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几位核心弟子之中谁能继承老宗主的衣钵?”等待之际,一位看起来稍显瘦弱的宗中弟子开始了他们最为津津乐道的八卦议论。
“我看,宗主继承人的位置非大师兄莫属,要知道,大师兄可是早已是剑气级的修为了,在年轻弟子当中他要排第二,谁还敢排第一呀?”其旁边的一位弟子显得很是得意,看来他跟卓不群的关系定然是非常要好。
“不好说,二师兄虽然修为不及大师兄,但其胸怀坦荡、为人谦和,平日里还经常帮助我等,我看二师兄也很有可能成为宗主继承人。”站在其身后的一位高个子弟子显然更看好二师兄。
“要想成为宗主继承人要看自身的修为,修为不行,别得方面再好,又有什么用呢?”刚刚说话的那位瘦子有些不高兴了,大师兄卓不群在其心目中的地位,那可是神一般的存在,绝容许任何人诋毁。
“光修为高就行了?难不成一位心胸狭隘、见利忘义之徒也可以做我飘渺宗之宗主?”又有一人开始反驳道。
“你敢说大师兄是心胸狭隘、见利忘义之徒?”那个瘦子竟直指那人大声喝斥起来。
“谁说大师兄是了,我只是讲道理而已……”
“你话中之意明明如此,此刻又来狡辩……”
一时间,如这几位弟子争吵般的哄嚷此起彼伏。
“肃静,都给老夫闭嘴!”商榷脸色拉得老长,喊话间不仅运起了真气,还将真气暗藏于声音之中,顿时将众弟子的耳朵震得嗡嗡作响,一时间诺大飘渺宗演武场顿时一片安静了。
商榷对这一效果很是满意,其轻了轻嗓子接着说道:“我意已决,将我衣钵传于卫冉之子——卫子岭,都别瞎吵吵了!”
“轰——”随着商榷的话音落点,众弟子中再次炸开了锅般哄嚷起来。
“怎会是他?他也并非我飘渺宗之人呀?”
“宗主怎会将衣钵传于一个罪人之子?”
“那卫子岭是什么修为,有什么资格做宗主继承人?”
……
“众位弟子,且听我说!”一位卫子岭从未见过的长老自长老席起座高声说道。待演武场逐渐安静下来之后,那位长老的话音接着悠悠荡了起来,“我飘渺宗宗规有定,凡确定为宗主传人之弟子,必为宗中弟子之精英,且不说其品性武德如何,光是其修为也要位居众弟子之首,敢问宗主,吾之言可有理?”
“此人便是卓不群的授业恩师,名叫杨士,因师尊几近百岁高龄仍精神矍铄,其自知无缘宗主之位,但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其徒卓不群身上,此刻其站出来,怕是有备而来呀!”卫骞附于卫子岭耳旁低语道。
卫子岭没有说话,但心中已经明白了此中的关节。看来,师公商榷欲传衣钵给自己的一事,杨士师徒已然早就得知,对宗主之位心怀觊觎之心的师徒二人肯定不想自己能够安全来到飘渺宗,卓不群一行人之所以未能寻觅到自己的踪迹,定是卓不群从中故意做了什么手脚,否则凭借闪电雕的速度,岂不早就找到自己,将自己带回宗门了吗?只是其一瞥之际,竟突然发现,这位杨士好生面熟,但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杨士,你是什么意思?”商榷冷冷地开口了,卫子岭还是第一次看到商榷如此正经的表情,立刻便将杨士面熟一事揭过,认真得听了起来。
“禀宗主,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并无其他意思!”杨士毫无畏惧之心,侃侃而答。
“那你是怀疑岭儿的修为了?”商榷冰冷的声音让人听起来不禁毛骨悚然。
“宗主这是哪里话,我连那个卫子岭的面都未曾见过,对其修为生疑有错吗?”杨士仍是侃侃反问道。
“那依你之见呢?”商榷强忍心头之怒火,不是其有多顾及杨士这位长老之言,而是在宗门大会上如若一宗之主与宗中之长老突生事端,对宗门的名誉而言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摆开擂台,许众弟子随意挑战!”杨士显然早就想好了对策,“如若无人胜之,众弟子自当谨遵宗主之令,如若有人胜之,宗主也当择优传您衣钵。”
“哈哈哈,就依你之言!”商榷放荡一笑,蓝色斗篷猛然一甩,纵身消失在了演武场上空了。
“轰——”众弟子又开始议论起来。
午后时分,飘渺宗宗门后山之中,卫骞与卫子岭叔侄两人正在漫步闲谈。看来两人是刚从专为卫冉疗伤之密室中出来,从两人眉宇间的凝重神色看来,卫冉的情况依旧未见好转。
“岭儿,你对五日后的摆擂一事,有何看法?”卫骞岔开话题,欲打破此刻有些沉闷之气氛。
“侄儿能有何看法,等待接受挑战罢了。”卫子岭显得很是有些无奈,因为他实在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争斗当中,但事情发展到如此境地,他身在其中却又不能置身事外。
“有没有想过,但败于他人剑下,该当如何?”卫骞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卫子岭郑重说道。
“这……”卫子岭愣怔了,因为在其心中还真未想过这个问题,自上午宗门大会定下于五日后摆擂,由卫子岭接受众弟子随意挑战一事后,卫子岭还从未想过自己可能会在擂台上败于他人剑下,此刻卫骞一问,卫子岭当然不知如何作答了。
“你不会真得以为自己是‘剑脉级第一人’,就可以无所顾及了吧?”卫骞好像已经猜出了卫子岭心中所想,故而有此一问。
“是呀,自己之所以从未想过会败于他人剑下一事,确实是受师公那句‘能接住我千余招,你可是剑脉级第一人了’的影响而于不自觉中自大起来。”卫子岭在心中暗暗想着。
见卫子岭没有回答自己,卫骞再次问道:“难道你觉得可以在卓不群所施展的《剑意经》之下轻松脱身?”
