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震此时是怒上心头火难消,但是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他身为朝廷重臣,要是让人知道他的庶女居然公然和男人私会,他的脸面哪里还能搁下,他怒沉着双目,对着跟着他的管家道:“去处理一下。”
管家一直垂手而立,低着头不看前方,听到这句才低声道是,派了下人将那些好事之人一应赶到大堂里去,至于怎么封住他们的嘴就不用南宫震来操心了,可是南宫震也知道,这要封住这流言谈何容易。
大夫人见此,上前抓住南宫震的臂膀道:“老爷,有着这样一个丫头在府里,真的是把我们南宫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那大夫人正得意之至,没看南宫震发青的脸色,南宫震怒的扯出袖子,那力道大的直接就差点让大夫人摔下地去,好在后面还有南宫兰给扶着,才不至于那么难堪。
南宫震指着大夫人道:“我让你打理后院,你就是这样打理的,府上的人在你眼皮子底下与人私会都不知道,你就是这样做主母的?”
南宫赫立即替大夫人打抱不平道:“爹,这明明都是南宫瑾的错……”
南宫兰上前拉住了南宫赫,对着他摇摇头,示意不要再说了,南宫赫微微皱眉退到了一边。南宫兰看着南宫震道:“爹,娘亲毕竟管理这么大一个家,定然是有疏忽的时候,何况这件事这二人必然是暗度陈仓,娘亲如何能晓得。”
南宫震自然知道这理,只是他现在满腔的怒火,是见人就烧。
接着他大手一挥,对着身边人道:“把这个不孝女给我抓起来,带到书房。”
大夫人刚刚丧失了颜面,本来极不高兴,现在听到这句话,嘴角却弯了起来。南宫震在书房里修了一个刑房,有时候会用来拷问犯人,将南宫瑾带到那里面去,就少不了大刑伺候了。
南宫瑾被带走,阮奇豫却被留在了那,其他的人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可他却仍是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没有反应,南宫兰走后让下人将阮奇豫带到假山附近,她要单独跟他说话。
南宫瑾被推攘着带进书房,南宫震刚一进来,正准备关上房门,一张脸就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被怔住了,来人居然是,霍炎!
南宫震以为他是听闻了南宫瑾与人私会的事,所以前来讨要说法,可是他确是一副小厮的打扮,而且看样子是翻着墙苑进来,走的不是正路子。
他疑惑的道:“贤侄,你怎么来了?”
霍炎看了看四周,对着他道:“南宫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南宫震想起房门内还有南宫瑾,所以有些迟疑,但是霍炎却道:“此事与二小姐有关。”
南宫震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自己刚刚的猜测应验了,当即脸上就浮现出羞愧之情,让霍炎进了房内,然后对着霍炎作揖道:“贤侄,是老夫教女无方啊。”
霍炎立即扶起他:“将军,这一切其实都不是将军想的那样。”
南宫震眼神一变,抬起了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炎看了南宫瑾一眼,南宫瑾点点头,示意直接告诉他。
那日慕南枫提出要与南宫瑾做交易,他会暗示让霍炎接南宫瑾回去,然后南宫瑾折损自己的名誉,然后去霍府彻底离间俩家的关系,让这桩亲,无论是谁和谁联姻,都让南宫家和霍家成不了亲家。
南宫瑾同意了,却没有照做。按照慕南枫的话来做,做成了,能去扬州固然好,但若是做不成,她一切都没有了,在这个时代,女儿家没了名誉,就已经失去了半条命,如果赔了夫人又折兵,慕南枫难道还会对她的下半生负责吗?
