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公子荡两人离开小山丘之际,卫子岭也终于动手了。
只见卫子岭双掌倏忽外翻,自身体两侧慢慢移至胸前,真气急速运转间,大吼一声,一式威力无比的“天火焚云”排山倒海般向着四周推了出去。在其周围瞬间便出现了一个蘑菇云状的赤色火团,那余下的五百名黑衣杀手立刻被赤色火团所湮没,他们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就已经在卫子岭这一式“天火焚云”下,化为灰烬了。
片刻之后,赤色火团慢慢消失,众人这才发现,此时卫子岭周围所余者,除了那夹杂着焦臭味的缕缕青烟,便再无他物了。那五百名黑衣杀手连一具焦尸都没能留下。
此时卫子岭的脸上一片冷酷之色,双眼中的赤色火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缩小着。待其眼中的火光完全散去之后,他才冷冰冰地道出一句:“犯我新军者,杀无赦!”
“子岭哥哥……”突然之间,一直守在一旁的武青绫觉察到,他的子岭哥哥回来之后,一言一行、举手投足间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至于到底是哪里发生了变化,她虽然还说不好,但就是感觉与之前善良、阳光、坚毅的卫子岭不一样了。
其实,武青绫的感觉很准,卫子岭却实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在他原有的性格基础上,又多了一丝冷酷、阴狠,看来阴谋、战争、杀戮,这些东西确实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就在武青绫愣怔间,卫子岭已经走至其身旁,拉起武青绫的手,异常关切般说道:“绫妹,你没事吧!”
忽然间,武青绫又觉得她印象中的子岭哥哥好像又变回来了,真是奇了怪了。
“绫妹,你没事吧?”见武青绫不说话,卫子岭有些担心了。
“啊,没事,子岭哥哥,你怎么好像……”武青绫本没打算直接将自己心中的感觉说出来,但却控制住,只是话说到一半,又不好开口了。
卫子岭也很是疑惑武青绫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自己,其追问道:“我好像怎么了?绫妹直说无妨,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卫子岭虽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在外人看来比较木讷而已,但在内心中却早已将武青绫当作了自己的未婚之妻。
“啊,没什么,我是想问,子岭哥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武青绫故意岔开了话题。
“哦,是这事儿呀!”卫子岭立刻有些谦虚起来,“我已经突然至了剑脉级!”
“什么?”武青绫大惊。因为,卫子岭刚才在与黑衣杀手对战时,虽然神勇无比、杀人犹如砍瓜切菜,但所施展武技却仍然是武青绫那夜不小心丢在雍城将军府中的羊皮纸上所记载的《火云掌》,并未曾用到那柄古剑,以武青绫的修为当然看不出卫子岭已经是剑脉级的修为了。此刻,卫子岭亲口说出,她又岂能不惊。
“果真已是剑脉级?”武青绫仍然有些怀疑。
卫子岭郑重点头道:“果真。”
“你这个猪头!”武青绫立刻笑骂道,“那你为何还不用剑,怎么还要用掌?”
“用剑?”卫子岭也突然想到了,那张羊皮纸好像还记载着另一套武技《碧水剑》,但自己还从未研读过那套剑法。所以,卫子岭思索一番后回道:“剑法,我还没学会呢!”
“说你是猪头,你还真是猪头!”武青绫彻底无语了,“你以为《火云掌》就只是掌法吗?”
原来,武青绫早就知道自己记载《云水诀》的那张羊皮纸被卫子岭拾了去,不然,卫子岭又怎会施展《火云掌》呢!只是她一直没有说破而已。而《云水诀》中的两部武技其实都是剑法,只不过其父安平君怕自己的爱女在未突然至剑脉级以前,没有武技可练,才故意将《火云剑》改成了《火云掌》。说来,这安平君也是奇才一个,自己根本不能修炼,却竟然能够修改武技,而且改得还非常得体。而这些,卫子岭又哪里知晓?
