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的沉默之后,卫子岭再次问道:“慕容叔叔,我有一事不解,四大宗门不能让外人发现也就罢了,为何连宗门之间亦不能通婚呀?”
“何止宗门之间不能通婚,就是宗门之内也是不能。四大家族是想让四大宗门在岁月地流逝中,慢慢地自己土崩瓦解、烟消云散呀!”慕容白说完又是一声幽幽地长叹。
卫子岭终是因心中的气愤,将紧攥的拳头狠狠的砸向了牢房的墙壁。由于其拳头上没有真气的注入,全凭拳头本身与青石搭建的墙壁生生地撞在一起,其右手的四根手指关节处不禁满是血迹。
“看来联合四大宗门重出江湖之事已刻不容缓,定要给四大家族点颜色看看。”卫子岭如发誓一般,在心中喃喃地说道。
“唉……”慕容白又怎能体会不到卫子岭心中激奋的心情,但此时此刻的他不仅代宗主之位已被杨剑夺去,就连他自己也是废人一个了。除了叹息,他还能做什么?
“不行!”卫子岭突然转过身来,无比坚定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慕容白说道,“慕容叔叔,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助您恢复修为的!”
慕容白听得出卫子岭话中的真切之意,心中的欣慰之情自不必说,但他却深知要想再次将自己一身的修为恢复,得有多难。因而,慕容白反而笑了:“好孩子,我知道你是真想帮助慕容叔叔恢复修为,但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卫子岭一直紧紧地盯着慕容白,此刻见其虽然满面微笑,但却无法掩饰心中的不甘和无奈。
“除非……”就在卫子岭准备放弃的时候,慕容白又突然开口了。
“除非什么?慕容叔叔您快说!”卫子岭当然知道“除非”两字的含义,那后面没有说出的话,应当就是可以帮助慕容白恢复修为的方法。他欲联合四大宗门对抗四大家族,雪宗之行仅仅是第一步,先抛开慕容白是雪儿生身之父的身份不提,仅是其代宗主的身份对卫子岭来说,就非常重要。如果慕容白的修为不能恢复,那么无论想什么办法,都不可能将其代宗主的位置再次夺回来了。如此,卫子岭想说服现在已是代宗主的杨剑,加入四大宗门联盟,那将是痴人说梦。而一旦慕容白的修为恢复了,卫子岭就有了一线希望,他可以想办法助其再夺回代宗主之位。那样,以其与雪儿的关系,雪宗与紫阳宗的联盟就可以称得上是铜墙铁壁了。何况,就算慕容白不能再成为雪宗的代宗主了,他还是雪儿的父亲呀!卫子岭对雪儿的父亲还有什么可说得?
在卫子岭焦急目光的注视下,慕容白面色凝重地开口了:“除非,有‘乾坤玉’!”
“乾坤玉?”卫子岭有些惊讶地重复道。
“对,就是那个可以助剑士吸收天地元气的上古神宝‘乾坤玉’!”慕容白继续说道,“有了‘乾坤玉’,我就可以借助‘乾坤玉’吸收外界的天地元气,那样的话,我失去的修为就可以恢复过来了。”
“该死!”卫子岭听明白后,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
“怎么了,岭儿?”慕容白不知卫子岭为何会如此表现。
于是,卫子岭便将“乾坤玉”在自己身上如何被木英夺走,木英又如何失踪之事都告诉了慕容白。“都怪我,若不是‘乾坤玉’被木英夺走,那此刻就可以助慕容叔叔恢复修为了!”说到最后,卫子岭还在自责。
按理说,慕容白说出借“乾坤玉”帮助自己恢复修为的想法,只是随口说说,本未报太大希望才对。因为他毕竟不知道“乾坤玉”最初归卫子岭所有。但奇怪的是,慕容白好像非常失望似的,竟闭上双目再也不说话了。
“慕容叔叔,您别着急,我这就想办法离开雪宗,然后无论如何也要将木英找到,夺回‘乾坤玉’,再来助你恢复修为!”说罢卫子岭竟认真打量起关押几人的牢房来,看样子是已经在想逃出牢房的办法。
“你真得不知道‘乾坤玉’在何处?”一直微闭双目的慕容白竟然突兀的问了这么一句。
“是呀!‘乾坤玉’自被木英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猜,一定还在木英的身上。”卫子岭再次认真地答道。
没想到慕容白竟苦笑着摇头道:“雪儿呀,雪儿!我的傻女儿,竟然会爱上如此一个虚情假意之人!”
“您说什么呢?慕容叔叔!”卫子岭彻底被慕容白的话弄懵了。
“我说什么?”慕容白反问,“你与雪儿在紫阳山一起长大,她对你的情意难道你真不知道?”
“我知道呀!我一直把雪儿当亲生妹妹看。”卫子岭答。
“可她却在心中把你当成了自己的情郎!”慕容白突然抬高了语调。
卫子岭还是对慕容白的话十分不解:“可就算如此,慕容叔叔也不能仅凭这一点就断言岭儿是虚情假意之人吧!”
