头,身形一虚,随之不见了踪影。
不多时,魁梧汉子驱赶着十几名妇孺,来到了古风身前,献媚道:“我在几个隐秘之处找到了这些石家人,交给大人处置。”
古风目光冰冷,见这些人无不在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他走到一位五六岁的男童身前,抬起手中宝剑,却举了很久,始终不忍挥下。他想起十年前的古家,看着那个孩童,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
良久,古风缓缓收了长剑,寂寥地向着府外走去,头也不回,淡淡说道:“走吧。”
“那这些人……?”魁梧汉子低声询问道。
古风悠悠道:“这些人……没做过什么。”
魁梧汉子支应了一声便随着古风走了。
刚出了镇子,古风对魁梧汉子说道:“接下来的事,便由我自己解决。自这里向南不远处有个破废的土地庙,在神龛下,有我早先埋下的金银,虽不多,却足够你二人挥霍度日。”
魁梧汉子连番向古风拜谢,兴奋道:“谢过大人。”
随后又有些支吾起来,轱辘着眼珠子似是想起了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古风见那魁梧汉子犹豫样子,笑道:“先前我为了让你二人尽心办事,用了些小伎俩。逼你们吃的只是普通草药,并无害处。”
随即他向着魁梧汉子挥挥手,示意让他离开。但旋即又厉声说道:“莫要想独吞了金银!”
“不敢!小的不敢!”魁梧汉子急忙道。
那魁梧汉子本来确有独吞之意,但古风如此一说,是说什么也不敢了。
待那汉子走后,古风寻了匹快马,选了一条小路朝着秀山镇的方向去了。
话说又过了半个时辰,石岩山方才呼哧呼哧地赶回来。
当他看到府内的凄惨景象,本就累得惨白的脸上,一条条青筋立时暴起,面上肌肉抽动不已,眼珠子似是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一般。
“古风!”
石岩山咬着牙,反复默念着古风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