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三天,无所事事的时间对上话多的兰特,也许是最好的打发,这三天里,兰特如倒家常般告诉了凌飞宇一些关于引陌大陆和一些城市的信息,但对于他和埃里斯两人在海上做什么却只字未提,而凌飞宇也只是听,偶尔也会问上几句,话是说得有点慢,但总算流利了不少。
远远地,他们便看到了广阔的地平线,郁郁葱葱的森林远处层层叠叠的高山,风雨变幻间似乎又是另外一种景象。小船朝着标示港湾的哨塔方向行去,然而这近在眼前的陆地,也还是花了半天的时间,才摇摇晃晃地靠在了海岸边上。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港湾,停靠上几只类似的小船便无法再挤下去。石头岸上,几名男人正搬动着一箱箱的货物,时不时的吆喝声为这个安静的海边小镇增添几分安逸的色彩。
“我们需要这这里分开了。”刚刚下船,整理好物品的埃里斯便对着凌飞宇说,“跟着我们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兰特也从船上下来,无奈地耸耸肩,表示也是这个意思。
凌飞宇张了张嘴,也没说什么,微笑着点了点头。从兰特给他讲述一些引陌大陆的凶险事迹和应对方法时,他便知道有些事情要自己去面对。毕竟这世上,没有谁要对谁负责。
埃里斯和兰特相视一笑。兰特从船上取下一个包裹,递给凌飞宇:“这是一些食物,”然后,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摘下了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它会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你度过难关的。”
凌飞宇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犹豫,接过了这些东西:“谢谢。”
“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埃里斯看着凌飞宇的眼睛,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转身朝着小镇外走去。兰特也走了上去,突然回过头来,笑着说:“相信不会是很久。”
凌飞宇被两人的话弄得有点莫名其妙,看着远去的背影,又转头望向无边无际的海面,眼里的蓝色渐渐深邃...
“你见过这种眼睛吗?埃里斯。”兰特像是漫不经心地问。“没有,”埃里斯回答,“特别的东西不是消散得最快,就是...”他并没有把话说完。
“也是,”兰特撇了撇嘴,“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短命的。”
风和日丽下的小镇显得格外安宁。虽然只有寥寥可数的几座平房,却也不缺少热闹的气氛,时而飞过的小鸟和追走打闹的小孩时不时发出一阵阵欢快的叫声,如果不是港湾口有一座高高的哨塔,确实很难发现这个藏在绿荫丛中的小镇。
岸边上的人看了看发呆的凌飞宇,却也没多留意,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凌飞宇打开兰特递给他的包裹,里面只有三块发黑的鱼干和一个油布袋子,他没工夫去想这三块鱼干会是多么的难啃,只要这是不至于让自己饿死的食物就行了,他见过这个小袋子,是前几天兰特从一堆物资里面掏出来的,那时他还笑骂不知道是哪个死心眼的混蛋藏起来的私房钱。
袋子里面装的是五枚精致雕花的银币。钱这种东西,只要不是真的傻到没救的人,谁都会用,也知道它的具体用途。
将那枚戒指戴在左手上,凌飞宇紧了紧绑在背上的生锈断刀,向着热闹的小镇内走去。
用油亮瓦片搭建的小镇房屋,在阳光和绿色的树荫中格外清新。小镇的居民似乎对这个陌生的面孔并未表现出惊讶,一些不像是本地人的眼光在他身上的衣着停留一会也就移开,未有多少留意。
“嘿!旅行者,过来,看看这个。”一个粗犷的声音向凌飞宇吆喝,他微微一愣,转头看向声音响起的地方。一座小房子前,摆着几张木板桌子,几个人正围在桌子前,用手戳了戳放在上面的鱼干和大虾,一脸的嫌弃。
