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夜色，渲染在星空之中。

可众人的心情，却不如这份宁静那般平和，特别是一些比较特殊的人。

纳兰言正待在山峰顶上，望着远方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她沉思着，也没有理会身旁的其他事物，仿佛就打算这样子一直待着。

“言儿，你的身体没事了吧？”

天若出现在一旁，她开口轻声说道，自从遗迹一行之后，纳兰言就经常出现这种失神的状态，这让天若也有些担心。

因为以前的纳兰言是绝对不会如此的，连天若也是认为纳兰言心性坚定，不会被一些小事情波动到内心，可是这一次，连天若也没想到这事情对纳兰言的影响这么大。

“嗯。”

纳兰言点了点头，她回应得很快，刚才明明还在失神，现在却是能够对周围做出回应，可是还是显露着一分异常，是一种让天若感觉很不妙的情况。

纳兰言表面看上去没有太大的波动，可是实际上，却是受到了十分之大的影响，也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但总而言之，她此时情况并不好。

“言儿，你真的没有什么事情？”

天若再度询问。

“嗯，放心吧老师，我不会出事的，我只是，还有些没有办法接受发生的事情而已。”

纳兰言露出了一个让天若有些心疼的笑容说道，天若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要说一些什么。

自己这个乖徒弟，一直都没有对什么人动心，这一次好不容易她的心境有了波动，第一次对一个人动了感情，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站在纳兰言的立场，她无疑就是被陈清给骗了，虽然陈清真正的目的或许并不在此，但这也是已经发生的事实，无可逆转。

“谁都没有想到，陈清会是魔王，就连我和天舞也.....所以言儿，你一开始不知道，也是因为他的故意隐瞒，他自然不可能暴露身份....我是说.....”

天若本想安慰一下自己这宝贝徒弟，可是说到最后，她自己的逻辑也乱掉了，她不禁询问自己，这都是在说些什么事情？

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有所谓，最重要的并不是这种事情。

“老师，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用说了。”

纳兰言却是说到，听着这样的话，天舞也是完全闭上了嘴巴，她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到底还能够说一些什么？

好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的样子，这就是最糟糕的情况，没有什么事情会比现在还要糟糕了。

“其实说实话，一开始知道陈清身份的时候，我内心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他是魔族，而是在想，为什么他要瞒着我。”

纳兰言望着天若说道，对于从小接受魔物都是祸害这种教育的她来说，会这样去想是十分意外的，也是很难会实现的事情。

可这也证实了，陈清在她内心的地位的重量。

或许连纳兰言都没有意识到，到底陈清在她内心是什么样的分量，使得她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就像个废人一般。

“老师，我这样说，你不会责怪我吧？”

纳兰言低着头，声音低沉地说道，她没有了往日的活力，言语间也真正有着自责。

天若很少看见这样的纳兰言，以纳兰言的性格，会自责都已经是完全意料以外的事情了，而纳兰言会变成这样，好像都是因为陈清。

陈清，他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让自己的这个徒弟为他如此作为？

“嗯，我知道你的心情，我当然不会怪你的。”

天若也是说道，她现在也说不出任何的责怪话语。

陈清，摇身一变变成了魔王，除了魔王本身的影响力之外，陈清这个身份好像也对很多人产生了影响，纳兰言，应宣雅，天舞，还有明月长老。

谁都不知道，陈清身份的转变到底对他们造成了多么大的打击。

而且天若在和天舞单独相处的时候，天舞还曾经对她这么说：

“天若，我对这次战斗，完全没有信心。”

天舞竟然丧失了信心，哪怕是哪个家族得到了神之心，妄图统治大陆，天若都认为那个时候天舞也会奋力反抗，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天舞确确实实地这样说了，她没有信心。

天若十分明白，天舞是认真的，话语里面没有任何一点点开玩笑的成分。

“为什么？就算他是魔王，我们与魔王间的战斗，也已经持续了上百年，天舞，你现在可不能失去信心，现在你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啊。”

天若抓着天舞的肩膀这样说道，天舞双目失神，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在外人面前不能够露出的这份情绪，却在那个时候显露无疑，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天舞这副毫无战意的模样，估计也会瞬间陷入慌乱。

连自己这边的统领者和最强者都失去战意的话，这场战斗要如何取胜？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不能够说这种话，可是.....”

