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大病初愈,特地设下夜宴邀请朝臣庆祝,当然邀请函也送到了贺兰司卿的手上。明王痊愈,他是功不可没。晚上的宴会,王宫大早上便开始操办,宫人忙忙碌碌,刻不停歇。贺兰司卿趁着御医宫空闲,随便找了个借口,早早告退,回到了茶庄歇息。
“你不在宫里待着,跑来我这喝茶?”许如寞问道。
贺兰司卿叹了口长气,“无聊呗!”
“你在宫里这些日子可收获到什么?”
贺兰司卿闷闷的摇头,“风平浪静,没啥异样。我见过烬王子,此人不是省油的灯,听闻他与十王子有些过节,这未来君主之选必是其中一位。只要他们斗得越厉害,东明的势力便可趁机削弱。”
“你早有计划了?”
贺兰司卿笑了笑,又接着摇了摇头。“没有……坐山观虎斗,静观其变……诶?我怎么不见小公子?”贺兰司卿从回来到现在还未见到紫世颜的人影。
“他去见一个老朋友。”许如寞回答。
“你居然放心他一个人四处溜达。”贺兰司卿还是担忧他的问题,不过,听许如寞的语气,他是一百二十个放心。“反正,要是出了差错,你……你负责啊!”
许如寞置下茶杯,贺兰司卿一激灵,以为他要发怒,赶紧跳起身。许如寞被他耍笑,“我又不打你,你蹦什么?”许如寞拿出张墨纸给他,嘱咐道,“夜宴见到他,记得把债讨回来。”
贺兰司卿摊开,看见落款处显眼的名字――“东方初”。
初夜,月光在王宫的琉璃瓦上熠熠生辉,云白光洁的大殿两旁摆着白玉清樽,琉璃瑜盘,佳肴美馔,如泉甘露。中间舞榭歌台,鸾歌凤舞,古琴涔涔,编钟叮叮,笙乐齐鸣。
贺兰司卿本席坐左侧,半中被东方烬请到了右侧靠在他身边的位置。歌舞表演着实无趣,能有个人陪喝酒聊天也是不错的选择。
“看不出来大医女竟如此好酒。”没想到夜宴到半,面前的十几壶酒被她喝得一滴不剩,却全无醉意。
“烬殿下见笑了。”他这次已控制了酒量,区区十几壶对他而言太谦虚了。“殿下莫瞧我是女子,但我有事没事就喜欢喝些小酒……今夕不辞酣之醉,尽欢不吝时之光。能结识到殿下这个酒友,也不枉贺兰此生…”
二人潇洒干了一杯,酒过肠肚,畅快淋漓,东方烬许久未有这般。尽兴上劲时刻,贺兰司卿在觥筹交错的对面朝臣中,看见了那日的身影。东方烬朝着她停留的目光摸索,眼中出现了个安静端坐的人,他端起酒樽,不屑的一瞥。“那是本王的十弟,可是……死对头。”
贺兰司卿一顿,话语中多多少少挑明了与他的关系。贺兰司卿收回目光,冲他笑了笑。一束眸光射来,贺兰司卿眼睛的余光稍稍捉到一抹白影,也许他早就注意到他了。
“第一折酒肉场中三十载,花星整照二十年。一生不识柴米价,只少花钱共酒钱……”
一声悲怆的戏腔惊艳四座,贺兰司卿亦被水袖飘舞的戏子吸引,目光像是被钉在了那人身上,挪移不开。他听过不少戏曲,然此人的唱腔堪称一绝,尤其是曼妙的身段,步伐轻盈的交换,身姿如粉蝶翩翩,妙不可言。浓厚的妆容下,众人仍是可见那人天仙般的巧美。
贺兰司卿留意到东方初,他痴痴的眼神比谁都着迷,沉溺,看得津津有味。“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东方烬注意到东方初的认真,再望向叶风尘,接道,“那男子确非凡品,有不少人为之神魂颠倒。”
“……男子?那……”贺兰司卿愕然,下意识瞟向东方初。“莫非……”贺兰司卿堵上了嘴,惊讶的表情是做给他看的,龙阳之癖无须大惊小怪,毕竟他自己便是,想当初他也是与人爱得死去活来呢!
听东方烬叙述,那戏子――叶风尘与东方初一见如故,东方初平时也爱唱戏,因而二人成了知音好友,惺惺相惜。二人关系过于亲密,难免会引来闲言碎语,此事在朝中人尽皆知,只是不敢点破,损了明王的颜面罢了。
酒过三巡,贺兰司卿溜出宴会散步透气,在夜宴上喝的酒,此时方有醉意。“头有些晕……”贺兰司卿带着一丝清醒四处逛,好在王宫灯火辉煌,不至于瞧不清方向。他走到御花园池,微暗中看见假山处两个相依偎的身影。“东方初和叶风尘……月移花影约重来,莫要打扰才是。”
“何人在此?”巡逻侍卫朝假山那一吼,两个身影惶惶蹿进假山之中,贺兰司卿见况跑去掩护。“原来是大医女。”侍卫见是她,赶忙行上一礼。
“嗯……没错……我不过在此吹风醒酒,你没事继续去巡逻吧!”
“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