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中,洪教官拖死狗一般拖着两个人走出来。
赵北歌已经解除了兽化,胸前一片血肉模糊,昏迷不醒;司北的右肩被打穿,鲜血泉涌般喷出,只是……他好像在笑?
医护人员急忙进场,洪教官把两个人直接扔给医护人员,嘱咐一句:“都死不了,直接进修复罐。”
直到医护人员把两人抬走,考场上只剩下洪教官,洪教官环视一圈,在考生们期待的目光中宣布:
“本场考试,胜出者,399号考生,司北!”
场边一片哗然,有考生忍不住大声问道:“凭什么啊!两个人都丧失战斗力了,最多判平局吧,”
“哼!”洪教官冷哼一声,“考官的决定不需要和你们解释,考生本人若有异议,可以向学校考试委员会提出申诉。七天后公布成绩,并填报专业志愿,都散了吧。”
万宝城,最高的一座大厦,扬森大厦。
旧世界的大楼,很多里面都盘踞着强大的异兽,异能者们在清理城市的时候会炸塌大部分的高楼,宁愿自己重新建设。
由于基建能力远不如旧世界,这座十层的高楼就已经是目前万宝城中最高的建筑了,也代表了钱家对这座城市的统治力。
顶楼第十层宽大的董事长办公室中,钱子谦正在伏案工作,他是钱家的家主,扬森制药的董事长,通宝商行的东家,每天的事务极为繁忙。
实木的办公室大门被人猛地推开,女秘书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董事长!不……不好了!四少爷……不,是议员……”
钱子谦皱了皱眉头,考虑着自己是不是真的该换一个秘书了,这个蠢女人除了在床上的时候表现优异,就没有其他能让他满意的地方。
密集的军靴声中,钱破浪推开挡在门口的女秘书,闯进了办公室:“哈哈,钱董事长好!”
钱子谦头也不抬,仍旧批改着手中的文件,声音也一如既往地严肃:“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钱破浪大马金刀地坐到宽敞的沙发上,拍了拍皮质的扶手,“托您和二叔、三叔的福,我活着回来了。”
钱破浪把“活着”两个字咬得重重的,钱子谦的笔顿了顿,又继续批改下去:“回来了就回家看看你妈,她天天拜神,就盼着你能回来。”
“唉,我妈啊……”钱破浪点起一根雪茄,“就是总爱抱有幻想。”
钱子谦合上了文件,从办公桌后走出来,他已经不年轻了,鬓角斑白,但仪容相当精神,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胡须也修剪得整整齐齐,倒比他的六弟钱子厚看上去还要年轻一点。
钱子谦走到钱破浪对面的沙发,正襟坐下,良久,叹了口气道:“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为家族效力,家族不会亏待你的。”
“家族?哼!”钱破浪不屑地喷出一口烟雾。
钱子谦下意识想要教训钱破浪,又忍住了,努力克制着说道:“你不是晋升七阶了吗!你二叔、三叔他们也没把你怎么样,都是一家人,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钱破浪反问一句,伸出大拇指指指自己的鼻尖,语气冷了下来,“把二叔、三叔交出来。这两支以后从钱家除名。”
“你不要太过分!”钱子谦怒喝道。
“过分?究竟是谁过分?”钱破浪倚进沙发里,“我那个废柴堂哥带人跟在我身后,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想摘桃子?也不怕撑着自己?不是我看不起他,就他那用药剂生堆出来的六阶,让他去晋阶,我都怕他会失控!”
钱子谦面色大变:“你把恪谨怎么了!”
钱破浪从沙发里坐起来,把只抽了几口的雪茄直接在名贵的茶几上摁灭:“我有时会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就因为我妈原来不过是你买回来的流民?还是因为你怕老婆?”
“你……”钱子谦气得脸色通红。
钱破浪却完全无视,自顾说了下去:“也不是,你们都挺疼多多的,大概是因为他是女孩,不会对那几个不成器的家伙产生威胁吧?你说是不是,父亲?”
“滚!你给我滚出去!”钱子谦气得直哆嗦,指着办公室的门口吼道。
钱破浪站了起来,却没有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钱子谦,冷冷说道:“我的家主大人,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钱家现在只有我一个七阶,是我话事!你不用担心自己的位子,我对什么狗屁家主没兴趣,交出钱子逊、钱子忠,不然今天我就踏平钱家!”
“咳咳,浪哥儿七阶了啊,真是出息了。”一个老迈的声音响起,一个小老太太不慌不忙地踱进办公室。
老太太真是极老了,身形佝偻,脸上堆满了褶子,穿着粗布的衣裙,拄着一根快有她两个高的藤木拐杖,任谁也无法想象,这个老得快要入土的老太太会是钱家真正的掌舵者,钱破浪的奶奶白素。
“……奶奶……”钱破浪犹豫了刹那,还是躬身行礼,“您不是静养去了吗?”
钱子谦也赶紧起身给母亲行礼,并走过来想要搀扶白素。
白素没理钱子谦,自己拄着拐杖走到钱破浪面前,端量了片刻,笑了:“七阶啦,浪哥儿就是不一样啦,都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个奶奶吧?”
钱破浪低下了头:“不敢。”
他刚才那句话严格来说,确实是不准确的,因为钱家并不只有他一个七阶,面前的老太太,他的奶奶白素,早在他记事起就是七阶了!
只是白素已经十几年不过问钱家的具体事务了,也只有那些钱家的老人还能偶尔见到她,年轻一辈确实对这个奶奶印象不深,像钱多多这个年纪的,从生下来也只见过奶奶两次而已。
白素笑得愈发深了,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说道:“我知道你这些年觉得受了委屈,可一家人不就这样吗?有亲密也有分歧,各个小家也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也是我这当老的没做好,这碗水没能端平。”
钱破浪抬起了头,仍旧是那句话:“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