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金棘花
作者:云邶      更新:2019-09-09 06:26      字数:2175

老弟……

打破司北的脑袋,司北也想不到会有人这样称呼他,尤其是一个五十好几的中老年人,尤其是一个帝国首相,这位所谓的传奇人物递着一根大葱,问道“来了老弟,整点?”的时候,司北真的是险些破功。

刹那的怔然之后,司北自然地走到桌前,接过赵承宇递来的大葱,蘸了蘸面酱,咔嚓咔嚓吃起来,一根大葱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司北吞下肚。

“小金,把灯开一下。”赵承宇像是刚想起来一样向金城羽招呼道,而后看向站着的司北问道:“如何?”

房间的灯开了,司北眼睛适应了一下,这才真真切切看清面前的赵承宇,和媒体上见到的形象既像又不像,真实的赵承宇要苍老一些,面相粗豪,但你看到他,一定不会认为他是一个粗人,因为那双眼睛如深潭一般,深不见底,盈满的全是智慧和世故,无论这个人是喜是怒,无论他面上做着什么样的表情,那双眼睛都没有一丝波动。

“不合我的口味,不是我的菜。”司北如实说道。

“哈哈,没关系,没关系的,这一口太特别,我本来也没指望能找到几个同好。”赵承宇站起身爽朗地笑着,“我先向你道歉,小金找你的时候,一直和我连着线,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旁听了你们的谈话,但小金去找你本来也是我的意思。”

赵承宇严肃了一点,说道:“我更正你一下,‘靖成’计划并不是你理解的靖侯功成,而是因为这个计划是文曜和我发起的,成是承宇的承的谐音,不过可能文曜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或者说文曜希望别人把他当做一个嚣张跋扈的人。”

司北:“理解。”

赵承宇接着说下去:“无需讳言,靖成计划的最终目标是解决掉反抗军,这个帝国的心腹大患。你可能不愿意为了帝国的利益而战,但是没关系,我一向认为不应把自己的理想强加给他人,只要大家各取所需,一样可以合作,我们可以解决反抗军,你可以解决你的身份问题,彻底解决。”

司北不得不承认,同样的事,赵承宇说出来就是比金城羽说的更容易让人接受,偏偏他还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起码赵承宇如此说,他觉得可以谈谈了。

在赵承宇面前,不知不觉,司北有点被压制的感觉,说话简练了许多:“怎么解决?”

“哈哈,你这点事,对于我一个首相来说,还叫事吗?”赵承宇大笑,“你的档案会被全面修改,大联盟的种子?你的身份将是警部秘密搜查科收养的孤儿,你的父母是警部的密谍,潜伏在地表,你在成为孤儿后被情报人员找到,执行潜伏任务,后来机缘巧合重返白玉京,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司北迟疑着:“我的父母……”

“你的父亲,司憬淮,原天衍王朝赤厣军五营统领;你的母亲,孟槿昕,天衍王朝长公主。在你母亲怀孕期间,夫妻二人逃亡到北地隐居,是吧?”一边的金城羽接过话。

唉,还是小看了帝国警部的能量啊,人家早已经把自己查得底掉,可笑自己还遮遮掩掩的。

话说到这份上,可以敞开说了,司北耸耸肩:“所以?我父母的身份怎么可能是警部的密谍……”

司北顿了顿,忽然想到一个可能,瞪圆了眼睛:“woc……不会是……”

“看来你的父母几乎没有和你谈及他们的过往啊,小金,还是你说吧。”赵承宇似笑非笑地看着司北。

金城羽的脑子简直是**图书馆,需要的资料信手拈来:“司憬淮留给你一枚戒指,瘟疫之源三十六支铜戒,你知道三十六支的来历吧?”

司北联想到司憬淮留给他的那封信里曾说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已经基本确定了他的猜测,涩声道:“知道,我还知道后来瘟疫之源分裂成为三部分,其中一部分成为警部高级密谍的班底,所以……司憬淮其实是……”

“警部直属秘密搜查科高级密谍,截止司憬淮殉职时,已经是上校衔,殉职后警部内部追授准将,授予金棘花勋章,这些档案至今仍留存在警部,绝密级的档案,你要想看我可以找总长申请。你父亲是警部密谍,你母亲跟随他逃亡,实质上叛出了天衍王朝,说你父母是帝国密谍是客观事实。”金城羽沉声说道,肯定了司北的猜测。

“喏,这枚勋章本来应该颁给你的父亲的,现在给你保存吧,你的父亲,他是帝国的英雄。我和你说这些,不是要强迫你走上和你父亲相同的道路,而是告诉你,你的身份本来也不是问题,帝国不会下作到如此对付英雄的后人的。”赵承宇从胸兜中掏出一枚金色的勋章,庄重地递给司北。

司北郑重接过,这枚勋章整体用黄金打造,徽章的图案为一圈紫色荆棘环绕着一柄白金色的利剑,不仅帅而且昂贵,勋章底座所用的黄金是这里面最不值钱的材料;紫色荆棘使用的是紫葵金,通常用于五阶以上构装的制造;白金色利剑使用的不是金属和矿石,而是一种魔纹材料,银钼蜡,这一枚勋章不算背后代表的意义,仅仅材料制作费用就超过十万。

某位帝国权贵曾戏言,哪家得了这枚勋章的后人要是过不下去了,卖了这枚勋章也能舒舒服服过上一辈子了。但是估计没有哪家孩子希望继承这玩意,金棘花勋章授予的条件是在隐秘战线为帝国做出特殊贡献并付出生命代价的无名英雄,换句话说,这勋章是不给活着的人的。

司北攥着勋章,心里沉甸甸的,这一刻,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便宜老爹在他心里的形象变得真实起来,那个男人嬉笑怒骂的背后,背负着的或许是外人无法想象的沉重,他曾经痛快地厮杀过,也曾为了爱洒脱地抛开一切,最终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仅留给了自己的儿子一枚戒指和这枚等待儿子继承的勋章。

“有个问题,司憬淮既然是警部密谍,既然已经和我母亲逃亡,为什么不回白玉京?”司北哑着嗓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