桌子边上还放着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凌飞宇并没有认出来。一名灰色衬衫的中年男子伸头侧过几个人,憨厚地指了指满桌的商品:“过来瞧瞧,其他地方可没有这么新鲜的东西了。”
凌飞宇看了看桌前几人的表情,微笑着摇了摇头,朝前走去。没用多少时间,他便走遍了这个房屋错落的小镇,这个看似热闹的地方,其实也就那么几间屋子。然后,他还是回到了刚才走过的一间打铁铺门前。
门口撑起的木架和本应是油光发亮的小屋被门前的熔炉得熏得发黑,一堆黑色煤块对面的桌子上摆着几件铁制刀剑和日常工具,粗糙的划痕和随意捆绑的皮革让凌飞宇微微皱起了眉,然而,这样的做工似乎并不影响销量,路过的旅行者基本都会挑上一件两件。
走进打铁铺,一边的黝黑男子用挂在脖子上的黑巾擦了擦满头的热汗,乐呵呵地走了过来:“看看吧,出了镇子可不安全。”
凌飞宇点了点头,没去看桌子上的刀剑,捡起桌子底下的一面小木盾,他想起了埃里斯的盾牌。
圆形的小木盾用三块褐色的硬木板合成,四周再以铁片加以包裹固定,背面则有两条用来固定在手腕上的皮带。总体中规中矩,不大不小,刚好能将半个身子遮掩。
黝黑男子有点诧异,看了一眼被凌飞宇绑在背上的生锈断刀,一脸尴尬地摸摸了汗水湿透的短发:“不拿把武器吗?镇子外面经常有野兽出没,这块木盾对它们可能起不了什么作用。”
他说的是实话,也是他的一时兴起,做了这样一块这样的盾牌用来出售。可大半年过去了,刀剑是卖了过路的旅行者不少,而这块颜色越来越深的盾牌却是渐渐地从桌上跑到了桌下。今天要不是凌飞宇将它捡起来,说不定他自己都忘了曾做过这样一个东西。
“一个银币。”凌飞宇下意识地说。
黝黑男子想讨要3个银币,但是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说:“好吧...你拿去吧。”如果这次不把它卖出去,谁知道这东西会不会一直躺到发烂为止...
走出打铁铺,凌飞宇来到一间门口摆着小摊的屋子前。
“你好啊,旅行者,需要为你的旅行准备一些药水吗?”一个头上包着头巾的金发女人招呼起来,左边鼻子上的一颗黑痣让她这甜甜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
“我需要一些能治疗伤势的药水,”凌飞宇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1个银币。”后面这句话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习惯。
金发女人甜甜笑容明显僵了僵,随即才醒悟过来,依然笑着:“旅行者,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这里最普通的药水都是5银币一瓶。”
凌飞宇一阵无语,握了握手中的油布袋子,正要转身走开。
金发女人像是看出了他的尴尬,想了一会才说:“或许我们可以做另外一笔交易。”凌飞宇疑惑不解地看着金发女子。“如果你帮我找来两株这种植物,说不定我会考虑拿两瓶药水当做你的酬劳。”金发女子笑着递过来一张发黄的纸张,“以前我总能在镇子外面找到它们,不过现在那里已经不再安全了。”
迟疑了一下,凌飞宇算是点点头,从金发女子手中接过了纸张。看了一眼纸上画着的植物,才把它收进包裹转身离开。
...
镇子外面是一片沙地小树林,和小镇内的郁郁葱葱不同,这里没有任何营养的沙子并不适合一些杂草植物的生长,就连这些稀稀疏疏的针叶树木也显得死气沉沉。顺着依稀可辨的道路,一直往西就是前往伊诺斯的方向了。但有多远,需要走多久,小镇里的人却给出了不同的答案。而对于金发女人要找的两株植物,凌飞宇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只走了不远,迎面而来的三个身影便挡在了他的面前。
左右两个年纪看似稍小的男子,打扮相似,个头也并不出众。上身光着膀子,一条厚实的扣带斜在胸前,下身一条破布短裤上挂满乱七八糟的小东西,两人手中各持一根硬木棒,不断地用鄙视和同情的目光扫量凌飞宇,而中间的男子,年纪稍大,络腮胡子,身上不说多了一件缝制的皮质衬衫,连手中一把短刀也要比旁边两人的硬木棒耀眼得多。
凌飞宇心中打起鼓来,这三人怎么看都是来者不善。他缓缓后退,有些话虽然没营养,但还是从他口中说了出来:“你们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