所以在南宫瑾在仔细钻研了朝中局势之后,将霍炎约了出来,她告诉霍炎慕南枫的计谋,就是为了离间俩人的关系,起初霍炎并不相信,毕竟慕南枫为人一向温和,朝政之事他鲜少参与,但是随着长安城流言四起,他就不得不多了一个心眼。霍炎派人去勘察之下,发现流言的确是慕南枫派人所造,这些流言出来之后,引得霍安也确是不虞。
如果慕家费劲了周折都不想让南宫家和霍家联姻,那么这必然是对他们产生了很大的威胁才会如此,但是再一想,慕家是国戚,慕无忌是当今皇上的舅舅,他的意思,是不是就是皇上的意思,慕家不想的事,其实就是皇上不想的事。
霍炎不敢私自揣摩圣意,这毕竟关系着霍家的运数,他只能将这一切告诉自己的父亲霍安,希望他能拿个主意,应对此事。
霍安如今在朝廷中位列户部尚书一职,职位已然很高,可是要再往上升,就需要一些运气和手段,他知道皇帝登基不久,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安分守己便好,可是好高骛远是人的通病,他也不能除外。而且实际上霍安最想除掉的就是慕家的势力,这样一来,离霍家把控朝政的日子就不远了。
霍安又见着是南宫瑾来将此事告诉霍炎,便以为是南宫震授意,他之前一直觉得南宫震态度不明,所以不敢轻举妄动,现在既然南宫震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他也应该有所回应才是。
他和霍炎商量的计划是,既然慕南枫找上南宫瑾实施计划,那就将这个计划实施下去,让外面的人放松警惕,以为他们真的不和,但这只是面上,真正的还是要在私下来谈。
南宫震听后,看了看南宫瑾又看了看霍炎,眼里的不信之意表达的很是明确,毕竟他们二人只是毛头小子,兴起之时,编起谎言来骗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南宫震一挥袍又坐回了座位上,问着霍炎道:“我听完你们的意思,是说慕家是想对付我们两家,你们便将计就计,表面上让两家不和,实际便私下往来。”
南宫瑾对着霍炎道:“霍大人不是书信了一封吗?拿给爹爹看看。”
霍炎听罢从怀里抽出了一封书信给南宫震,南宫震犹疑的接过拆开了信封,他一见到字,神情便是变了,不管霍炎解释多久,都没有霍安的一句话来的实在,南宫震看了几行,便将书信牢牢收在怀里,对着霍炎道:“我马上与你父亲回信一封,你务必亲手交于他。”
“是。”
花园之内,秋意让枯黄的叶子一片片往下掉,阮奇豫站在假山之下,出神的看着凋落的花叶,心情格外凝重,南宫兰见着他一人站在那里,便让雨嫣在一旁守着,不许外人进来。
“你放心,爹爹那里我自会为你说情,我许诺你的,自然也会也会应允。”
南宫兰以为阮奇豫是担心自己会被责罚,所以在这里伤春悲秋,遂出言安抚,想让等会阮奇豫还能站在他们这一边,继续污蔑南宫瑾。
阮奇豫握紧了拳头,转过身对着南宫兰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你不是说人是晕倒的吗?怎么我去的时候,却完全不一样。”
南宫兰笑容一下子凝滞在脸上,她的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消失,突然她快步走进阮奇豫,直视着他的眼睛逼问道:“你说谁是清醒的。”
阮奇豫一下子被她的气势吓住,带着点吞吐道:“当然,是,南宫瑾。”
南宫兰摇摇头,眼神冷冽:“不可能,如果她真的是清醒的,怎么可能还任由我们去污蔑她。”
阮奇豫此时也不解的反问:“所以我才问,你们这是不是在给我下套。”
南宫兰心底冷哼,你算什么东西,还值得我下套,面上却道:“你把你进房后的过程仔细说来听听。”
阮奇豫想了想说道:“我刚刚一进屋,就看到南宫瑾昏睡在床,我想要脱掉她的衣服,制造假象,没想到她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很是明亮,绝对不是下了药之后会有的,而且她的力气很大,我本想直接逃走,她却抓住我不得动弹,你看,现在我的手腕上都还有淤青。”
南宫兰看到阮奇豫挽起衣袖,露出手上的伤痕,她现在明白了,南宫瑾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却任由他们发展,那她到底要做什么?
南宫兰越想越不安,快步的向前走去,雨嫣见着甚为惊奇,回头看了一眼也是愣着的阮奇豫,连忙追上前去:“小姐你去哪?等等奴婢。”
南宫震写完信,让人送霍炎从侧门出去,他转头看到一旁直立的南宫瑾,皱了皱眉道:“尽管你这次是为了南宫家着想,可是你也不应该拿自己的名誉开玩笑,你自己不做人也就算了,南宫家难道跟着你一起不要脸面吗?”
南宫瑾听完嗤笑,这南宫震还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如果这次不是她将计就计,通知了霍炎,他岂能得到机会与霍安交好,但是他现在却反倒怪她行事鲁莽,毁了名声。
可不管怎么样,他毕竟是一家之主,南宫瑾也不会笨的直接与他争吵,她上前给南宫震倒上了一杯茶,放在了他面前,示意让他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