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林思音有些迟疑。
赵启辰说他已经安排好了,如果自己再插手,是不是有些多余。
最主要的是,自己没经历过什么也不会,把事情搞砸那麻烦可就大了。
“皇上说已经有安排,不用我……本宫操心!”
盛春华赶紧上前一笑。
“哎呦皇后娘娘,皇上是心疼您,才不让您插手的!”
“可是皇上那么劳累,您也不能一直坐享其成啊!您总要心疼心疼他!”
这句话可谓说到了林思音的心坎上。
赵启辰那双无尽疲惫且充满红血丝的眼睛历历在目,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左右一番犹豫,她迟疑开口。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盛春华见鱼儿上钩,眼睛都比刚才亮了几分。
“这也好办!”
“奴婢虽然资历不够高深,但好歹也在宫里待过几年!这除夕宴也是经历了好几回!”
“如果娘娘需要,奴婢愿倾囊相助!”
“好!”
林思音很高兴。
这女官平时看着凶巴巴的,其实心地还不错嘛,至少愿意帮她。
她有点儿沾沾自喜,觉得这混后宫也没什么难的!赵启辰那家伙也太小心翼翼了。
“你先跟我说说这除夕宴的流程吧!”
“还有我能做点儿什么,都跟我讲讲!”
林思音决定放下成见,悉心听从意见。
盛春华见机会来了。
眼睛一亮,恭敬跪地上前,将自己一早打算好的说辞一字一句说了上来。
这是她精心编织好的圈套。
她一边说,一边面露微微得意。
‘哼!卑贱的女人,等着瞧吧!’
……
椒房殿的灯烛一直到很晚才熄灭。
林思音躺在床上却依旧睡不着,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都是明日除夕宴的流程。
什么时候该上菜,什么时候该敬酒,什么时候该敬献歌舞。
她怕自己记不住,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默念。
不知不觉夜已深,她辗转反侧百般焦虑之后也终于入眠。
翌日一早。
不出意外地,她睡到了日上三竿。
“哎呀!来人,来人!”她万分慌乱地爬了起来。
盛春华听见喊声第一时间冲进来问。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什么时辰了?我怎么睡得这么死?你怎么也不知道叫我?”
平时她稍稍睡个懒觉都被她嘟囔个不停,怎么现在突然连个人影都没了?
盛春华连忙摆出一副心疼的模样。
“娘娘,您昨晚睡得太晚了,奴婢也是心疼您!”
“下午还有得忙呢!奴婢怕您累着!”
听她说的有道理,林思音也不好再说什么,摆摆手道。
“行了!”
“你快帮我穿衣裳,待会儿我要去内务府一趟!”
盛春华心里一个咯噔。
“娘娘,您去内务府干什么?”
“对流程啊!”
林思音一边穿衣服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
“除夕宴上所有的流程都是内务府的人出力,我当然要去和他们对对流程啊!万一我记错了呢?”
盛春华感觉一阵心慌意乱。
如果她去对流程,那自己那点儿小计俩不就露馅儿了?不行!绝对不行!
她赶紧凑上前制止。
“哎呀不用!”
“这点儿小事儿哪轮得到您亲自动手!!”
“您想知道什么,奴婢去给您问,再不济,奴婢把人请过来见您不也一样?!”
“您不必亲自大驾光临,可要折煞她们了!”
“您可是皇后!您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
林思音:“……”
良久,她才半信半疑点了点头。
“行吧,我不去了!”
盛春华松了口气。
……
上午,林思音要去内务府对流程,被盛春华阻拦了下来。
中午,林思音想要召见内务府总管,又被盛春华拦了下来。
下午,林思音想要出去看看场地,再次被盛春华拦了下来。
最后她整个人都郁闷了。
“难不成我就不能出去了?”
盛春华赶紧笑。
“不是不能出去,只不过您是皇后,这时候您东跑西去的难免有些不矜持!”
“就连在宴会上面对宗室女眷,您也得最后一个出场呢!”
林思音:“……”
行吧行吧,皇室规矩多,她认!
到此刻,她依旧没觉得眼前这个满口规矩的女官有什么不对劲。
毕竟头一回在宫里过年,她简直一无所知。
……
傍晚终于来临。
在椒房殿憋了一天的林思音,终于见到了更为疲惫的赵启辰。
他刚进门的时候,满身风雪带着寒气,一看就是从宫外紧赶慢赶回来的。
她心疼坏了,上前替他脱外裳。
“怎么不慢点儿赶路?!”
“实在不行,我也可以替你分担的!”
赵启辰不经意笑了笑。
“还是算了,我怕你被别人利用!”
林思音扁扁嘴。
“哪有?怎么可能,不会的!”
“我又不傻!”
赵启辰又轻笑一声。
“你是不傻,可也架不住别人太过狡猾!”
“你是第一次在宫里过年,我哪儿都不放心!”
林思音就低头不说话了,心里却甜如蜜。
‘好吧!’
‘幸好我昨晚下功夫记了,今天我就要让你好好开开眼界!我也是能当好皇后能替你分担的!’
“行了!”
赵启辰换好衣服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发愣了,我先去御书房处理一些事!”
“你换好衣裳过去找我,我们一起去宴席上!”
“哦!”
林思音点了点头,送他离开。
……
因为后宫空悬,合宫只有皇后一人,所以也谈不上后宫家宴。
赵启辰就把皇室宗亲里的王爷王妃,叔父叔母长辈们全都邀请了过来,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家宴。
除夕宴摆在宁寿宫前边儿的宁和殿。
各府王爷王妃,甚至不远千里从封地赶回来的郡王们都带着家眷纷纷到了,皇上皇后还未到。
他们闲来无事,就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在说话。
“听说这位皇后是皇上在广南带回来的?”
一位常年在封地的老王妃有些不可思议地问,她也并无恶意,只是实在有些意外和好奇。
“是啊!出身还不好,也不知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竟能让皇上心动!”另一个老王妃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