“哈哈哈……”修为尽失,刚刚苏醒不过一时半刻的慕容白竟然大笑起来,“雪儿如此待你,你竟对她的生身之父以言语相欺,难道仅凭这一点还不能算作虚情假意之辈吗?”
“慕容叔叔?岭儿不解!”卫子岭不住地摇着头。
“好,就跟你明说了,‘乾坤玉’最初归你所有,此传言可是真的?”
卫子岭点头不语。
“木英夺走‘乾坤玉’之后,曾又现身江湖,恰被你遇见,传言可有假?”
卫子岭摇头不语。这一点头一摇头之际,就等于承认了慕容白所说的两件事实。
“最后,木英与你见面之后,连同‘乾坤玉’同时失踪,这也是事实吧!”
卫子岭再次点头。
“如此,就算再笨之人都能够想得明白,木英定是被你所杀,而‘乾坤玉’亦定是被你所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卫子岭又欲点头称是,突然间反应了过来,立刻开口争辩道:“不是您想得这样?我是遭了木英的遗祸之计,这件事的经过,刚刚我不是已经跟您说过了吗?”
“你以为我会信吗?”慕容白立即反问,竟是丝毫余地都不给卫子岭留。
卫子岭发现自己竟是百口莫辩了。
“慕容叔叔,您真得只信江湖上的那些传言,而不相信岭儿的亲口之言吗?”卫子岭虽然觉得这样问是多余的,但还是问了出来。
慕容白则是再次微闭起双目,不言不语了。
卫子岭心中的郁闷之情可想而知。来雪宗之前本是兴致勃勃、意气风发,自认为有慕容白为雪宗的代宗主,与之联盟之事可谓水到渠成。可谁料想,慕容白竟然在夕日之间沦为了阶下囚。如此也就罢了,更未想到的是慕容白竟然也听信江湖中的传言,误认为自己身怀上古神宝“乾坤玉”,而舍不得拿出来。这教他如何为自己辩白呀?
“可是,不对呀?”思绪翻飞间,卫子岭突然发觉事情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儿,但一时之间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有遗漏呢?”他不禁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与雪儿情同兄妹这自不必说,可是慕容白说雪儿已对他产生情愫,这他可就有些不信了,在雪儿的心里,可是也一直把他当作亲哥哥的。还有,虽然他卫子岭与雪儿的关系非同一般,可与雪儿的父亲慕容白却是第一次见面,作为初次见面之人,这慕容白给人的感觉似乎是有些过了,竟然只因卫子岭拿不出“乾坤玉”为其疗伤,就心生不满、反目相向……
“啊,对了,事情的不对之处就是在这里,眼前这位声称是雪儿生身之父的慕容白,定然有问题!”卫子岭终于找到了因自己疏忽所遗漏之处。
“慕容叔叔,小侄有一请!”想明白原因后的卫子岭对着坐在地上闭目不语的慕容白微微拱手说道。
慕容白微微闭着的双目懒懒地抬了两下,故意怪声怪调说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这样,慕容叔叔,”卫子岭故意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雪儿自幼远离父母,由老师养大,侄儿还从来都不知道雪儿的生辰,如慕容叔叔能将雪儿的生辰告诉侄儿,那么侄儿就将‘乾坤玉’拿出来为慕容叔叔疗伤!”这话说得虽然过于直白,但对慕容白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他明明知道是卫子岭故意试探自己,但却又不得不甘心情愿地落入人家的彀中。
“这个,这个吗……”显然,慕容白并不知道雪儿的生辰,“是这样,我与雪儿的娘亲在雪儿出生之前就分开了,所以雪儿的生辰,我并不知晓。”慕容白胡乱地搪塞之后,一转话锋立即催促道:“不过,这没系,待贤侄将‘乾坤玉’拿出来助我恢复修为之后,我们就可以逃离这里,见到雪儿一问便知!”
慕容白精心编纂的谎言,在卫子岭这里简直是破绽百出。如果雪儿知道自己的生辰,那卫子岭与百里云又岂能不知?也就是说,既然卫子岭不知,那就说明雪儿自己也一定不知道。但卫子岭却坚信,作为雪儿生身之父的慕容白,无论雪儿出生之时是否在其身边,都一定会知晓雪儿的生辰的。原因无他,雪儿的母亲一定会将雪儿出生的日期在第一时间告之自己的爱人的。
如此,也就可以证明,卫子岭身边的这个慕容白根本就是个冒牌之货,而其故意冒充雪儿父亲的目的,看来就是为了那人人欲据为已有的上古神宝“乾坤玉”。只是,这杨剑也太大意了,竟然找了一个如此愚蠢又心急之人来假冒慕容白。连一个回合都没用,就被卫子岭识破了。若不是卫子岭顾念与雪儿的兄妹之情,怕是在一开始,就会对其进行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