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王小孙子一到子时就开始哭闹,今晚倒是安稳睡着了,王夫人脸色缓了缓说:“那赶紧的,捉到了有赏,要是捉不到就赶紧离开。”
金凝悦也不多言语,借着灯笼的光再次搜寻,这院外有的无非是几株花草树木,还有石桌石凳。
西南墙角的大树,在火光的照耀下,盘根错节的树枝看起来就像是妖怪的利爪,金凝悦走过去一边摸着树干,一边问道:“员外爷,这树有几年了?”
“百岁有余,”王员外捋了捋胡须:“难道这树出了问题?可这是槐树,寓意为‘门前有槐,升官发财’。”
“王员外,你只知‘三槐吉兆’,难道不知槐树乃木中之鬼吗?尤其小孩子阳气弱,但凡有老树的屋子最好都别住,没有问题也会住出问题来!”这槐树有百年,虽没有成精,但已有几分灵气,金凝悦感觉到异样,嘱咐:“员外爷,把这棵树烧了,便能相安无事。”
这话刚说完,一道黑影扑向了她,金凝悦顿感喉咙被掐,手也被困住,好在嘴巴还能念道:“六甲玄灵,通灵致真,三灵翼景,三光同辉,阴阳二气,元始所生,总统万道,变化万方……”
那黑影拴住她的力道渐渐松了,金凝悦趁机掏出符箓往黑影上一贴,黑影立刻被定住了。
站在旁边的王员外和夫人看到刚才金凝悦和鬼祟搏斗的场景也是惊得不知所措,见金凝悦贴上符箓才回过神来。
王员外壮着胆子走了过来,问道:“女道士,你要不要紧?”
“无妨,”金凝悦摇了摇头,又对鬼祟说:“好你一个鬼怪,差点要了我的命,今日我非让你飞灰湮灭!”
“吾儿,救吾……”黑影虽不成形,却凄凉地呼救:“吾儿,阿德,是为父啊!”
“你儿?呸,还想玩把戏,老娘我……”
“慢着,女道士,”王员外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他对着黑影问:“可是父亲大人?”
“可不就为父吗?阿德,还记你小时淘气,跑到厨房把开水打翻,烫了一身,皮肉连在了一起,奄奄一息,是为父四处寻医,终得良药,每日给你涂药,方让你回了魂儿。”
黑影字字真切,王员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扑到黑影的身上,哽咽道:“是孩儿不孝,让父亲大人受罪,女道士,还不快快放了我父亲?”
金凝悦无奈,一边走上前一边问:“王老爷,你既已仙去,为何还留在人间来吓唬自家孙儿?你难道不知,小孩阳气不足,你若每夜惊扰,轻者瘦小羸弱,重则小命难保?”
“这小孙儿是王家单传,他也是在老夫断气的那一天出生,老夫耳边只听喜报,不见其人,实有不甘,便想留在人间看他一眼,可老夫见他模样煞是可爱,不舍离去,想等到他能喊声爷爷再走,就这么一天一天耽误了。女道士说得是,老夫已知其中利害关系,此次便上黄泉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