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卫子岭体内真气的运转,其腹中那股火辣辣的疼痛之感开始快速地沿着两色气脉向着全身进发,仅几个眨眼的时间便传至全身。至此,卫子岭整个人就如同光着身子掉进了盛满热腾腾辣椒水的大缸里,隔着衣服都能看到其全身赤红之颜色。可以想象身为当事人的卫子岭正在忍受什么样的痛苦折磨。
“啊——”一声惨叫划破宁静的古森林上空,直将古松上的各色飞鸟阵阵惊走。俄而,随着其喊叫声渐传渐远,那如漫天花雨般的松针扑簌簌落下,又使空旷辽远的古森林恢复了些许的宁静。然则,卫子岭的内心却无论如何也恢复不了当初的宁静了。
因为,刚刚那种火辣辣之感已经演变成了切肌噬髓之痛了。卫子岭直觉得自己全身各处都被同时刺进了无数枚细针,那些细针全无章法地在自己全身各处乱钻乱蹿,而致其全身无一处不痛、无一处不疼。其全身的肌肉早已因这种痛苦的折磨而痉挛变形,如若此时有旁人在场,别说看其面容不能辨其容貌,就是连观其身上的肌肤也会吓人一跳,那一会凸起、一会凹陷、一会又拧成绳索般的肌肉任谁看了,也不会想到眼前之物是一个大活人。
“啊——”又是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叫,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被那种痛苦所折磨而无法忍受所发出的惨叫声了。
说来奇怪,卫子岭在此处如此折腾,竟一只古森林中的灵兽也未引来,只有那些古松上的飞鸟一次又一次的被卫子岭的惨叫声惊飞,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了。
终于,这种切肤噬髓之痛开始一点一点减弱了,慢慢恢复神智的卫子岭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脸余悸地瘫坐在树洞之中,全身的衣服早已因被汗水浸透而紧紧地贴在皮肤上。
“这白兰花的药效竟如此之大!”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感慨一句。可是,就当卫子岭认为一切都该结束之时,又是一波痛苦地折磨宣告开始了。
这次,倒不是什么切肌噬髓之痛,然却比切肌噬髓之痛更加令人难以忍受。在其全身中乱钻乱蹿的那些细针又一下子全变成了数不清的蚂蚁,这些蚂蚁也不食其肉、亦未饮其血,只是一味地在其体内不停地爬来爬去。而恰恰是这种乱爬,才令卫子岭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啊——”古森林中惨叫连连、声声凄惨。
其实,但凡有些经历之人都会体会得到卫子岭此时所经受之痛苦。因为疼痛之感,无论有多强烈,意志力坚强之人都还能堪堪忍受,即使不能忍受,至多是被疼得晕死过去。而这种如蚂蚁乱爬般的麻痒之感却是真真的叫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全身各处奇痒难耐,却又抓之无力,欲晕迷逃避,却又清醒无比。
其实,卫子岭不知道得是此种感觉恰恰是白兰花药效发挥作用的最佳表现。只有服用者于无比清醒之状态能够承受住这种生不如死般的折磨了,才说明其精神力在原有基础之上更进一步强大了。也就是说,每多忍一刻,其精神力就会多长一分。
当然炼化白兰花的方法却不止这一种,只是其它种方法给服用者所带来的痛苦虽然要小了很多,给服用者所提高的精神力却不及这种方法高。其实,即使卫子岭在服用之前有机会询问其叔父卫骞,卫骞也会让其选持直接服用这种方法的。
日月轮回、斗转星移。不知不觉间四日的时间已经悄悄过去。在此四日当中,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古森林中那种连绵不绝的惨叫声也变成了断断续续、时有时无,直至全部消失。
此时的卫子岭不但未因非人般的折磨而消沉萎靡,与之前相比还愈加得精神焕发起来。那眉宇间所透露的不易察觉之气质与服用白兰花之前相比,虽还不能说判若两人,但也能称得上是涅槃重生、脱胎换骨了。其身上的衣衫早已干透,阵阵微风吹进树洞之中,那满是汗渍的白色衣衫轻轻摆动之际,更显卫子岭出尘脱俗起来。唯有那时不时让人嗅之酸臭的汗液味大煞风景。
“什么味道,如此难闻?”卫子岭的双眸微微睁开,下意识地四下扫视一遍,却并未发现什么可凝事物,不由得开始从自身查看起来。这一看卫子岭才发现,令自己嗅之作呕的酸嗅味竟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那全身在条件反射之下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用说,卫子岭接下来要做得第一件事当然是找一个地方先将这一身的酸嗅味洗干净。可是问题来了,古森林中到处都是参天古松,哪里有什么小河之类的可以洗澡之处?再说,别忘了,现在可是正值深冬,别说没有河水,即使有河水就算受古森林独特的环境影响不会结冰,但河水之温度也一定会极其低下,那样的水温别说是洗澡,就连稍稍沾沾水洗洗水也会冰寒彻骨的。
