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啊!”彭康一声暴喝,向司北冲来。
彭康拳手出身,手上功夫很硬,但他并不是强化系异能者,身体素质不如司北,搏击只是他战斗的补充手段,平日里问题不大,现在遇上了司北,高下立判。
彭康一往无前的气势仅维持到他攻到司北面前,一个回合以后他就落入下风,除了躲闪只有抱住头脸,避免要害受到重击,整个人如暴风雨中的一叶小舟,随时有倾覆的危险。
整个操场的囚徒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极帮话事人,五阶的康哥,被一个新人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司北没有激活【恩赐解脱】,彭康他不会留下,但他必须弄明白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比搞死彭康重要得多。
你以为你摆出一副乌龟壳的样子,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吗?
司北一笑,向着彭康面门虚晃一拳,趁彭康抬拳护脸,胸腹间空门大开的时机,整个人合身靠进彭康怀里,以极快的拳速一秒之内连捶十二拳!
尽管贴身短打难以发挥全力,但仅仅六成的力道已经是彭康生命难以承受之重,何况司北的拳头那不是单纯的拳头,那是拳刺!
每一拳轰出,司北的指骨都会伸出四支骨刺,在彭康的胸腹间留下四个血洞,十二拳下去,彭康的前胸已经被打得一片血肉模糊,整个人失了所有力气,向后仰头栽倒。
彭康没有倒下,司北抓住了彭康的头发,提着软成一摊的彭康,抹了一把满脸的血点,内衬的白背心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臂膀上的血水涓滴成流,脸上挂着司北自认和蔼可亲、其他人看起来邪气四溢的笑容,整个人宛如血池中出浴的恶鬼。
江侃从利兆开的办公室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现在想说了吗?”司北提着彭康的头发,把彭康拎起来,笑着说道,“早点说了,早点去医务室,还能保住一条命,我下次再收。”
“你……你杀的是我的弟弟……我的替身……”彭康终于开口了,“我们兄弟俩……有一项共有异能……经过准备可以互相置换……你在报废区遇到的是……我……换回去以后……我弟弟又遇上了你……”
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只能说异能者的世界千奇百怪,无法用前世的常理来思考。嗯?不对,司北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本来要放下彭康了,又提了起来:“不对!置换?你们的衣服呢?禁灵石手环呢?如果你带着身上东西换过去的,你根本无法使用异能战斗;如果你俩仅身体置换,你俩的身材一切完全一致?”
彭康伤势太重,已经开始呕血,无力地抬起衣袖擦擦嘴角的血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仿佛回光返照一般说话都顺溜了许多:“仅身体置换,要不我俩怎么都叫彭康呢?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们是孪生兄弟,我用秘术把我弟弟炼成了我的替身,他的身体会永远和我保持一致,他的位阶永远比我低两阶,他的意识被我抹去,那个驱壳里的灵魂是我分离出去的。你满意了吗?”
“mmp,你真让我恶心。”司北一把把彭康掷在地上。
正在这时,江侃跑过来喊道:“住手!司北,你要干什么?”
司北举起双手,一脸无辜:“教导,我遇到霸凌了!他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
江侃额角跳了跳,他在楼上观看了全程,你别说,司北说得还真是事实……可这躺了一地的景象,谁看谁能信你是被欺负的那个啊!
在迦百农,当教导不想和你讲道理或者他讲道理讲不过你的时候,他会选择不讲道理。
现在,江侃就准备选不讲道理了,他完全没有判定谁对谁错的意思,手指划了一圈:“所有人,全部禁闭五天!没咽气的,送去治疗,能下床了也是五天!”
江侃说完就走了,自有守卫来把司北和极帮的人押到禁闭室。
禁闭室在迦百农一直是都市传说一般的地方。
传说中无论多么硬气的汉子,扔进去三天,拖出来的时候都是鼻涕眼泪一大把,自闭个把月完全是正常想象,有的人几年之后听到“禁闭室”三个字还会下意识打哆嗦。
禁闭室很恐怖吗?起码看起来没有那么吓人。
司北一路上脑子里塞满了受迫害的妄想,结合自己听到的只言片语传说,印象中的禁闭室是渣滓洞那种挂满刑具阴森森的人间地狱,实际进来了,司北发现,没那么夸张嘛!
禁闭室面积只有十几个平方,竖直高度却超过三十米,向上看去,深邃的黑暗像择人而噬的巨兽盘踞在天顶,等待着壁灯熄灭的一刻就会扑将下来。囚徒被固定在特殊的械具上,口中塞上牙箍避免自尽,双臂伸直缩在一根横梁上,吊在空中,两个脚踝用铁链锁住,类似十字架的姿势,横梁的高度调整到人伸直脚尖堪堪能碰到地面又无法踏实地面,这样吊着是最累的姿势,如果不是异能者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吊上半天人基本就散架废掉。
守卫确认械具锁好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就关了壁灯,锁上了需要液压传动装置才能推动的厚实钢门,整个禁闭室彻底浸入化不开的黑暗之中。直到禁闭期结束,这扇钢门都不会再打开,反正异能者几天不吃不喝也死不了。
隔音也请放心,禁闭室不仅墙壁厚度超过三十公分,惩教署甚至不惜工本在墙壁中间嵌入了隔音板,你的隔壁就算一百个人在开趴,你这边也别想听到一分贝的声音。
禁闭室什么都没有,没有光线,没有声音,只有囚徒在械具上挣扎着,拼命想触及地面却始终只差了那一丝,在这种挣扎中耗尽所有的力气。别说痛哭流涕的,那种景象太常见,甚至有囚徒在禁闭室用手腕摩擦锁在横梁上的铁链,试图把自己的手腕磨断,好让自己能够脚踏实地一会儿,不用再忍受那种令人窒息的空虚和折磨。
这里只有孤独、恐惧、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