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娃娃,酸秀才领了他的新婆娘来了。”
“既然来了,干嘛不跟着你一起进来?”
翦云照很是快捷地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之前,门卫那边还特别通传了,得了她的应允,才放了韩慎他们进来。
知道他们来,翦云照还特意说了在大堂里等,她这已经等了一会儿,这酸秀才还扭扭捏捏的,真是!
她这起身的动作幅度有点儿大,使得站在一边的韩慎为之狠狠捏了一把汗,忍不住叫唤道:“你慢点儿!”
顿了顿,又道:“这酸秀才确实挺讨厌的,我这就去把他拖了进来。”
“呵呵呵,不过,这酸老头……呵呵呵……”
翦云照忍不住发笑的同时,亦忍不住感慨人这一生的奇妙。
或许,酸老头儿也是没有想到,孤孤单单过了半辈子,临到快六十了,还能红鸾心动,娶上老婆过日子。
翦云照迎出几步,顾白贤就被韩慎一手揪着进来了,他新娶的俏寡妇王婆,却是面带微笑,略带羞涩,落落大方地尾随着走了进来。
“请坐!”
翦云照笑了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顾白贤与韩慎在宾客位的右边坐了,而王婆则稍作忧虑后,在左边坐了。
“上茶,上点心!”
“是!”
也不知是谁跟着就应了一声,便脚步匆匆的去了。
“秋姑……照姑娘,嘿嘿嘿……”
顾白贤不好意思地一笑,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手无意识地抚着一侧大腿上的衣袍。
不用说,这件新的衣袍是王婆为其做的,用的是厚实的葛布,双层,里面夹杂了一些鸡鸭的绒毛。
王婆的手很巧,衣袍做得暖和又贴身,顾白贤穿在身上,身上暖和了,心里更暖和。
与之生活日子不长,却有了深切的体会。
原来,两个人相互取暖的过日子,心里会这般踏实,生活会那般甜蜜。
“呵呵呵,这位我应该怎么称呼?”
“照姑娘……”
王婆扭动了一下身孒,继续道:“我是乡下婆子,没什么见识,在街头讨生活的时侯,人人都称我一声王婆,姑娘亦叫我王婆就是。”
“王婆……”
“照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呵呵呵,不知道如今是否还去街头讨生活?”
“不去了!”
王婆回答时,眼神下意识地看了看顾白贤。
“为什么不去了?听说你的炊饼生事很好。”
翦云照顺嘴问着,眼神从王婆身上跟着移到顾白贤身上,直视着他道:“是不是酸老头你不让她去了?觉得她抛头露面丢了你的脸?”
“不是!真不是…真不是我,是她自己决定不去的。当然,这也是照姑娘给了我们底气。”
“这一点我可以证明。”
韩慎在一边补充了一句。
这时,上茶水,上点心的婆子过来了,很是沉稳地给各人旁边的高脚几案上各上了一份,跟着说了一声“请!”后,便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
“既然是这样,王婆不如帮我们壹品制作糕点。当然,今天只把话撂在这,具体的过几天了再细谈,来日方长。”
“对,来日方长,不急。”
顾白贤傻傻地笑着,下意识地应和着,跟着又礼节性地询问起骆云霆来。
“那小子现在忙得很,是吧?照娃娃?”
“是,他现在确实挺忙的。”
“哦,忙点好,忙点心里踏实。”
顾白贤对此可是深有体会,之前,都说俏寡妇看上了他,是他的福气。
他在心底也这公认当,但,那时的他连一个稳定的工作也没有,整日里闲荡,自己也养不活自己,哪有底气娶人家进门。
不管怎么样,他作为一个男人,没道理让一个女人辛辛苦苦来养活他。
所以,现在的他,内心里对翦云照那是充满了十二万份的感激,只不过,见翦云照对他们这般随意亲切,他也不好意思刻意把那十二万份的感激说出来。
当然,他也是觉得,说出来后,便使得彼此之间就显得生分了。
“今天就在这用午饭,喝点酒,就当是我给你们道喜了,恭喜恭喜!”
“呵呵,同喜!同喜!”
这时,离用午饭还有一段时间,翦云照闲适地喝过一口茶后,便出声邀请几人去玩牌,没想到不仅顾白贤拒绝了,韩慎也拒绝了。
韩慎答应等会过来与之一起用午饭,但这时得出去给约定好的病人看诊。
他很歉意地解释,他也很想撂开手,从此把医馆的事情都交给儿子们,可长子韩澜的资质一般,小的灵醒点,之前却没有用心,再者学医的时间也不长,经验不足。
总的来说就是一句话,医馆还得他这老头儿掌舵。
约定病人的病情较为复杂,所以非得他全程观察,试着用药。
“当然正事要紧!”
翦云照这话说得很认真,并继续表达自己对医学的见解:“中医博大精深,望闻问切,确诊看病,医术高不高明,一方面有赖一个人的资质;一方面也有赖一个人的勤奋,肯开动脑筋,并敢于实践;一方面也许行医经验有关。
所以,老头儿也别撂开手,从此过轻松快活的日子,既然投身了医学,就要有毕生奉献的精神……”
翦云照感觉自己说着说着,就有点教化人的嫌疑了,顿时止住了话头。
见韩慎起了身,便说既然他与人约好了,便自先去,若是忙完了,就早点进来。
当然,若是到了饭点,他还没进来,便会派人去喊他。
相送韩慎出了门,顾白贤跟着也要走,说是眼看着就要开学了,他得好好理一理,备备课什么的。
这也是正事,翦云照也没理由拦着。
倒是王婆没有想着同去,说是趁这会儿帮翦云照做些她拿手的糕点备着。
天冷,备着也不怕一时半会儿就坏了。
而备着,翦云照想食用的时候就可以食用。
她是生过几个孩子的,知道女人怀了身孕,嘴就有些馋,且不经饿,时常得备点零嘴垫巴垫巴。
当然,她那时嘴再馋,也没有什么东西给她解馋。
王婆这般一提议,正合了翦云照的心意。
既然想着用她,又是做吃食方面的,她当然想见识一下她在这一方面的能力。
能够通过自悟做出好吃的炊饼与香酥饼的人,肯定在这方面是有天份的,而翦云照想观察的,便是对方对细节方面的处理,以及在卫生方面的讲究程度。
当然,有了天份,其它方面若是欠缺了一点,却是可以正面引导的。
料想如王婆这般有着一定见识的女人,亦不会拒绝她的引导。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嫌早,对方怎么样,还得看了她做食品时的态度再说。
翦云照亲自领着王婆去了厨房。
她在厨房门外一现身,被一个婆子逮住了。
“姑娘想吃什么与我们说一声就是,不用亲自来。”
“可我想吃的,却是你们不会的,怎么办?”
婆子愣了愣。
这一点也确实?
作为国公府的下人,当然已经了解到她们的世子夫人擅长烹饪。
“要不,姑娘你用嘴说,动手的事情由我们来?”
翦云照见对方的气势由然弱了下来,不觉就呵呵笑了。
“这样子也可以,不过,今天我只是观众,是这位准备显一显身手,给我做点好吃的糕点,让我解馋。”
婆子听她这么一说,眼神的聚光才打到王婆身上,仔细看了看,觉得有些面熟,却也想不起何时见过,或是在哪里见过。
翦云照见婆子看王婆的眼神带着一份审视,隐隐还有一份戒备,便耐心介绍道:“这位王婆之前的丈夫亦是辅国公府的兵,认真算起来,你们是同一圈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