天若现在依旧还清晰地记着当时天舞眼里的神色，那是一种被绝望染上的神色，天若不明白，不明白天舞的这种绝望到底从何而来。

“天若，你不明白。”

天舞也是这样说的，她十分直接地告诉天若，她不会明白她心里所想的那种情感。

“你没有见识过他的强大，如果他是敌人的话，我们的胜算，就会十分之低。”

天舞如此说道，天若至今也没有明白，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强大，可以做到那种层次。

“呼...”

纳兰言叹了一口气，她双臂抱着自己的膝盖，望着天空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女孩一般。

“老师，不用担心我，接下来还要备战对吧？你就好好休息吧。”

纳兰言又是说道。

天若望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她也明白，这一关自己没办法像修炼上的难关一样替纳兰言铺路了，只有让她自己去走。

“很快，我们就要开始攻入魔界了，言儿，你也要好好地调整身体。”

“嗯。”

纳兰言回应了最后的一声之后，天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她转身正准备离开，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刚好看见了走过来的应宣雅。

天若也是一愣。

应宣雅和纳兰言的经历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她们两个一样在遗迹里面经历了一样的事情，然而应宣雅的表现比起纳兰言而言，却要平静得多。

应宣雅与陈清认识比纳兰言还要更早，按照道理来说，她应该会受到更大的打击才对。

天若也知道应宣雅的心思，自然不会认为她是真的和表面上表现得一样，没有任何波动，只是不一样的人，在遇到同样的事情以后表现出的反应也是不一样的而已。

对于情绪的宣泄，也是会有差别的。

“天若宗主。”

应宣雅还行了一礼，像是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反应。

“宣雅，你的身体也没有问题吧？”

想必应宣雅也听到了她们两人的对话，但是天若闭口不提，没有说什么，她也像是平常一样和应宣雅嘘寒问暖。

应宣雅摇了摇头。

“嗯，放心，没有什么问题。”

应宣雅不仅仅是在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她在那之后还参与了魔之森的搜寻工作，是应宣雅在那里真正找到了魔界的入口。

“嗯，那就好，接下来我们会有一场苦战的。”

天若神色复杂。

“是啊。”

可应宣雅的回答却略显平淡。

“那么，我要先走了，言儿就在那里，你是来找她的对吧？”

“嗯，我有些事情要和她说。”

应宣雅再度点头，天若也觉得，如果是应宣雅的话反而会让纳兰言更容易袒露心扉，要是纳兰言就这样压抑下去，估计会疯掉的。

“言儿就拜托给你了。”

天若说道，她相信应宣雅会明白她的意思，而应宣雅也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了。”

应宣雅说道，天若也松了一口气。

在天若正准备离开的前一刻，应宣雅突然又是开口：

“对了，天若宗主，我师父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没有什么事情，怎么了吗？”

“嗯，没有什么，只是我回来之后还没有去见过她，问一下她现在的情况而已，竟然没事的话就好。”

应宣雅笑道，天若却为自己刚才没有老实地说出天舞情况不好而后悔。

“宣雅，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去看看你师傅吧，她现在应该也在等你。”

天若又是说道，应宣雅依旧是全部都答应下来：

“嗯，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天若现在莫名觉得，应宣雅好像比起纳兰言还要更加反常，正是因为表现得太正常了，所以才会这么反常。

天若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最后看了一眼纳兰言之后就离开了，应宣雅一直站在那里目送她离开，直到天若的背影远离视线之后，应宣雅才走到纳兰言的身旁。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坐了下来。

但纳兰言却没有她这么镇定，纳兰言的脸色奇怪，她望着应宣雅，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