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众人行船离岛。
“阿谕,阿谕,你快看!”贺兰司卿欢喜欲狂的指着海的一处,流苏谕顺着瞧去,原来是两只在海里扑腾的海豚。
它们从海里跃起,在半空中完成一个完美弧线,又“咚----”一声坠入蓝海没了踪影。
“好漂亮……”贺兰司卿如同初生之婴,用新奇的眼光望着眼前这一片汪洋大海,与其说他在夸赞眼前此竟,不如说是摆脱束链后重新看待自然的有感而发。
“好好享受你的自由吧!”此时,紫世颜开口说了一句煞风景的话。
贺兰司卿一头雾水,惘然顾望。“我……我怎么了要?”经历一次生死,他现在心有余悸,不自觉的就把他的话跟生死联想到一块。
“看来,灵主还未提及此事。”许如寞猜测道。
“主上是怕先说此事,他就跑了。”流苏谕笑了笑。
他们一个个打着哑迷,让贺兰司卿更加惶恐,老觉得诡谲。“喂喂喂,你们能不能给个痛快话,这样藏着唬人可没意思。”
“长灵乃万灵阁重职,需要强大的办事能力方可辅佐灵主管理事务。因而历任长灵,都需遍洲历练,此乃万灵阁定下的不变规矩。”许如寞说道。
他一听,仿佛一个晴天霹雳劈过头顶。贺兰司卿跑到船头,作势跳海,却被铺卷而来澎湃海浪吓退。“这一下去,我还能活吗?”贺兰司卿自言嘀喃了一下,无奈接受事实,回到众人面前。
“怎么?不跳了?”紫世颜一脸冰霜,淡漠的语气带着几分嘲弄。
贺兰司卿羞丧着脸,很是孩子气的回了两字----“不……跳……”
流苏谕拍着他的肩,安慰说道,“既然上了这条贼船,就休想下船了……逃不掉的。”
对啊!逃不掉的。可是,他好不甘心啊!贺兰司卿气得牙根痒痒,跺了下脚,跑进了船舱。一路海上美景,他因此事便失了观赏之心,怏怏不乐的一直到玄机城。见了紫徒阳,他愈加没给好脸色,闭上府门,回拒见客。
“那小子是真的怕了。”与紫世颜谈及贺兰司卿,紫徒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长灵府闭门谢客多日,纵然美酒相邀,他依然闭门不见。“他当这个长灵,还是我强逼的。他如今只图一个逍遥自在,又怎肯踏这趟浑水,何况他刚从泥潭里爬出来。”
紫世颜抬头,静默良久,月光似华,照在白净的脸上,著显辉丽,竟让人觉得是飘带后面眼睛的炯光。“谢谢。”
紫徒阳一愣,后恍然一笑。他猜到了。紫徒阳知道他五年一直在不归岛苦等,之所以让贺兰司卿去接他,无非是想了了他等待的心愿。“傻孩子,我是你爹嘛!”紫徒阳反身倚着栏杆,用慈父的目光宠溺着眼前的孩子,“你这双眼睛是该讨回个公道了。”
“哼!天夙独孤欠我的总归要还……父亲,近日可曾收到什么消息。”
“东明那儿有异动……这第一步,还得从其入手。”
话说至于此,高楼之下响起一阵喧哗,紫徒阳居高瞻望在眼底小如蝼蛭的楼宇,一个暗影飞跃其上,从他眼中倏忽闪过。接着,眼前又一抹紫影像流星似的划过,消失在同处的黑暗中。
一张罗网铺天而来,精准无误的捕住了逃窜的贺兰司卿,他犹如网中猎物挣脱不得。“你们反了天了。”贺兰司卿对“埋伏”在长灵府的灵卫吼道,他本打算今夜逃离玄机城,没承想被他们追得四处跑。
“公子。”众灵卫福礼退下。
贺兰司卿套着罗网,瞠目怒光望着紫世颜,他还未撒气,紫世颜便拿着非云玉笛往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你干嘛?”贺兰司卿疼得委屈。
“你想被阉吗?”
“要不要这样啊!我真的不想……放过我嘛!好不好嘛!人家真的不想嘛!”
紫世颜漠视他的撒娇,直接道破,“这趟浑水你避不开,天夙独孤野心庞大,她想要的远比你想象的多,恐怕万灵阁终有一日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贺兰司卿不语,眼中浮现对往事的凄怆,那段深底的记忆,正强有力的刺痛着他的心。他是一个睚眦必报,锱铢必较之人,那个仇又怎能轻恕。
“明天一早出发。”紫世颜启步离开。
贺兰司卿回过神,发现自己尚困于罗网之内,便朝静悄悄的周围呼喊,“人呢?有没有人呐!我还在网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