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贺兰司卿见诛罹玑是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听那个女人说话心里也是憋着一口闷气,他想都没敢想,诛罹玑会会有义气的时候,贺兰司卿稍微愣住了。
不过,紫世颜若在大羽境内出了差错,天夙独孤不好给万灵阁交代,这么一想,贺兰司卿倒不觉得诛罹玑奇怪了。
诛罹玑一把鬼剑阻隔了少羽策和天忆云,贺兰司卿趁着此时,溜了过去,非云笛歪着身子躺在紫世颜的一侧,贺兰司卿顺手拾起插在腰间,蹲下身准备要扶起紫世颜时,目光一瞟,石壁上的油灯盏立着一小柱香,手指般长短的木檀色香的头顶顶着灰色,烟缕环绕,还在燃烧。这个东西贺兰司卿见了两次,两次皆要取紫世颜的性命,见之难忘。
“巴罗毒香……”
贺兰司卿的思绪正乱飞,一声脆响,鬼剑落地,诛罹玑撞上石壁。贺兰司卿见状,迅速想到,“诛罹玑,快封闭经脉。”
诛罹玑的身体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她若是不傻,便察觉出事情不对劲。诛罹玑依言灵力运行,封闭了自身的经脉,使得那一刹而来的晕厥感有所缓解。诛罹玑重新握剑立直了身,目光犀利如旧,鬼剑被她握在手中却没了该有了魔气。凭诛罹玑现在的状态,想要使用鬼剑,是不大可能了。无法发挥实力的鬼剑跟普通的烂铁没什么区别,既然如此,诛罹玑便做好了硬碰硬,大不了同归与尽。
“你还好吗?”贺兰司卿扛着紫世颜,走去诛罹玑的身边问道,这当然不是在关心她,紫世颜中毒昏迷,他自己聚集不了灵力无法对抗少羽策,这里唯独诛罹玑算是一个帮手,诛罹玑要是垮了,他们三人离死也不远了。
“封住了经脉,姑且能撑住。你为何无事?”诛罹玑看贺兰司卿精神抖擞,除却身体的伤带给他脸色的霜白,总体情况蛮不错的,起码,紫世颜中招倒下了,她包括在内,而贺兰司卿像是不受影响,活蹦乱跳的。
他怎么没事?贺兰司卿难道不知道吗?紫世颜一定是早有察觉,在为他腹部治伤口的同时,用灵力封住了他的嗅觉,所以贺兰司卿才闻不到巴罗毒香。“因为我厉害呗!”贺兰司卿右手没力,他单靠着左手扛着紫世颜重量级的身体,眼下有些撑不住了。“快,快帮我扶着小公子。”
诛罹玑不知不觉听了使唤,接过了昏迷的紫世颜,看了眼目的不纯的少羽策,说道:“少羽策的项上人头我必须要。”
谁妨碍你了?先顾一顾自己的小命吧。
贺兰司卿伸出手,把手掌在诛罹玑面前摊开,看着少羽策,对他说道:“阿策,能放我们离开吗?”
什么?你是在说什么糊涂话。少羽策听懵了,嗤笑道:“长灵殿主脑子坏了吗?我怎么能放你们离开,想离开。可以啊,从我身体上踏过去。”
诛罹玑不明白的是另一回事,贺兰司卿把手掌摊开在她的面前是搞什么鬼,问她拿东西嘛吗?诛罹玑便直接问:“吾拿你东西了么?”
贺兰司卿翻了一个大幅度的白眼,说道:“我不是问你要东西,输点灵力给我,你带小公子离开。”
为何不是贺兰司卿带紫世颜离开,诛罹玑留下来断后,这里面的原因,诛罹玑多多少少也猜到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少羽策因贺兰司卿而着魔,最后的了断理应交与贺兰司卿完成。但是,诛罹玑有她不肯的理由,贺兰司卿看穿了这一点,跟她说道:“我答应你,事后把少羽策的项上人头交与你。”诛罹玑唯一不肯的理由得到了解决,那她便没那个执着的必要了,诛罹玑覆上面前摊开的手掌,全身流窜的灵力汇聚手掌,流出她的手心。
少羽策见眼前的两人说着悄悄话,顿时肚子一团火烧起,喝道:“你们嘀嘀咕咕在说什么?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天忆云给我杀了这两个人。”
“记得,少羽策的人头。”诛罹玑推门离去的一刻,不忘回头叮嘱,贺兰司卿耐烦地点了点头,诛罹玑才愿放心带紫世颜离去。
贺兰司卿收回手,掌心一握,灵力流遍身体各方,那只右手还是动不了,但骨折的五指少了些疼痛折磨,腹部的伤在得到灵力的一刻便止了血。他虽让诛罹玑输一点灵力,其实一点哪里够,诛罹玑却真的运输给了他三成灵力。贺兰司卿暗骂了一声小气,掏出了插在腰间的非云笛。
天忆云横冲直撞的过来,贺兰司卿左手一挥,非云笛打出一道白光,像一颗飞弹,撞上天忆云的肉躯,连退数步,本来是气势汹汹冲上来,结局却被非云笛的那道白光打去了角落。天忆云尚不罢休,怒目圆睁,打着算账的算盘,却吐出了一口红血,两条腿折了一般跪在了地面。
“没用的东西。”少羽策嫌弃的目光扫过天忆云,就差朝丧家之犬唾口水这一步了。
天忆云耳朵听得很细,遭少羽策一骂,天忆云扑过去抱着少羽策的大腿,哭喊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贺兰司卿不知天忆云说了多少个对不起,天忆云不再说“对不起”的时候,是少羽策厌烦的把天忆云踹开,那样的憎恶,仿若是一坨恶臭的狗屎粘了上来。少羽策怕天忆云不罢休,给他身上加了几脚,一脚比一脚重,贺兰司卿恍惚间听到了一声骨折的脆响。贺兰司卿无法坐到冷眼旁观,喝止道:“够了。”
少羽策脚下动作即刻停止,转过身,唇边一弯,笑意浅淡,瞄了眼那只非云笛后,笑容著显阴森了,使人后背一凉。他道:“你手中的笛子失灵了。”
贺兰司卿低眼一看,开什么玩笑,非云笛的白光消失了,亦无神力踪迹,破笛子,才威风不够两下,这怎么就焉儿了呢?喂!笛兄,醒醒,开饭了,别睡了。你知道我跟你主人是啥关系吗?笛兄,危难时刻,你咋冬眠上了呢?贺兰司卿哭笑不得,看来,非云笛只认正主,要你有何用?贺兰司卿心里一阵咆哮,他还指望着神器逞威风呢!镇定,他贺兰司卿时见过大世面的人。
少羽策:“死到临头,你很镇定嘛!”
“我不一定死。”贺兰司卿硬着头皮,将非云笛横在唇边。
笛兄,争口气呀!
只听见非云笛“卟”了声,贺兰司卿连着吹了好几个音,效果没见着,放屁一般的“卟卟”声倒是一串又一串。
贺兰司卿想问,这什么鬼呀!
少羽策愣了几眼,失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是在逗我吗?这点能耐也敢拿出丑?哈哈哈哈哈……”
好尴尬,笛兄,你耍我呀!
贺兰司卿放弃了,把非云笛插回腰间,质问道:“巴罗毒香,是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