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毕月回娘家,总共在娘家生了以下几件事儿。』
一是她现娘家大冬天的突然出现一个火炕。据说是忙活好几天。又是她舅,又是狗蛋儿也上的,再加上她爹当主力,光是为了烧干就连烧了好几天。
哪屋有火炕呢?就是连着客厅那里屋,以前小叔的、后来她坐月子那屋,铺着炕席,热气腾腾。
俩小胖娃娃被烫的走路直颠儿脚尖。刚一上炕都茫然地瞅爸爸。楚亦锋就笑呵呵站在炕边拦着,怕他们掉下来。
毕铁刚给出的解释是:“去年开春那阵儿,俺俩宝就遭罪了。这扯不扯呢,屋里比外头还冷。今年姥爷给搭个火炕,等别人家没暖气了,咱家宝儿们搁家可劲儿淘,不怕了。”
二是毕月真嫉妒啊。她娘见她都不亲,见到俩孩子就差抹眼泪了。
你说刚几天没见面啊?搂完这个亲那个,嘴里口口声声念叨着:“想起姥姥喽,姥姥的心肝们。瞧瞧俺龙龙,姥姥没看着就是不行,脑袋都撞个大包。”
吓的毕金枝赶紧给她嫂子不停使眼色,就怕楚亦锋多心。
这给毕月酸的,直拧眉看她娘。不知道的以为她抱孩子们一年回趟娘家呢。
吃饭的时候,毕月更是得压着火气。
你说不大的俩孩子可会找撞腰杆的人了,真知道到了姥姥家能上天。指盘子要吃的,椅子都坐不住。
全家人除了她,全都依着,包括楚亦锋。就恨不得让俩宝盘腿儿坐桌子上供着。这给她气的,在她表妹付娟看的一愣一愣的表情中,经常呵斥俩娃:
“再闹!等回家的,妈妈揍你们啦?”
三是跟姑姑、舅舅舅妈问起房子的事儿。问他们满意吗?他们频频点头。她舅妈还让表弟对她说谢谢。毕月板起脸来:
“干嘛呢舅妈?可不能让我弟有心理负担。他刚多大?
再说我给你们先垫着。等房价涨起来再买就不合适了。有些地点就凭京都这展度,你想买也没地方了。
我小叔这事儿一出,我就知道一点,咱全家要齐心,到啥时候亲戚也比外人强。你说那时候,咱家要各个有本事,那能一样吗?”说完还摸摸表弟的头。
舅舅家这小子长的虎头虎脑的。
阴差阳错,毕月几次回老家都没见过这表弟,这是第一次见。和问付娟一样问弟弟道:
“来京都上学啊?天天陪你爹娘好不好?”
“姐,那我姥爷咋整?”
毕月看着舅妈那一脸欣慰笑了。
四就是她问毕金枝来不来京都。
毕金枝回答的很微妙,絮絮叨叨道:“我那养殖场光秃秃的,扔了倒没觉得可惜。你妹妹大了,也不能老当小镇姑娘。有这条件,倒是来这面好。就是有仨人一直跟着我尽心尽力的,我这一走,他们吃啥喝啥?还能找着活吗?”
听听,想找活谁找不着?再说不仨人吗?有俩人说了名字,另一个谁啊?
毕月觉得,要是以前的她,得烦姑姑够没出息的了。都看见那一幕了,捉奸在床,你还天天见不膈应吗?
可她听娟子跟她说了种种,还有上回她怀孕回老家也亲眼看到了。
没生娃的人,大不了从头再来,男人不有的是?
可生了娃吧,“孩子他爹”这四个字不能轻易换人。这也算中国妇女的传统美德?是不是优点不知道,就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宁可都选择忍,没谁说离婚就离的。
而毕月更明白的是,她姑和付国经历了那些年很困难的日子,说一千道一万,就是还有感情,要不然也早换人了。
所以她回答毕金枝,回答的更微妙:
“姑,你到这弄我说那中介公司,你也缺人干活啊。总不能你一个女人领人看房子,我还不放心呢。你那面是仨啊是俩的,都带来呗?只要你乐意。还有那刘强东……”
毕金枝赶紧摆手,还赶紧瞟了眼其他人:
“你这孩子,可别提刘强东那茬了。他现在见我没别的话,就是让你回老家投资投资的。
刚开始我不觉得啥,现在总听都变味儿了,就觉得他想利用我。
月月,我告诉你,那就是个跟咱毕家的老熟人,因为这层关系能说得上话,曾经你帮过我我帮过你而已。”
另外,毕月还问舅舅刘丰和道:“大成和你说了吗?我跟林氏地产打过招呼了,你过了十五去他们那工程部。”
刘丰和提到这茬就一脸急色。他一直学习不咋地,这咋这么大岁数还让学习去呢?到新环境……
他就等着毕月来亲自说这事儿呢,憋半天儿了:“月啊,舅不行。再说咱工地我也不放心啊。”
“舅舅,咱楼要开始装修了,那不是你们以前干的那套了。你得去那学俩月,专门负责盖这毛坯楼建设,还得认真学呢,时间紧。五六月份吧,杭州那面你得去。”
“杭州?”
“对,你带队。”
“啊?”他带队?刘丰和表情复杂,半喜半忧,他能行吗?
楚亦锋拍他肩膀安抚:“舅,这就相当于干部提职前去党校转一圈儿。好好学,来,咱喝一口。”
总之,毕月这趟回娘家呆到很晚才走。她爹娘百般留宿,可她抱着孩子非得要走。
不行了,在姥姥家再这么待两天,孩子们真能作上天,尤其人多的时候,太赛脸,都没睡下午觉,坐在新炕被上尿尿。
毕金枝望着离开的轿车,不停和刘雅芳说:
“这亦锋长的是真精神啊。瞅那样待月月也是真好。嫂子,你看他吃饭都眼不离月月。可你说他俩就找个空办场婚礼呗?没婚礼真是……”
可见当姑姑的,就觉得没婚礼太替侄女遗憾。
付娟望着车影。她在东北最初思维混乱是看到报纸上她姐的照片。觉得她姐比电视演的还人生丰富。
可她现在思维混乱是因为:那俩胖孩儿真是她姐生的?都会叫爸爸妈妈了,一岁了,好神奇。还有,前些年毕月姐还给她拉坟圈子吓唬她呢,现在感觉都不敢跟她姐说话了。
楚亦锋开车和毕月开玩笑道:
“怎么觉得几天没来,你跟元春被封贵妃省亲似的?就差为你专门修大观园了。”
毕月斜睨楚亦锋道:“你是皇帝啊?再说你这皇冠也没给我绣凤金銮啊?我爹也没给我修大观园,他是给俩宝修的火炕。”
楚亦锋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