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控制中心大树重启完成，在嘉鱼的操作下，回退到了初始状态。

山婳欲言又止，这个时候，嘉鱼还忙着操作，她压下了询问的念头。

嘉鱼的手指，在小小的玉石柳枝树叶组成的控制面板上，抽成一团风。

很多操作，都需要同时运行20到三十个点击！

嘉鱼心中有个猜测，似乎这种文明，常用的手指是20个，最高使用率应该是30根手指。

也就是说，如果古人文明的生物个体，像人类这种生物的样子的话，应该是两只上肢，每个上肢的指头数应该在15根以上！

而地球上的哺乳动物，不管是什么动物还是人类，四肢末端的手指数都应该都在五个左右。即使是大熊猫姐妹，看着像六根指头，但其中一根大拇指，是大熊猫的桡骨进化而成的。

小手掌，十五个手指，嘉鱼怎么想象，都觉得别扭，太怪了。

……

一分钟后，玉石大树川流不息的光束终于安静了下来，大树又恢复成了温润如玉，散发荧光的造型。

嘉鱼活动了一下手腕，一回头，发现旁边十几个人都围拢了过来，钦佩无比。

大婴儿小嘉佳，扬起了的小胖手，看到嘉鱼的目光扫过来，以为工作结束了，赶忙啪啪啪地拍起了小手，给新爸喝彩。

嘉鱼心里快萌化了，“这孩子，真懂事！”

安教授快憋不住了。

他也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空间，冒着生命的危险进行测试，寻找任何一丝可能，找到一种组合方式，想为基地争取到更多一丝生存空间。

可嘉鱼这个神仙，活活睡了半年，一醒过来就跑这里来，还拿着自己的宝贝整整连接了半个小时，就把他们半年的努力比下去了。

嘉鱼没有到处寻找玉石柳条开关，而是在面板上又轻点了几下。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好了，基地的能源供应已经恢复了。”嘉鱼很平淡。

安教授不放心，“真的？”

嘉鱼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安教授一脸问号，山婳却是放下了心。

……

基地居住区里，到处都是腐蚀性的云气！

硫酸、盐酸、放射性物质等无数有害物质的渐渐渗入了地下空间。混凝土建筑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但是窗户玻璃已经受到了严重的腐蚀。

当第一块玻璃碎裂之后，无数房屋的玻璃也随后裂开了。

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在安静了很长时间的生活区响起，汇聚成了巨大的声响。

人们窒息了。

动物园熊猫馆里，熊猫姐妹为难地看着手里的最后几根竹子，想吃，叹了一口气，没有啃，而是小心地闻了闻，怕再也吃不到了。

室外，绿色的林地已经几乎都消失了，被强酸腐蚀成了一滩干柴烂泥。

墙上突然冒起一个电火花，胖熊猫们艰难地回头看了看，没发现什么。

于是，俩姐妹又看着手中的竹子唉声叹气。

基地里，有毒气体的浓度终于不再升高了，渐渐开始降低。

居住区里，咳得撕心裂肺的人们，恍惚听到了风扇转动的声音。

当第一股带着湿热的氧气吸到肺里的时候，他们知道，自己又一次活了下来了。

正常的人，会对基地战士的努力而感恩。

脑子有病的人，会大骂出口，“没电了，早修啊，爷们差点儿死了，非得最后一秒才修好啊！”

……

地面上种种，嘉鱼他们完全不知道，他先给大家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任何进化者最多只能连接三十秒。

“这颗玉石大树，就相当于一个配置很高的电脑，而我们这些脑袋，就相当于最原始的计算器显示器！”

玉石大树没有任何数据接口，你准备百八十块硬盘都不管用，只能利用自己的大脑来接收信息，而进化者的大脑，构造实在太简单了！

人的大脑，相当于一个用于算账的电子计算器，这种计算器，也有输入输出设备。

学生用的计算器，输入设备就是小键盘，上边有数字和简单的公式。

一个窄条的显示屏，相当于很简单的输出设备，这种计算器只能显示数字，就相当于人类的大脑，非常简单。

如果这种计算器，通过某种方式，连上任何一台家用电脑。不管这种电脑的配置有多低，两者的原理有多么相似，也都没法用。

因为显示屏太简单，电脑主机要求显示出来的单色的显示屏都无法达到，基本都是乱码，偶尔碰到几个数字，虽然能看懂，但没有任何意义。

也就是说，人类的大脑能接收到玉石大树的某些只言片语，充满了无限的偶然性。

嘉鱼的解释，说到底就是两字，“差距”！

山婳有疑问，“为什么需要两天到三天的时间才能再次连接？”

