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醒来的时候整个身体每一条筋脉都酸痛不已，脑袋晕晕乎乎的，涣散的思维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他感觉自己都要散架了。睁开眼，眼前的景色又回到了熟悉的摆设，伸了伸手，没有任何外伤。

他只是思维被人控制后的后遗症，那个面具人所具有的能力真是让人后怕。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只能从光滑的玻璃上看见自己不知所措，迟钝的样子，他觉得心上有些堵着慌。

他经历的痛苦都不是他自愿的，现在血液在身体里流淌，他也觉得这是真实的。

“小白。”叫了几声，没有人回应。

“小白？”怎么回事，自己应该是被他救回家了才对。他伸手取自己的衣服打算去喝点水，现在他真的是又渴又饿了。

但手碰到裤子口袋时却发现里面鼓鼓的：“什么东西？”

取出来发现是一张纸和一张照片，纸上一条秀丽的字迹。

“算我给你的回报。”落款是杨阳。

他摸不清头脑，转头翻那张照片。

是一张老式的黑白照，照片里两个男孩挺拔俊逸的站在栏杆边，一个高挑欣长的男孩背对着照相人，而另一个反身靠在栏杆上，晴朗的俊脸侧着和旁边的人说话，嘴角弯弯露出可爱的虎牙眼里有了一股暖意。

不过艾琳却仿佛掉进了冰窖里，从脚下传上来一股凉气。

“怎么回事？！”他仔细看着面对自己的白皙少年，却怎么看都是记忆里23岁的自己。

“这......是我？。”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那，现在的我.....是怎么回事？”

他突然有了不好的想法：“姬珉为什么要说我是16岁！”

——那，是有人在骗我，可是是他，还是她？

——为什么要骗我……我怎么会……

艾琳现在太混乱了，难不成姬珉骗他不成？

人在慌乱的时候总是会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他把纸条照片塞在口袋了，转头想下床，不竟又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脸。

里面的男孩脸光滑稚嫩，大大的眼睛薄薄的嘴唇，里面还有标志的虎牙像极了一个正在成长的孩子，但他知道自己皮囊之下并不是。

一口气立刻憋在胸腔里，头皮疼的发麻，心脏也是火辣辣的疼。

“哗啦！”恐惧让他有些失控了，拿起玻璃杯就扔了过去，镜子从中心裂开，飞出的碎片到处都是，一股抑制不住的恐慌支配了艾琳的身体，他把痛苦、愤怒寄托在这些碎片中，每一块都在反射他惨白的嘴脸，但是他不想看，不想看自己现在可怕的样子。

“我不想看！！”

有一块飞出来时划伤了胳膊，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熟悉冷冽的声音又响起了，里面夹杂着隐忍的愤怒：“你在干什么！”

小白的突然出现像以往一样没有预兆，但这次艾琳却觉得心上更痛了，他看见自己的伤口已经以非人的速度愈合了。

“我是——什么？”他被镇住了。

小白没有搭话，用被子给他擦了擦伤口，见没事了，去角落里拿了扫帚把一地的碎片都扫了起来。

回头见他还在发呆，伸手要去拉他，却在还没碰到的时候被打了回来：“别碰我！”对方眼里闪过的茫然与痛苦也刺激到了他，他的口气比以往更冷了。

“为什么。”

“我……我到底是什么……”他双手僵硬的扯住头发，看见小白却像在凝望深渊，没有眼泪，有的是酸苦，在自己肚子里排山倒海。

“小白.....我到底是谁？”如果所有的人都是虚幻的，那他便只能看见眼前看似冷漠的白发少年了。

“你是人。”他口气果断肯定。

艾琳听到他的回答竟也慢慢平静下来。

他把他的手拉下来，不管对方颤抖的身体和恐慌的眼神，又淡淡道：“你受伤太重，我便用彼岸花将你的命救回来了。”

他很少对人这么耐心，像是温柔一面也不吝啬的给了他。

“那个，照片，我……”从小到大，艾琳也没慌张到如此，现在倒是像个孩子一样脆弱无助了。

“没有证据就不要乱想。”他重新把艾琳推倒在被子里。

“猜想只是徒劳。”他就是这样，自己的内心就有一把衡量的标尺，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动摇他的路。

“你没有必要害怕，我会陪在你身边。”

“从今往后你会活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的。”在这一刻，他的眼里只有对方，那是封存已久的回忆，某个记忆里重要的人也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