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看我做什么?云照既然关心地问了,你便仔细回了她就是。”
“是啊,说说吧,我这几月看了一些医书,又跟那里的郎中学了一点皮毛,你说了,或许我没什么办法,但我可以记在心里,等回到那边,跟那郎中说说,或许他有法子。”
“云照,你也是太乐观了,连翠在京城,也没少看大夫,连京城的大夫都看不好的毛病,一个乡里的郎中岂能看好?”
“这……大奶奶,那郎中虽然在乡野之间,但祖上也曾做过前朝的御医,而这位郎中尽得祖上真传,还是有一些名气的。
再说了,这看病就医,有时也要靠运气,总之,小姑的病多一个人了解、诊断,便多一份好的希望。你们说,是不是?”
“理确实是这个理,连翠,你还是说说吧,说了之后,我劝你不要久呆,还是回去多歇歇好,免得加重了病情。”
李淳如说完,跟着就招呼一应孩子随她去主院,说是大概要开饭了,她们这主动过去,也不用让他们特意派人过来喊。
翦云照知道她防着什么,却也觉得她此举在理,翦连翠这病很可能是肺痨,便吩咐翦云南领着两个弟弟跟大奶奶他们一起过去,她与小姑说会儿话后就过去,不用再派人过来喊。
二老夫人此时也有些后悔了。
之初,她是不想过来的,可翦郜生一家以及老爷子都过来了,她这名义上的亲奶奶不过来一下,似乎说不过去。
而且,翦郜林为了面子上好看,而为了说动她,摆说起其中的利害关系来,还很难得地充满信心地说,他这个当爷爷的,或许也能借孙女儿的东风,再往上升一升,或是移一移屁股,弄个实权的职位坐一坐。
这就由不得二老夫人不动心了。
她与李淳如同为翦家的媳妇,年岁上也相近,可人家已经是二品诰命之身了,而她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夫人。
每每思及此,就忍不住对自家老爷心生埋怨。
加上俩人之间不愉快的事情不止这一样,所以,夫妻相处起来,经常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也因此经常被妯娌戏说。
可决定过来,联想到之前的不愉快,关键是经她那一折腾,在路途竟然出事了。
出事虽与她无关,可如果没有她言语上的刺激,他们这长孙女也不会那么快被送离京。
所以,即便已决定过来的她,因为面上挂不住,所以便多邀上了一人,毕竟也是亲小姑,本也是应该来的。
而她同来了,多少能缓冲一下她的尴尬。
此时后悔归后悔,因为翦连玉也在身边,她也只得把翦连翠丢给翦云照,领着翦连玉尾随在一众人之后先行离开了。
“现在只剩我们姑侄俩了,正好细说一下。”
翦云照再次提起话头,却也尽量避免面对于她,虽说只是怀疑,但她现在是双身子的人,还真怕抵抗力不够,自己倒没什么,关键是不能影响到肚里的胎儿。
“我就是身子虚,晚上总是出虚汗,咳……咳嗽总也不好……”
翦连翠说完,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想留下来与翦云照多聊聊却也不能。
这时,在旁边的大堂里呆着的翦连翠的两个贴身丫头,尾随在青稞后面,进来虚扶着翦连翠与翦云照青稞一道出了屋。
翦云照一边走,一边说道:“小姑,我翻翻书后,再试着给你开几副药试一试,不知你敢不敢试?”
当然,翦云照也得说明了,在开药之前,还得征得翦郜林的支持。
要不然,她也不敢让她试。
因为这个试字,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在上一世,医生要确诊一种疾病,需要做多项辅助检查,再根据辅助检查以及症状,以及与其它相似的疾病辩别分析……
“敢,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翦连翠凄伤而落寞地一笑,似乎,也只有在这个不太熟悉,而又予以她真切关心的大侄女面前,她才会真实的呈现内心的感受。
她自然没有留下来与翦家人一起用晚饭,甚至于没有再跨进主院的门坎,只是在门边与一家里露头的人告别了一声,就带着翦郜林这个父亲亲手为她打包的吃食先行离开了。
“回去了记得让婆子热一热,别凉着吃。”
翦郜林关切地叮嘱一声,望着小女儿单薄的身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翦云照见时机正好,也就顺着以征询的口气说了自己的想法,还特别表明了,自己并没有把握,让翦郜林考虑考虑。
没有想到的是,翦郜林一听,认为根本用不着思考,她这女儿这么不死不活地活着,他在一边看着既心痛又心累,就更不用说她本人了。
再者,他由衷相信翦云照,因为关系明朗后,对翦云照的能耐,骆云霆在翦连生面前没有再藏着掖着。
当然,也是翦连生在翦庄住了些日子,不经意中感觉到了,主动问起骆云霆时,骆云霆才坦然说出来的。
翦连生知道了,在翦郜林有所感悟的情况下,再问及长子,也得以确定他有一个厉害的孙女儿。
对此,他也是打心底里高兴。
爷孙俩说说笑笑地进了主院的餐堂,一应人等都到这里就位了,翦云照与翦老爷子等这些长辈初次相见,少不得上前执晚辈礼。
翦南星见她那样子,呵呵笑着行礼就不用了,只要她把自己照顾好了,就足够了。
而且随之感叹着说起她这一点确实做得很好,很是让他为之欣慰。
“今天我们家真热闹!”
云北很是天真地脆生生地感叹了一句,惹得所有人都呵呵笑了起来。
小孩子都喜欢热闹。
翦云熙跟着就道:“今晚我们一家在你们这用饭,明晚就去我们家。奶奶,是不是?”
“呵呵呵,是是是!我们云熙就喜欢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过日子。”
“那是,一家人嘛,本应就多聚聚。”
翦老爷子颇为感叹地道:“要是三郎、四郎两家人也能回京来就更好了!”
“爹爹,三郎这一任明年开春就到了,到时回京述职时,家人都使使力,争取让他留在京城。”
翦郜生说着,下意识地看了看翦连生,见他只是一脸憨笑,没有就着他的话作出回应,内心不觉腹诽:这在外面长大的子女,既使回家了,也隔着心,亏得老父亲还因为长孙女回京,屈尊前来探看。
“都坐下,准备用饭吧,我这闻着饭菜的香味,就觉得饿了。”
翦云照因为这些外来的翦家人都是因为她的回京才过来的,因此也主动地招呼起来。
之前,她私下里问过云东他们,翦家其他人,她不在家的日子里来过几次?
云东很清晰地回应说,就来过一次,还是父母三请四接后才过来的。
“是是是,都坐,都坐。”
翦连生因为打心底里高兴,所以显得有些傻气。
翦老爷子被请到了最上首,他左手边的位置翦郜生坐了,右手边的位置翦郜林坐了,翦连生、翦连河坐到了他对面。
再就是女性长辈们依序坐了一桌,翦云照与其他男孩女孩坐了一桌,疾风凝风青稞坐了一桌,其他的丫头婆子仆从则在下人房里用饭。
翦老爷子坐定后,打眼看了看他的后辈们,在坐的,仅是两个儿子的部分孩子,想想俏若他的子子孙孙聚齐了,可就更热闹了。
不觉中就有一丝满足。
一个人一生所求的,不就是儿孙满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