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的司寇季牙迷迷糊糊看到司士帛,恍恍惚惚像是司士芜站在面前,他流下伤心的眼泪,捶打着胸口痛苦不已。
“寤寐思服,告诉我,芜妹妹,为什么你总来我梦里,可我已经爱上别的人,但又是为什么,我竟然为你杀了她?”
司士帛的剑停在半空,他想起过去这个醉汉是如何痴迷自己的妹妹,每日每夜赖在司士府,窗幔都被他扯下来,栏杆都被他拍遍,只要芜妹的一个背影,他都能乐成傻子,就算后来他们没有缘分,司寇季牙真的舍得下手吗?
“芜妹妹,求求你,告诉柒姑娘,我对不起她,让她回来看看我,我要告诉她,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她的。”
司寇季牙跪在司士帛的脚下哀求着,回想着,哭诉着。
“当初你为什么要来司寇府?为什么要生下小落絮,让柒姑娘误会是我的私生子,我却完全不知晓。后来青葙婚礼时,你们竟然撞见彼此,争吵,动手,打闹,我只顾得维护你,芜妹,我司寇府对不起你,但是我没有啊!”
“我早就忘了柒姑娘是我的夫人,我也忘了我深爱着她,只想着你,一心怕你受伤,最后在她赌气驾车离开时,才拼命地追赶,马车上她用匕首断发要跟我恩断义绝,可那是马车啊!”
“我真的只是想把匕首从你手里抢回来,我不想让你断发,不想跟你分开,可一个颠簸,匕首伤到你的脖子,血流的到处都是。”
司寇季牙恐惧地瑟缩着身子,轻声反复念着:“你是我的爱人,我却杀了你。”
司士帛靠着墙哭得痛彻心扉,不知道什么原因母亲不肯爱他,司士蘅早早嫁人也没有什么关心,唯独这个妹妹自小陪伴着他,依赖着他,让他感到被需要,被崇拜的幸福,可惜就在他落难无法保护妹妹的时候,悲剧发生在司寇府,内心的撕裂感让他窒息,在怨恨报复心的驱使下,他联合秦国太夫人杀掉司寇府所有的仆从。
就在那场屠杀后,司士帛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不会难过和痛苦,可惜唯一疼爱自己的祖母又被杀害,小落絮被司士蘅送给天子做人质,所有的温柔都被抽走,没有任何后路可以退,这一切变故都源于司空玄武,是他让自己名誉扫地背负耻辱,从此司士府一路坎坷。
司空玄武醒来全身只剩下一件中单,他看到司寇季牙和司士帛瘫坐在地上哭,捡起地上的剑,脖子上被一位侍卫架上一把冰冷的刀刃。
“放下!”
司空玄武乖乖放下剑,和司寇季牙坐在一起,杀母仇人近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不甘心地瞪着司士帛,他们之间已经水火不容,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外面的打斗声停下来,曾国君一脚踢开书房门,叶淳也被丢进来。
“听着,什么宝藏我曾国不稀罕,你们玩的手段都是我们玩剩下的,天子要不信的话,就让他自己来问。”
书房里的人都被曾国侍卫绑起来,一个接着一个被送上往洛邑的马车,临走时曾国君威胁道:“谁也不能在我曾国撒野,休想把曾国牵扯进你们的争斗中,要是还不死心,就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回去丈量一下封地有多大。”
司士帛、叶淳、司寇季牙和司空玄武四个人共乘一车,克思驾车把他们送到曾国边界,替他们松绑,看着他们离开。
四人衣裳不整,容貌不洁,狼狈地走在鄂国境内,司空玄武按奈不住揪住司士帛的衣领,上去就是一拳。
“为什么要杀我的母亲和儿?”
“你母亲的死不关我的事,是柳姬没有及时把解药给你,儿就是个无关轻重的人,他的生死我不在意。”
“你!死有余辜!”
司士帛和司空玄武俩人扭打在一起,像斗气的孩子一样,在地上打滚,用拳头、指甲、牙齿攻击彼此。
“住手!”一小队士兵将他们围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
司寇季牙揉着疼痛的脑袋,笑呵呵地应付士兵说:“自家兄弟,斗气,斗气!”
叶淳嫌丢人径直离开,被士兵强行扣下,突然一位抱着剑的侍卫出现,身上强大的杀气镇住在场的所有人。
叶淳不服气地争辩:“我又不认识他们,也不是他们的兄弟,总可以放我走吧!”
带头的士兵义正言辞地拒绝道:“你身着纨衣,仪态不雅,毫无礼数,全无一丝贵府公子的做派,按照鄂国国法应该将你们丢进学府好好受罚才行。”
司士帛从地上爬起来擦去鼻血抗议道:“我们不是鄂国人。”
“那是哪里人?”
司空玄武低头看身上全是泥污,头发也披散下来,整个人像个疯子,太丢人了,绝对不能说出自己的名字。
“不说是吧,那就跟我回学府吧!”
司空玄武低着头,跟着侍卫一起回去,清晨的街道上已经有一些商贾在买卖,一辆马车停在街角,他忽略人们的窃窃私语,在脑子里盘算着逃跑路线。
进入学府后四人先被安排到客院洗漱,司空玄武正在擦拭身上的泥垢,突然听到轻轻的脚步声,他又将脏中衣套在身上,从屏风后闪出来抓住偷偷进来的女子。
“是我!少爷。”
“落葵?”
“司马无敌带我来的,他准备帮鄂国君抵抗曾国的进犯。”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我闻到你的香囊味,过来确认一下。”
司空玄武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的衣裳问:“都这样子,你还能闻到?”
“少爷,司马无敌说是你杀死司士太夫人的,你这样是不是被司士帛伏击了?”
“他就在对面的屋子。”
“这就不好办了!”
落葵揪着眉头思索着,望着对面的屋子,隐隐看到一个人影在洗澡,绷不住笑出声来。
“少爷,我有办法拖住司士帛,还能把学府的人都吸引过来,你趁机赶紧回洛邑,柳姬就在吴国府的一个废弃柴房里。”
“你怎么知道?”
“来不及解释了,等会司马无敌喊我,就什么都做不成。”
落葵慌忙在司空玄武脏乱的中衣外面套上干净的衣裳,推着他躲到窗口看着外面的情况,自己又偷溜进司士帛的屋里,将他的干净衣裳从屏风上拽下来,甚至连地上的脏衣裳也拖出去。
听到动静的司士帛问:“谁在外面?”
司士帛用帕子擦干净身上的水滴,隔着屏风侧头看到落葵挥舞着衣裳挑衅的画面,他气恼地喊:“把衣裳给我!”
“无敌少爷,救命啊!非礼了!非礼了!”
落葵抱着衣裳往院子里跑,司士帛用仅有的帕子挡住追在后面,迎面看到司马无敌带着人赶来,她急忙将衣裳抛给司士帛,他慌忙接住抱在胸前,落葵把衣领往下一拉,拽下一缕头发,揉红眼睛摔倒在地。
落葵流着泪指着司士帛哀怨地说:“少爷!救命。”
司马无敌疑惑地看着司士帛问:“舅父如何在这里?”
狼狈的司士帛猛地看到熟悉的人,吓得一哆嗦怀里的衣裳掉在地上,司马无敌急忙捂住落葵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