嘉鱼想了想，“应该是个缓存的问题，高级电脑的连接，不是显示一下就完成的，它会发送各种信息，各种多维画面，大脑神经元里就会存储满临时文件，需要在之后几天的睡觉，做些不相干事情之后，新的日常信息，会逐渐替代这些杂乱的冗余信息，大脑会回到安全状态。”

山婳，“哦。”

安教授问，“为什么你就不一样，你就这么特殊？”

嘉鱼挠了挠脑袋，一脸问号，“我也不知道啊……”

……

……

其实，在一开始连接的时候，嘉鱼就想到过连接时间的问题。

因此他用自己的左手按在了控制面板上，左手上有块手表，手表里藏着一个强子装备服务系统。

可是不管从编码格式，还是进制方式，都与地球目前的计算机语言完全不同，没有任何转译的算法！

手表系统完全无法解析，嘉鱼的盘算就落空了。

每秒几百tb的信号传输量，只有进化者才能撑得住，普通人只要一按上去，唯一的后果就是大脑被撑爆了。

连接之后的第一秒，嘉鱼和山婳、安教授他们的感觉是一样的，无数纠结缠绕的信息同时涌了进来。

大脑皮层，每个神经元细胞几乎在瞬间填满了，还在反复擦写中。

嘉鱼知道这种情况，就是走上了其他基地进化者的老路，而且在没有任何人帮助计时的情况下，连断开连接成了奢望。

但奇怪的是，几秒钟之后，信息灌输突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变得规律起来！

从硬件语言上，嘉鱼渐渐了解的古人文明“玉石大树电脑”的运行规则！

嘉鱼虽然是人类的大脑，但是兼容了异类的计算机语言。

连接了二十多分钟后，嘉鱼总算理顺了玉石大树的逻辑结构，用老百姓听得懂的话来说，嘉鱼会使人家的操作系统了！

……

人类电脑的操作系统，一般采取树状目录，可视化视窗，有着人类的逻辑思维印记。

而玉石大树操作系统，就像是一种杂乱的，并行的程序大杂烩，这样的系统意味着效率低下，各程序之间没有明显的逻辑、依存关系，给人的感觉就是，乱！

无比之乱！

可就是这样的系统，最少稳定运行了两万年以上。

地球的操作系统，一周就得进行系统维护了，时间再长一点儿就需要重装系统了。

基地的大力女神柳墨希，一路狂挖滥炸，找到这个巨大的能源站后，唯一能够操作的柳树叶控制面板，被基地无数人在乱按乱试，导致各种功能模块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兼容问题。

各种各样的设置彼此影响，已经是积重难返了。

嘉鱼隐隐抓到某些脉络，渐渐明白了，远古文明的“电脑”不是相互关联的某种程序集合，而是一种量子化模式。

总结起来，就是：“概率！”

……

嘉鱼开始给他们上课！

量子力学，是一个很神棍的科学，但很准确。

量子力学，讲的是“概率”，小到一个电子出现的位置，大到人为什么走在路上，而不是走在宇宙的边缘，都是由概率来决定的！

人瞬间传送到宇宙边缘这种概率有吗？确实有，但是太微小了，小到宇宙终结都不会出现。

这就引申出另外一个关键概念——不确定状态。

著名的薛定谔的猫思维实验，说的是一只猫咪，放在能够屏蔽任何外界辐射的盒子里，盒子里的猫粮有毒，而猫粮的开关，是到边上的放射性物质的决定，只要放射性物质发生衰变，就会打开猫粮开关，有毒猫粮会释放出来，猫就会死了。

而不管什么放射性物质，都有半衰期。

打个比方说，原子-弹的主要原料——铀-235，它的半衰期是7亿年。

也就是说，过了7亿多年之后，这种物质才可能衰变一半原子，变成另外一种物质。

而7亿年才能衰变一半。

衰变有可能第一年就衰变完了，也有可能过了6亿年一点儿没衰变，最后一亿年晚上给全部衰变完了！

谁都说不清楚的事。

所以，盒子里的猫，就处在两种概率的叠加态，既是活着的，也是死了的状态。

那么有人就问了，想知道盒子里猫的死活，你为啥不打开盒子看一看呢？

于是，量子力学又引入了另外一个重要概念——观察者！

类似于上帝的角色。

只有观察者的存在，才会让同时处于死和活的叠加态的猫，概率坍缩。

开盒子的人就是观察者，你一看，猫还活着，骂骂咧咧把猫抱出来了，死了就是死了，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从量子力学来说，观察者决定了猫的生死。

……

嘉鱼连接了玉石大树后，二十多分钟后，才明白了这个系统的基础语言。

就是概率云，就是混沌。

他确定，自己是基于观察者更高一个等级——操控者！

于是重启也好，关机也好，自己是系统的最高控制者，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嘉鱼想，难道自己是外星人？

于是一狠心一咬牙，重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