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杨欢同知府衙门一道前往韭山捉拿道士。却见新修的道观里空空无人,所有家私一片狼藉。知府大人瘫软在地,嘴里颤颤呼道:“杨公子,我家小女定遭了毒手,你怕是要失言于我了。”说完便说身子不舒服,需要回府歇息。留下一些兵将协助杨欢在道观中搜查线索。
大厅竖着几座高大的神像,一张黑漆漆的老旧大案台居中,上面的一些碟子里装一些干瘪的果品。把所有的果品检查了一番后让人装了起来。案前一只化纸盆,用手一摸尽是结块状的冷灰。右边的小桌上有一只年代久远的木鱼,一根新亮的小棒槌摆在上面。细视一番,杨欢把小木棒槌收了起来。
此时,一些搜索的军校过来说道:“其余房间无任何可取之物。”
杨欢笑笑,来到后堂。一些家私全被砸烂,抽屉柜角只是些米粮。床铺被子乱成一团,草席上尽是污秽之物。唯一能入目的乃是墙上的一副字画。进入厨房中。油盐酱醋均在,揭开锅盖,有些剩饭,用手一摸,冰凉凉的,嗅到一股轻酸味。从一道小门穿出去,过了一条走廊,尽头有一道帘子门,掀开一看:是三道敞开的厚重的木门。出了最后一道时,眼前是一间大厅,地面落下一些粮食。再往里走,闻到一股腐肉的恶臭之味。步入近前,一些稻草上堆着众多红白腐肉。几位军校欲问原因时,杨欢对身旁一人却道:“回府吧。”
独孤大人正仰卧于床上,后悔昨晚信了杨欢的话。又突然想起他本是一朝廷一重犯,是想借救小女之名来逃脱本府逮他。可又想到,那时正受他威胁之手,出此下策也实在是无奈之举。好了,现在那些妖道已了无音讯,大概小女已惨遭毒手。没了牵挂,没了精神负担。何不趁此捉住杨欢小儿向朝廷表功,说不定熹宗皇帝一高兴,在京察大计时荣升本府两级。头脑正谋划之间,一军校进来禀报了在道观搜查的结果。一听说杨欢收了干瘪的水果时便咧嘴笑道:“贪心的小儿连干瘪的果子也不放过。”又听说收起敲木鱼的小棒槌时便又讥笑道:“难道他要自立庙门不成?连个小棒槌也不放过。”
禀报的军校刚退出去,杨欢手里提了些家当走了进来。
独孤大人听见杨欢正找一名丫鬟传话于己时,忙下床走了出来。装笑道:“杨公子如此朗笑,莫非捞出来了妖道们的踪迹?”
杨欢未急时回答,把手里的杂物往桌子上一摊,首先指着一堆干瘪的水果说道:“这一扁杏和这鸭梨我在京城见过,乃金人之地所产,出现在此实属稀罕之物。”
独孤大人一听,吓了一大跳,忙问:“依杨公子所言妖道们与女真人有勾连之势?”
杨欢道:“我也正有此怀疑。”回完,杨欢拾起那根敲木鱼的小棒槌又道:“这只木棍乃是金人之地才有的水曲柳。这是他们有一个部落随身携带的祥瑞之物。由于逃的匆忙,落在了案前的木鱼旁。”杨欢未说起那副字画,因为那是一副时曾相识又曾记起的画,关于为何用画作信号现在还不得而知。
独孤大人深知严重了,凤阳城中出现了大量的女真人,又杀死了如数多的百姓。朝廷若是知道便会令自己尽快破案,否则,自己便会遭革职查办。眼前这位朝廷重犯还真有些能奈,不仅武艺卓绝还心细如发。想到这里便打消了抓捕他的念头,巴结道:“杨公子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呐,老身思儿心切,对本案毫无头绪,你看能否留在本府帮帮城中的那些百姓。”
杨欢道:“多谢独孤大人不抓杨欢之恩,我虽身遭陷害,但却深信有那青白的一天。”
孤独大人听后一惊,此人真厉害,怎的就知道现在我欲抓他?再说此人甚是凶悍能抓到吗?昨儿还险些丧命于手。唉!想到这里头痛欲裂,懒得去管,让此人去逞能吧。便把抓捕之事托付于杨欢。
杨欢讨了令箭,来到知府大堂对左右吩咐道:“即今日起派重兵封锁所有官道小道,陆道水道,凡有推粮挑肉者一路严查。所有过往男子皆露胸检查胸前是否刺着一朵柳树般的图腾。近日粮肉酒水,油盐酱醋市场暂迁于知府院内,若有私自交易者按私通外寇论罪处理!公文即刻下达!”
夜色黑漆漆的,一颗儿残星也没有。苍穹下的山谷里,茂物之中隐于一黑洞。虽洞门紧闭,里面恰是烟熏火燎之势。一位长身的白须老道正坐于一张宽大的石椅上,目如火星子似的不停地跳动,黑黝黝的圆脸上此刻显得面色凝重。身旁站着一位满嘴是疔的瘦身老道。二人同时瞅着正匍匐于面前的三十多位身着黑袍的怪面人。
“师兄,”过了片刻,满嘴是疔的老道朝坐在石椅上的老道说道:“愚兄清点了一下,尚有三十名武艺超群的弟子,加上杂役和挖金校尉尚有一百多名。”说完朝匍匐在地的那些怪面一挥,让他们退进其他洞道。
白须老道从椅上缓缓起身,稍稍微撇了一眼跟前的师兄后,在跟前的一小片的空地上踱起步来。满嘴是疔的老道仿佛猜透了师兄此刻的心情。移步过来细身道:“我等长住于此不是明智选择,这里潮湿的紧,那些粮食和红白食物均已腐烂了。眼下该如何是好?”
白须老道突然止住脚步,陡生厉眼瞅了过去。满嘴是疔的老道见状忙致歉:“贞子此刻不该扰乱军心,望师兄恕罪。”
“呃。”白须老道摆了一下手,收起厉眼,叹道:“贞子兄,我木贞子死不足惜,怕的是杨欢正坏着大事呐。”
贞子上前一步,拱手埋冤道:“朱元璋当年究竟把宝物埋在城中何处?我们已经在此潜伏数日呐,四处打听,到处挖洞,均未发现。上头更是连一点儿信息也不给。现在更难了,又冒出来一个令异朝朝廷都对付不了的小儿郎。”
木贞子回道椅上坐下,一位小道过来冲茶茶,抬眼撇着他,突然想起来那位被自己用脚提飞的小道来。忙问:“徒儿可知那日撒滚水的道童儿在何处?唤他过来,为师有话问他。那天为师心头有气,犯着错事,今儿便给他致歉!”
小道回道:“他已命亡于路上,大概是肠断而死。有劳师傅挂念一番。”说完,小道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