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天靂霃心提到嗓子眼,忽然眼前紫光乍现,直刺双目,天靂霃别头避开强光,紫芒弱退,天靂霃睁开眼回看状况,却不见贺兰司卿和少羽策的身影。天靂霃拉了拉汝子姬的衣角,问道:“爹爹去哪儿了?”
汝子姬眉心一锁,挂在两手的紫绫化作点点幽芒,像夜晚的萤火虫,于空飞散。她道:“你爹爹,要自己解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千羽,阿霃,我们去外面等他。”
贺兰司卿集聚灵力的一掌将少羽策震开,在紫光消失之际,贺兰司卿随意开了一扇门,拽着少羽策就往里面跑去。贺兰司卿算不准少羽策会何时发疯,跟他一起的,一个是女人,一位少年,一名小孩,唯独他是一个男人。怎么说,都不该连累到这三人,少羽策理应是由贺兰司卿来解决,他推脱不掉,也有这个责任。
“阿雅,你想干什么?”少羽策受了贺兰司卿一掌,对他却像是不痛不痒的棉花糖攻击,不足以扰乱少羽策身上的魔息。
贺兰司卿轻咳,他刚服药没多久,内息还未平顺,与少羽策对接的一掌,他可汇聚了不少灵力。贺兰司卿说道:“阿策,我想救你。”
“你为何要救我?换句话,我需要你救吗?”
“血煞术容易反噬,堕入魔道,没有任何好处,我帮你把魔息抽出来。”
少羽策应承式的笑了笑,和和气气的说道:“好啊!阿雅,你过来,帮我抽出魔息。”
贺兰司卿信以为真,和蔼一笑,少羽策同意得很显理智,他对认为少羽策发疯而道歉。贺兰司卿正一度把少羽策往多好多好的方向去想,下一刻他后悔了。
眨眼间,少羽策的脸近了上来,笑意阴诡,格外瘆人。此时,贺兰司卿感觉撕裂般的疼痛从小腹上传遍全身,贺兰司卿低下眼眉,少羽策的一只手掌插进了他的腹部,鲜血顺着少羽策的手溢了出来,一滴,两滴……少羽策的手掌抽离腹部,贺兰司卿捂住自己的腹部,鲜血从他的手掌缝里淌淌流出,他只瞧见腹部一团鲜红,触目惊心,看不清楚少羽策的五指生生插进来,形成了怎样的伤口。贺兰司卿不敢仔细看,也不敢想,一定万分恐怖。贺兰司卿双脚倒了几步,脊背碰上石壁,他存好一口完整的气,弱弱道:“阿策,你还真下得去狠手。”
少羽策舔了舔占满献血的手掌,很是满足,说道:“你就该听紫世颜那家伙到话。”
“我与你有挚友之情,你认为我会杀你?”在贺兰司卿的记忆当中,他与少羽策志同道合,天夙独孤欲要独霸天下,毁掉同存的三大王朝。贺兰司卿在这个地方与天夙独孤看法大为相左,但天夙独孤在朝堂提出这个想法时,得到的是众臣的支持,因此,贺兰司卿成了一个阻碍。他和天夙独孤有了矛盾,便开始提防兰府势力,当时时运不济,朝堂众臣避之不及,唯独少羽策依旧支持着他。犹如雪中送炭,带给贺兰司卿阳光一般的温暖,这也是他与少羽策开始的前提。
“你不忍心,可我舍得杀你。”少羽策目光一凛,掐住贺兰司卿的脖子,使力一抬,贺兰司卿的脚尖掂了起来。贺兰司卿已经逃不掉,如网中之鱼,清蒸红烧,任人宰割。然少羽策还想跟贺兰司卿聊上一聊,他道:“阿雅,我原是自己特立独行,执行自己的计划,可在找了你之后,我想了想那个人说的话,我犹豫了好久,迟迟没下手。直到你助我逃出敕羅逍,我遇到了那个人。我要让天夙独孤痛苦不堪,同她折磨我的手段一样,我也要加倍奉还。从天夙独孤的手上抢走武林统治权,只会让她恼一会儿,唯独毁了那个女人最重视的大羽皇朝,她才会伤心欲绝,生不如死。”
很感谢少羽策说出了背后的阴谋,可贺兰司卿知道了,似乎做不了什么,就算少羽策不掐着他的脖子,腹部的伤口已是令他痛难言语。贺兰司卿却也不怕,也许是死过一次的人,无惧生死。但贺兰司卿还是不由想到紫世颜,这种情形,他竟在期盼紫世颜的到来。贺兰司卿无力抵抗,无力挣扎,他接受了身体的痛苦,微弱道:“阿策,听我一言,你会惨死于魔道的。”
少羽策不以为然,蔑笑道:“你未成魔,怎知魔道有害?你亲手带大的千叶千羽不正是魔吗?怎不见你说他们毁于魔道?”
寒千叶和幻千羽情况特殊,他俩是死而复生强行变成了魔,所幸这两个孩子心性纯良,并未感染上魔性,因而有塑造的潜力。贺兰司卿力气太少,不能给少羽策一一解释,他只好道:“阿策,我自知是我害你落得如今地步,你怪我,恨我,我全认了,若是我这条不值钱的性命能赎罪,你拿去又何妨?”
少羽策笑了,这次却是浓郁的苦涩,他说道:“不值钱吗?阿雅,你是在挖苦我?还是在讽刺我?阿雅抱负满怀,十三岁入朝为官,政治之道人人称赞。而那时我只能待在少南君府,做一个公子。还好,第二年,我赶上了阿雅的脚步。阿雅,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少羽策的父亲逝世后,他方继承了少南君一职,他父亲的死对外宣称是得不治之症夜里暴毙而亡。贺兰司卿现在想想,老少南君老当益壮,死前的几个月,他还跟老少南君爬山来着。如此一说,确有蹊跷。贺兰司卿咽了口气,可脖子被少羽策一手掐着,下去的气被呛了出来。“是……是你……”
这句话虽不完整,但少羽策听出了意思,坦然道:“是我杀了父亲,不这样做,完如何能跟你一起治理朝政。”
“畜牲。”贺兰司卿大骂,一口血喷涌而出,溅了少羽策一脸。
少羽策却当是在夸他,嘴角止不住上扬,一张被鲜血零星铺盖的脸配上笑容,著显诡异。少羽策道:“骂得好,为了阿雅,我连畜牲都当了,是不是很伟大?阿雅,你是否很感动呢?”
贺兰司卿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少羽策比他想得还要散心病狂,少年时的他居然已经干出大逆不道的事情。“阿策……”
“别叫我。”少羽策拎起贺兰司卿甩到一边,贺兰司卿砸在地上,看着无力且痛苦的人,少羽策恨意更浓。怒道:“我为了帮你,受尽天夙独孤的侮辱,在天司王府我是何等的痛苦,这些我本无须承受,可我为了你,为了你这薄情寡义的家伙。”少羽策一笑,语气陡转:“对了,你有了紫世颜就遗忘了我这旧情人是吗?”
贺兰司卿艰难的支起半边身子,一手按着流血的腹部,咬牙道:“我找过你同我一齐离开。”
“我不需要你们的怜悯。”少羽策勃然大怒,血丝爬满了双眼,红筋在他左右脸侧凸现,魔气窜流。
贺兰司卿忍着腹痛,眉心起了好几个皱褶,望着发狂的少羽策,是的,他打不过,可以装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