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正院的举步维艰,武秀宁的揽月轩却越发地热闹了,别看武秀宁受了大罪,可能得胤禛的怜惜和宠爱,那整个府的人都得围着她转。
之前乌拉那拉氏带人打上门来,揽月轩的人在姚嬷嬷的带领下奋力抵抗,虽说终是没有拦住,但为武秀宁顺利生产和胤禛赶回来争取了一定的时间,更何况包括姚嬷嬷在内,揽月轩少有人没有受伤,就凭这一点,不说武秀宁,就是胤禛也好好赏赐了一番。
得了赏赐的揽月轩众人,一下子也忘了身上的伤痛,一个个变得干劲十足,明显比从前更用心了,一时间揽月轩一扫之前的低迷,变得更有活力了。
倒是姚嬷嬷因着阻止乌拉那拉氏进屋摔了一跤,虽然不算严重,却也需要调养,为此胤禛直接将小林子调了过来,让他帮着澜衣等人做事。
揽月轩有了胤禛亲自指挥坐阵,不只揽月轩里人心安稳,就连后院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在这一刻也慢慢地歇了心思,不敢再往揽月轩里伸手。
胤禛处置乌拉那拉氏的事虽然没有公开,但正院突然沉寂的举动不难让人发现苗头,且昨儿个乌拉那拉氏闹得那一出,大家心里多多少少都能猜到一些。
事实上对于乌拉那拉氏带人打上揽月轩一事,有人觉得痛快,便更多的还是让人觉得心寒,一个当家嫡福晋,直接对生产中的妾侍动手,这样的举动无不召示着她容不得人的决心,如此,还有谁能安心。
后院妾侍求得是什么?
是胤禛的宠爱,是至高无上的位份,是可以依靠的子嗣,可乌拉那拉氏的举动明显是不想给人活路。
一时间,后院人心涣散,原本投靠乌拉那拉氏的人也开始动摇,甚至动了小心思,只是碍于乌拉那拉氏从前的威慑,不敢轻举妄动,明显是想等新人进府,再借机看看情况。
武秀宁可不知道自己的一番遭遇引得后院人心涣散,此时的她从睡梦中醒来,守在床边的绿芜正在打盹儿,窗外隐约地能看见一丝昏黄的光线,也不知道是朝霞还是傍晚的晚霞。
微微动了动身子,身上传来的痛楚让武秀宁不自觉地发出一阵轻呼,惹得一旁打盹儿的绿芜立马跳了起来,瞧见武秀宁支起身子模样,忙上前扶着她,又拿了个引枕垫在她身后,才道:“主子,你感觉怎么样,饿不饿,炉子温了粥,要不要奴婢端点过来?”
“绿芜,先帮我倒点水。”武秀宁扯了扯嘴角道。
绿芜闻言立马给武秀宁倒了一杯温水,等她喝完,这才说道:“主子,主子爷出门前就吩咐了,让梁太医随时待命,主子可要传梁太医。”
武秀宁摇了摇头,问:“正院那边如何了?”
绿芜通透,一听这话就明白武秀宁的意思,立马回道:“昨晚,主子爷赶回来时正好撞见福晋对主子动手,主子爷一脚将福晋给踢飞了,之后安抚好主子,便带着福晋去了正院。”
正说着,绿芜见着端着粥进来的澜衣,也不躲,而是继续道:“曲嬷嬷等人都被主子爷的人给带走了,现在怎么样了还不知道,至于正院那边,从那天晚上开始就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但是看样子应该是被禁足了。”
武秀宁眼帘一垂,脸色有些复杂,却也知道胤禛这样的处理已经算是最恰当的方法了,毕竟她和两个孩子都没事,那乌拉那拉氏自然也就构不成重罪。
说来,两个孩子是祥瑞,是皇室血脉,他们若是没事,她一个庶福晋,别说只是受伤,就是真的死在乌拉那拉氏的手上,又有谁会给她讨个公道,胤禛现在这样处置才是最恰当的,若他真是为了她废了乌拉那拉氏,看着痛快,她怕是也离死不远了。
宠妾灭妻这种事,可以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唯独不能发生在胤禛身上,毕竟他一直以来的形象不能因为她被打破,要知道上一世乌拉那拉氏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人事,胤禛也忍了她一生,可以说若不是乌拉那拉氏最后把自己给作死了,她和钮钴禄氏谁赢谁输还真不好说呢!
澜衣见主子那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青青紫紫的,明明看着狼狈,可实际上一眼望去,格外地惹人心怜。她一个女人都看得心软,更何况是主子爷这个大男人!