“看来,也只有再次潜回飘渺宗了。”卫子岭思前想后、反复思忖,最后还是只有这一个办法可行。他之所以要再次“潜”回宗门,当然还是不希望自己的行踪被卓不群一方知晓。
想到便做,这就是卫子岭的性格,做什么事只要想通了,就从不会脱泥带水、拖沓踌躇。古森林中一道身影倏忽闪现,既而又消失在茂密的参天古松之中。
一路上卫子岭可谓是出奇得顺利,就连阻挡卫骞和武青绫的那只夔牛也不见了踪影。“难道叔父和绫妹他们早已回到了宗门?”带着这个疑问,卫子岭迅速展开身形朝飘渺宗掠去。
要说在自古森林返回飘渺宗的路上一切顺利还未使卫子岭太过于生疑,但进入宗门之后,偌大飘渺宗卫子岭所过之处都未见一人,就不得不令卫子岭大生疑惑之心了。
“奇怪?人都哪儿去了?”卫子岭不禁在心中再次问了一句。“管他呢?先去洗漱一番再说。”暗暗一句后,卫子岭朝着他和武青绫一直居住的客房飞身掠去。
及至卫子岭弄来热水,将全身擦洗干净,再换上一身干爽的飘渺宗核心弟子所穿之短衫,已是午时初刻,眼见午饭时间要到,却仍是不见一人。卫子岭的内心不禁怦怦直跳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盟生。急切之下,突然想起与自己关系最大演武场摆擂一事,不禁头大起来:“是呀!怪不得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原来所有人都看自己摆擂了,而自己还在这里悠哉悠哉地闲庭信步呢!”其实,说来也巧,今日正是由老宗主商榷所定之由卫子岭摆擂宗中任意弟子挑战的日子,从一大早,所有的宗中弟子都赶赴至了演武场,准备难看百年难得一见的擂台竞技,甚至连平日里从不允许过问宗中事情的下人、仆人也都跟着去凑热闹了,宗中那些长老们忙于应对摆擂一事,倒也未加以阻止,于是这些下人、仆人也就各找一个角落猫起来准备观看热闹了。而卫子岭“潜”回宗门的路线又恰恰有意避过了演武场之类的公众场合,故意挑选偏僻路径而走,所以竟未见一人。
事情终于想明白了,卫子岭又怎敢再有丝毫耽搁?真气瞬间运转,整个身体立刻消失在了原地,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用,其身影便于演武场的上空浮现而出。
自上而下俯瞰演武场,方圆足有百亩地大小的演武场到处都是黑压压一片,只有中央一个约莫十丈见方的硕大擂台上空无一人。然与数以万计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得则是整个演武场的秩序,竟是满场寂静、鸦雀无声。
卫子岭的身影隐在半空中不禁疑惑起来:“怎会如此安静,难道自己的失约竟连一丝骚动都未能引起?还是飘渺宗的长老和弟子们涵养太高了,竟在这里安静地等自己前来?”卫子岭心下虽觉自己这两种猜测可笑,但一时却弄不清事情到底发展到了何种地步。因而,卫子岭倒是不着急贸然现身了。
“午时二刻已过,卫子岭因畏惧我宗中弟子挑战而不敢如约前来,故老宗主传之于衣钵一事还要从长计议,各位弟子都散了吧!”长老周通突然飞身至擂台上,高声喊道。
“什么从长计议,既然定下打擂的规矩,就得按规矩来,卫子岭那小子不敢如约前来,说明他技不如人,那也应当在敢于挑战的弟子当中选一个来继承老宗主的衣钵,大家说对不对?”杨士也飞身至擂台之上,对着台下众弟子侃侃而谈,说话间卓不群早已借此话头飞身至擂台之上,对着台下之众弟子拱手见起礼来。
“这……”周通实不知该如何决断,将目光不期然投向了一直在闭目端坐的老宗主商榷身上。
商榷也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他不出面,怕是不足安众位弟子之心,其慢慢睁开双眼,似乎很是漫不经心地悠悠说道:“不是还未到午时三刻吗?怎么三个时辰的时间都等了,就差这最后一刻钟就等不了了?”
刚刚要蠢蠢欲动的台下众弟子,一下子又被商榷这句话给吓了回去。看来商榷在宗主的威望和地位还是至高无上的。
隐在半空中的卫子岭略一思忖,终于想明白了此中的关节。看来擂台赛定是于今日一大早就开始了,只是自己迟迟没有现身,才导致擂台赛推迟了。怕是师公商榷口中所说的午时三刻就应当是他们约定好的最终等待的时间,还好自己此时敢了回来。不然真是枉费了师公的一片苦心了。
其实,卫子岭所想大体不错,但为其争取时间的这个过程却是太艰难了,如若不是商榷凭着一宗之主的赫赫威势,又岂能有擂台赛推迟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