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兰族,贺兰司卿是不允许半点诽谤,在紫世颜推及事情的时候,贺兰司卿承认自己是有些不冷静了。脑子回路过来,心口竟是压着一股子气要发出来,闷闷道:“好,你说,我听你说。”说的不对,我就发脾气。
前头,诛罹玑不快不慢地行着路,身后,贺兰司卿带着些小情绪与紫世颜并肩同行。紫世颜说道:“先羽皇查出兰翯霑私吞了几万两的官银,事后做了一笔假账,找人当了替死鬼。此事之后,先羽皇便加紧了对兰翯霑的监视,宴中能被册封为上太子,离不开你养父兰翯霑的帮助。”
“后面我知道,前面说我父亲私吞官银一事,小公子详细解释一下。”贺兰司卿九岁时便接到了兰翯霑的病逝的噩耗,对于他为政时期的一些事情,贺兰司卿也有耳闻。宴中五岁时,在学院的门口看到了路过的兰翯霑,就拽着他要认他为老师。因为路过就被大羽皇子认做老师,这是何等的福分,别人是羡慕不来的,而且这个皇子还是皇帝最宠爱的一位。这件事传了出去,不少人为之羡慕嫉妒恨呢!
话说当年事,宴中有了兰翯霑这个靠谱的老师,进步神速,尤其小小年纪,政治方面无师自通。宴中在兰翯霑的教导下,优秀得不为人物,十一岁被册封为大羽的太子。同年,便传来兰翯霑病重的消息,贺兰司卿九岁披麻戴孝,看着扶养他的父亲盖棺,入土,那是他首次体验了人间的悲欢离合,记忆深刻。紫世颜的话里提到第二点,兰翯霑私吞官银,这是令人意外且难以相信的。
紫世颜:“私吞一次可以理解为利欲熏心,两次三次便不是巧合了。”
堂堂一代兰相不愁吃不愁穿,竟也学着干起挖自家银库的缺德事儿来,是大羽亏待了吗?事实上,并没有。南国灭亡,四大家族各奔东西,寻找新主做依靠,大羽皇朝不计前嫌收留了兰族。贺兰司卿记得史册曾记载,兰族入羽,王相一位有缺,毅然的将这个位置给了兰族,子孙可世袭继位。要知道,大羽的少南君和王相,堪比皇帝的左右臂膀,给兰族安排这个位置,是器重,是福气。
贺兰司卿听着,让紫世颜把所知倒道的一切都说完。
紫世颜:“先羽皇正要追查到底,兰翯霑病重逝世,私吞官银一事便断了线索,无法追查,成了一个谜点。”
贺兰司卿默了默,别人要是跟他说自己父亲是私吞官银的贼子,他准是要大发雷霆,可是,紫世颜所言比任何人都要有说服力。兰翯霑不怎么陪伴过他,打小他就是跟着天翕子厮混打闹欺负人,差不多懂事的时候,却是一世的送别。谈及兰翯霑,贺兰司卿不太了解,从小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做大官的,是太子的老师,超级厉害。子承父业后,贺兰司卿在朝堂上并未听到有关诋毁他父亲的话语,贺兰司卿便一度认为自己的父亲了不起,私吞官银这等低下的作派,贺兰司卿想都不敢想。贺兰司卿边走,边揉了揉眉眼,低声道:“小公子所了解的事情,比我这个在大羽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人还要多,惭愧,惭愧啊!”
紫世颜拍了拍贺兰司卿的后背,安慰道:“此事是先羽皇告之独孤女帝的,独孤女帝再一并告诉了万灵阁。阿兰,不要过于在意。”
“我没事,这点打击不算什么。小公子,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兰族如若早有异心,当然是对大羽的异心,那操控巫蛊害宴中太子这条线便能连贯起来。“小公子,你还没说完。”
紫世颜:“你指的是……”
“是什么人给宴中太子下的巫蛊?”
走在贺兰司卿二人前头的白影忽然停住了。
“怎么了?”贺兰司卿一看,前面没了路,而是七扇小门。“又绕回来了?不对,这是另外的七扇门。”贺兰司卿走近看了看,这七扇小门跟第一次瞧见的一模一样,连门上那两句“来来去去,去去来来”也没落下。他们一路是向前直行的,要说绕回去,是不可能的。
诛罹玑说道:“南国陵墓是以紫微斗数为原理,眼前的七扇门,换作七星门。你们第一次从七星门踏入,便意味着要走进七星迷宫。”
贺兰司卿忽觉不对,斜眼看着诛罹玑,她见贺兰司卿这样看着,回了一个冷眼。贺兰司卿说道:“你远在江湖,对南国陵墓了解甚多啊!”
诛罹玑走到门前,说道:“略知一二。”
贺兰司卿笑了一笑,走到诛罹玑的身边,说道:“我看不像,你懂的东西,似乎……很多。”
诛罹玑:“这与长灵殿主何干?”
“好奇罢了。”
诛罹玑呵呵道:“长灵殿主不跟小公子说话,竟然有兴趣与吾聊起废话。”
贺兰司卿一笑而过,眼底的深意一瞬而逝,继续说道:“七扇门,我们要走哪一扇?小公子,你来决定。”
“第二次选择七星门没有第一次那么随意,第一次是入门,第二次方是考验。这七扇门选择任意一扇,带你去到的地方便会不同,想选哪一扇门,取决于到底要去哪个地方。或是安全危险尽数未知,这样,也要走下去吗?”
一束目光射向贺兰司卿,他怕自己误会错了,诛罹玑是在看着他,难道这话也是在跟他说吗?贺兰司卿心里只想说一句,这女人是脑子摔坏了吗?贺兰司卿挑起一边的眉毛,说道:“你是诛罹玑吗?”
诛罹玑:“难道你是?”
“那你是脑子有病吗?”
诛罹玑皱眉,却不怒,漠然道:“何出此言。”
贺兰司卿摆摆手,道:“没事没事,小公子,我们选哪一扇门?”
紫世颜站在第二扇门前,说道:“这一扇。”
诛罹玑眉头颦蹙,确认道:“第二扇,是吗?你也决定了?”后面那句,诛罹玑的目光又与贺兰司卿对上了,她的眸子如无底的深渊,让人瞧不清真情,识不出实意。
贺兰司卿对上那一双眼睛,却是愣了少会儿,思绪仿佛飞回了好几年前。须臾,贺兰司卿走去第二扇门前,说道:“小公子选了第二扇门,那就进第二扇门。”
“阿兰,躲我后面。”
贺兰司卿一笑,牵住了紫世颜,说道:“在小公子的心里,我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弱者吗?”
紫世颜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喜欢保护着阿兰。”
贺兰司卿面一热,接不下话。
“谈情说爱到外面去。”一只手强行介入,一掌落下那扇石门之上,一条缝由细变粗,全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