“你是说,《火云掌》其实是一部剑法?”这已经超出了卫子岭的认知。
“你以为呢?”武青绫故意眨巴着大眼睛卖起了关子。
“好妹子快告诉我!”卫子岭已经心痒难耐了。要知道,对于一位剑士而言,凡是淡到跟修炼有半的功法,或者是武技,他们都会不厌其烦的。更何况,此时的卫子岭,正好需要这么一本可以用剑的武技。
于是,武青绫就将父亲把《火云剑》改为《火云掌》一事,详细告之了卫子岭,卫子岭真是越听越欢喜,越听越激动。
就在卫子岭与武青绫在谈论如何将《火云掌》变为《火云剑》之时,那两千余名幸存下来的新军将士已经打扫好战场,并整齐列队,齐刷刷跪在卫子岭面前,朗朗道:“属下多谢少将军救命之恩!”说着便行起了三跪九叩之大礼。
在卫子岭的再三请求下,两千余位全身挂伤的新军将士才算抹着眼泪站了起来,自此,卫子岭在他们的心中,便再无任何人可替代。
接下来,卫子岭命令将士们原地驻扎,稍作修整。待修整完之后,再拔营回城。然则,将士们刚刚把营帐搭好,就闻激越昂扬的凯旋军乐声自远方飘了过来。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军乐传来的方向。
“是公子荡!”武青绫与卫子岭对望一眼,轻语道。
“怎么是他?这军乐又是?”卫子岭还不知道卫王派特使犒慰新军之事,故而才有此一问。
于是,武青绫又将卫王派特使犒慰新军的事情跟卫子岭叙述一遍。卫子岭听后冷冷地甩出一句:“黄鼠狼给鸡拜年!”
正说话间,一面金黄色的王旗已经遥遥在望,王旗下悠悠传来了公子荡的声音:“奉王上令,特来犒慰我大卫凯旋之师,叨扰宁将军了!”
卫子岭与武青绫虽然对公子荡深深的猜疑,但在证据没有呈给卫王,真相大白天下之前,场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随之,卫子岭携武青绫遥遥拱手迎道:“新军主帅宁忠,安平君之女武青绫,恭迎犒慰特使!”
“青绫妹妹!你怎么在这?”待武青绫来到特使驾前,公子荡故意装作不知地开口问道。
“哦,原来特使是荡公子呀!小女在这里给荡公子施礼了!”说罢武青绫便欲弯腰施礼,公子荡哪里会真让安平君府的大小姐给自己施礼呀,因而其快步上前,双手边作虚扶状边故意笑道:“青绫妹妹,怎么如此生份了,你我之间何须这些虚礼?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一番寒暄之后,公子荡便与卫子岭、武青绫闲谈起来。其间卫子岭故意提到了曾生擒狄族大军首领和刚刚大军遇到黑衣人刺杀之事,以试探公子荡的反应。这位荡公子果真故作姿态,佯装不知,还详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其此举,在卫子岭与武青绫看来,当然是欲盖弥彰。
卫子岭本来打算,先与公子荡虚与委蛇,待回到王城,将公子荡写给狄军首领的那封信亲手交到卫王手中之后,再与其摊牌。而对于公子荡而言,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卫子岭活着回到濮阳王城的,因而,当日的半夜时分,公子荡动手了。
堪堪三更的刁斗响过之后,公子荡与其属下一身黑衣,蒙着面,趁着夜色飞身来到了中军指挥车旁边。
此时车中一片漆黑,一点动静也没有,估计车中之人早已睡去,公子荡对其属下点了点头,两人准备一齐发起进攻,欲趁卫子岭不备,先声夺人。因为,卫子岭已经突然至剑脉级的修为,武青绫看不出来,他可是已经在小山丘观战时就看了出来,在其心中早已认定,如若不趁卫子岭不备,而是光明正大的摆弄阵势,他想要杀掉卫子岭,怕是绝对不会太容易。
突然车内亮起了灯,在灯光的影射下两个黑影分外清晰。公子荡心中大惊,他殊未想到,卫子岭竟然早就对自己有着防备之心。就在这时车中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荡公子,深夜造访,请问有何贵干呀?”冰冷的话语还未说完,中车周围便亮起了数以百计的火把,手拿火把的士兵正将两个人紧紧地围在了中间。
公子荡被卫子岭道破了身份,知道再隐瞒下去也无任何意义了,便索性将蒙面的黑布随手扯将下来,对着卫子岭冷冷说道:“看来你都知道了!”
卫子岭见公子荡先与自己摊牌了,便顺势从腰间拿出了公子荡曾写给狄族首领的那封信,而后冷冷地说道:“荡公子,你看看这是什么!”
公子荡一眼就认出了卫子岭手中之信,其脸色瞬间变青,卫子岭有此真凭实据,回到濮阳交给卫王之后,就算卫王不忍杀他,可朝臣这一关他能过吗?因而,公子荡接着阴狠般说道:“看来,今日你我二人只能有一人可以继续活在这世上了!”话音未落公子荡已然从腰间抽出长剑,随着一声龙吟般的“嗡鸣”声响过,其长剑之上骤然出现了三条黄颜色的剑脉。周围的士兵无不惊恐出声,谁也没有想到卫国第一公子萧荡竟然是一位剑脉级高手,虽然其只锻造出三条剑脉,那在当今的卫国也可以称得上是顶尖的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