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彩兰走了后,云鸿逸自是又变回了正常人。
水翎烁本来乐得送走林彩兰,但一回想这大半日里林彩兰唠唠叨叨的那些话,这时候再去面对云鸿逸,她就没办法镇定自若了。
于是,这之后的一连好几天,她都没跟云鸿逸讲什么话,每次都是看他隐有要过来的趋势她都抢先躲了过去,好在云鸿逸也没有故意凑过来要她难堪。
这一天,水翎烁出了院子准备找刘溪颖说说话,结果半道儿跟皇上送来的那位美人偶遇了。
美人显然在这寂寞的几天中已经意识到自身并没有多大地位,这会儿神情举止中对水翎烁多了几分敬重之意,脆声请求道:“奴还没有名字,姐姐赐个名字吧,以后也好使唤。”
水翎烁见她晓得分寸没有再自作聪明地寻她的晦气,便也认真打量起她来。这一细看,她才发现这位美人还真的当得起“美人”这么个称呼,鹅蛋脸,水蛇腰,该瘦的地方瘦,该多肉的地方绝对多肉,简直是美得无可挑剔。
“就叫金盏吧。”水翎烁不动声色地说着。她心里忽然有些激动雀跃起来,如果把这个尤物弄到云鸿逸床上去,她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果然,美人谢过水翎烁之后,便委婉表示了她奉旨来到府中却还未被宠幸的苦恼。水翎烁自是点头应下了她的事,把她先打发了回去沐浴什么的。
待走到云鸿逸跟前,水翎烁才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若金盏留了下来,那么这个晚上她还能睡榻吗?
于是,她对云鸿逸提议道:“要不,你今晚去金盏,呃,就是皇上送来的那位美人那边?她来了这么久你都不去看看她,这样不大好吧?终究她是皇上送来的,跟别个不一样。”
云鸿逸头都没抬一下,依然做出一副认真看书的模样。但他吐出来的话却几乎叫水翎烁吐血:
“你娘说得很对,我确实是个不行的。她叫你弄些汤给我喝,你又没照做,这时候哪能你说行就行的?”
水翎烁还从没把他当不正常的男人看待,这会儿听他这么说,她忽然对于他厌恶女人的事理解了几分。她甚至还对他多了两分同情,当即去了外面吩咐梅儿去熬了一大盅大补的汤来。汤弄好了,她又亲自给他舀在碗里,一勺一勺耐心地给他送进了嘴里。一连给他灌了三大碗,见他喝得要呕的模样,她才罢休。
这时候为了自己的目的,水翎烁也管不了那么多,恨不得云鸿逸喝了汤立即就有效果,嘴上也基本没什么顾忌了:“怎么样?有感觉了没?”
云鸿逸却黑着脸自去睡了,没搭理她。
水翎烁只当自己说的话伤了他的自尊,也睡了。第二日又同样地给他灌了三大碗,连续灌了好几天,直到第五日的时候,她见云鸿逸才喝了两碗汤便淌出了鼻血来,心里便明白他这是补得差不多了,给他把鼻血清洗好了扶到床上躺好,她便出了院子把金盏弄了进来。
金盏这几日得了水翎烁的吩咐,每天天还没全黑下来便梳洗打扮好了,随时准备着被宠幸。这下子她终于迎来了机会,欢天喜地地奔进了云鸿逸的房间。
水翎烁眼见着金盏扭着臀走向云鸿逸,她心里忽然有点怪怪的——总感觉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被自己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甩掉心中这奇怪的感觉,她又回到院子小心探看着她认为有古怪的那处。
那处是一块零星长着些杂草的地面。地面上有十来颗小石子——很小的石子,或者说是较大的沙子。她留意了一段时间了,发现这些沙子始终不多不少地存在着,它们甚至连位置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刚来这个世界她便发现自己基本上能把所有细微的声响都听到,沙子滚动的声音也不例外,可在她注意这些沙子的这段时间内,她根本就没听到这块地面上的沙子有任何滚动的声音。所以,这些沙子绝对有问题。
水翎烁早就想好了一套解决这些沙子的办法,她快速地挪动这些沙子,不一会儿便见这块地面上的杂草好似成了精似的移动旋转着……
“啊!……”蓦地,从房间里传来一声闷哼。
水翎烁做贼心虚,当即惊了一身冷汗。但她想到这声音是金盏发出来的,脸上又不禁有点火热。云鸿逸和金盏都在忙那件事,她才更好办这偷东西的事。她又定下心来瞧那块地面,发现当中转出了一个类似魔方的圆形物体——这东西表面都是横竖均匀切分的线条。
水翎烁把这物体放在耳旁仔细听了一会儿便获知了它的内部结构,她花了一炷香不到的功夫便把它拆了开:里边放着一颗散发着银白色幽光的珠子。
她正要将这颗珠子拿在手中,冷不防的却被另一只手抢了先。
水翎烁赶紧去夺,但那手却渐渐抬高,珠子银白色的幽光照出了手的主人那张让她几乎疯掉的脸来。
“云鸿逸,你怎么躲在我后面?”水翎烁笑得有点勉强。她实在没想到这家伙会这么快,早知道她就再给他多补些日子……不过这时候后悔似乎也没什么用了,她窥了人家最大的秘密,这会儿只有想着怎么脱了身顺便重新夺回珠子才是正经。
云鸿逸的脸在银白的幽光下显得越发狰狞,他没有答话,只是一步一步地向水翎烁逼近。
水翎烁后退,再后退,直到无路可退。她后面是云鸿逸平日摆放蛐蛐的石台。冰冷的石台磕得她的后背隐隐作痛。她见云鸿逸还欲靠近,赶紧一抖手把指缝中的银针发了出去。
她是三针齐发,但云鸿逸却好似早料到一般,微侧了身子避过银针的同时还一把拿住了她发针的手。随即他又轻车熟路地摸出了她身上余下的银针。
“你过来。”云鸿逸蓦地扭身往屋内走去,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他这会儿把后背彻底坦露给了水翎烁,但水翎烁却一点儿对付他的办法都没有——她除了发针,再无旁的功夫。
水翎烁整了整衣衫,挺直了腰杆跟在后边。走进外间,再慢慢挪到房门口,她有一种孤身赴死的悲壮感。心中暗叹:早知道她就把她那两个保镖带上,轻敌果然不是好习惯。
“害怕了?”云鸿逸这时候忽然转脸看水翎烁,一张脸似笑非笑的。
水翎烁撇开脸去,不愿看到他那丑脸上的得意。想想她这几天细心周到地伺候他吃喝,她就有一种亏大了的后知后觉。
随即,水翎烁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金盏。
她衣衫齐整地躺在地上,四肢有些扭曲,两眼微微凸起,尚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她死了!
“这颗珠子不是你以为的那东西。”云鸿逸的声音这时候也阴测测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