“轰!”卫子岭的心中突然如梦初醒般地紧张起来,那夜他独自一人探查飘渺宗,与卓不群发生遭遇战,卓不群当时所施展的那招异常诡异之剑招骤然浮上心头……
“《剑意经》?”沉吟片刻卫子岭不禁喃喃问道。
“我飘渺宗的功法名曰《北冥心经》,”卫骞慢慢转身,目光射向远方山峦之际悠悠讲了下去,“《北冥心经》共分两部分,其一为‘移魂经’;其二为‘剑意经’。‘移魂经’主要是在猎杀灵兽时所使用的功法,而‘剑意经’当然就是在与人类剑士交手时所使用的功法了。”
“‘移魂经’?‘剑意经’?”卫子岭喃喃重复一句便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那夜在古森林,那几名飘渺宗核心弟子在兽潮中救自己突围之时,就曾剑横胸前,口中振振有词,他自己也似乎隐约听见那位二师兄说到“移魂经”三字,而就在他们施展出“移魂经”之后,那些名为赝婴的灵兽果真木讷呆滞起来。至于“剑意经”应当就是那位卓不群与自己交手之时所施展的那诡异剑招了,自己在人家那惊天剑意之下那种呆滞茫然之色至今仍记忆犹新,此刻想来仍心有余悸,如若不是叔叔及时赶到,怕是自己早已成了卓不群的剑下之魂了。
“这‘移魂经’和‘剑意经’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处。”卫子岭想到此处略有所思般说道。
“好小子,悟性如此之佳,看来我卫家定能在你手发扬光大了,呵呵呵!”卫骞真是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个曾是绝脉之体的侄儿了。
卫子岭知道卫骞定有下文,所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卫骞讲下去。
“你说得没错,‘移魂经’和‘剑意经’确是有相同之外,然又不尽相同,”卫骞果然继续讲了下去,“‘移魂经’可简单的概括为‘迷惑’两字,只可对精神力低下之人或灵兽使用,对于精神力强大之人威力便大打折扣;‘剑意经’也可简单的概括为两字,那便是‘威慑’,是给对手造成一种‘恐不能敌’的假象,从而为自己的进攻创造条件,即使遇到精神力强大之人,也会有一定效果。”
“叔叔所讲只是欲让侄儿听得明白,其实两种功法真正修炼或施展起来,绝非如此简单,对吧?”卫子岭听得认真,也想得明白。
“孺子可教!”卫骞满意地笑了。
“可有破解之法?”卫子岭果断问出问题之关键。
“有,提高自己的精神力。”
“如何提高?”卫子岭再次果断问道。
“按常理讲,人的精神力与生就来,于后天之后是无法提高的,否则创出《北冥心经》这部功法的前辈岂不枉费心机?然,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既然有人能创出《北冥心经》这样的功法,就有与之相克的提升精神力的方法,只是……”卫骞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叔叔但讲无妨,即使再难,侄儿总归也要一试不是?否则五日后的摆擂,侄儿倒还真无把握在卓不群手下讨得便宜。”卫子岭倒是非常淡然。
“好吧,我只说出来,你也只尽力一试,万事别强求。”卫骞说到此处与卫子岭两人互望一眼,双双点了点头,才又接着说道,“古森林中有一种灵草,名为白兰花,食其花可提高人的精神力,但此灵草极少,即使在古森林中一年也只能够生长一到两珠,而且听说那堪比人类剑魂级修为的兽王也特别喜欢食这种灵草。”
卫子岭听后,默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本就不甚平静的心绪更加烦乱起来。“又是兽王?”这是在卫子岭心头浮现最多的一句话。又是一番深思之后,卫子岭终是释然道:“看来这古森林之行说什么也是避免不了的了。”
“你想好了?果真要去古森林?”卫骞似乎是有意如此一问。
卫子岭没有回答卫骞,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便向着宗门的方向走去了,此地只留下卫骞独自一人驻足远眺那渐行渐暗之身影了,突然,卫骞那严肃的脸上一丝得意的坏笑不期闪过,继而也迈开大步朝宗门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