“主子,主子爷做了这么多,奴婢相信他一定会给主子一个公道的。”澜衣见武秀宁表情不对,连忙安抚地说道。
“无事。”武秀宁摇了摇头,道:“爷有自己的想法,他这么做一定有自己考量。”
一旁的绿芜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她不可能直白地说她不满意这个结果,更不能埋怨主子爷不公,毕竟这件事情最终是个什么样的结果,谁都不知道,若是她因着自己的一时冲动坏了主子的事,她可是万死难辞其咎。
澜衣见状,忙道:“奴婢听姚嬷嬷说,主子爷打算等小阿哥和小格格的洗三宴后处置曲嬷嬷等人,听说是曲嬷嬷等人杖毙,其他人都发卖了。”
曲嬷嬷等人都是乌拉那拉氏的心腹,他们助纣为虐,会被杖毙也在意料之中,乌拉那拉氏作为嫡福晋不能随便处置,可这些奴才就不一样了,从他们跟着乌拉那拉氏进入揽月轩的那一刻,他们的命就不再是属于他们自己了。
“这也算是给福晋的一点教训,至于曲嬷嬷等人,也不冤枉。”武秀宁点了点头道。
“主子睡了这么久,不如先用点粥垫垫肚子吧!”澜衣见她脸露疲色,也不再多说,将一旁的粥端了过来。
武秀宁除了生产之前吃了一碗面,这两天近一夜的时间她没吃过任何东西,若不是用了补药,她怕是早就支撑不住了,受了这么大的罪,她嘴上不说,可心里都记着。至于澜衣送来的粥,她也没有推辞,接过就吃,温热的粥从喉咙滑过,让武秀宁有些僵硬的身子慢慢地放松下来。
“主子,主子爷之前离开时就吩咐过,主子要是醒了便派人通知,主子看……”
武秀宁闻言轻笑一声,“不用了,想必这会儿爷应该快到了。”
“主子,既然主子爷现在对主子有愧,主子为何不趁机要求提一下位分,若是主子是侧福晋的位分,福晋就算再大胆,也不敢再对主子动手啊!”绿芜见澜衣只说这些有的没的,咬咬牙,大着胆子说道。
这是她深思熟虑想出来的,主子爷再宠主子也不可能时时都护着主子,若是主子站得够高,纵使福晋再恶毒,她也不敢冒大不韪。
“不敢对我动手?”武秀宁闻言哑然失笑,“若是事情真的这么简单,你主子又怎么可能受这么多的罪。”
“主子。”绿芜不懂,如今福晋已经被禁足了,曲嬷嬷等人也不会有好下场,主子爷对主子有愧,肯定就会想要补偿,而且侧福晋是上玉牒的,福晋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能对她动手啊!
“你忘了,福晋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绿芜哑然道:“她趁着主子生产时过来,那主子真要出事,她……”
“现在你明白了。”武秀宁微微靠着身后的引枕,一脸讽刺地道:“乌拉那拉氏不傻,她心里很清楚她对我动手意味着什么,不然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真正让我觉得后悔的,大概就是太过小看于她了。”
她自以为瞒住了所有人,却不想乌拉那拉氏竟有这么大的魅力,拼着失败的可能直接闯进揽月轩来,如此作为,难怪她做了这么多缺德事,最后只能是她自己作死自己,而不是胤禛下令要她的命,这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
“可是……”她喃喃自语,想着她们做了那么多的准备,最终却是这样一个结果,绿芜总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这是我的失误,我明明知道不该小看任何人,特别是福晋,可最终我还是松懈,而这就是代价。”武秀宁虽然觉得不甘心,但她能接受这个结果,也能认识自己的错误。
“那……”绿芜皱着一张脸,明显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炕上,武秀宁喝了粥后,脸上稍稍有了些血色,原本苍白唇瓣也带了点绯红,只是脸上的青紫瞧着莫名地让人觉得碍眼,就好似一块无暇的美玉,沾上了瑕疵一般。
“没关系,有了这次的事情,爷就算不处置福晋,也不会再继续放任她,所以我们暂时是安全的,至于你说的侧福晋之位,还得等机会。”武秀宁笑了笑,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做才能狠狠地坑乌拉那拉氏一把。
“机会?”绿芜一脸不解,她没看到有什么机会啊!
“以后你就明白了。”武秀宁没想细说,有些事情涉及到上一世的事情,她是不可能告诉别人的,即便是她最信任的澜衣和绿芜。
绿芜正想说什么,听到一阵脚步声,转头望去,见着大步走过来的胤禛,立马退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