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容祁推着病床,准备将左亦送进普通病房而走出手术室的时候,此时外头早已等了许多的人在了。
有齐樊,罗阎、零零,和一些他们的下属们。
容祁在抬眸的时候一一扫过,心口不由变得有些复杂。
特别是在没有看见靳连沅的时候,他心口的复杂莫名变得更甚,甚至还有一丝的苦涩自心口间辗转着。
也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总之就是觉得他没来,他隐约中,感到有些失望了……
齐樊和零零此时却上前了一步,和容祁一起将左亦推去了普通病房。
罗阎目光扫了一眼,随后也抬脚跟上,一同进了普通病房。
在病床摆好后,才开口问道:“左亦的情况怎样?”
齐樊也紧紧皱着眉头,他目光从左亦被推出来后,便始终是落在左亦的面上的。
此时左亦的面色虽然差了一点,但比起刚送来的时候,他面色还是好了许多。
就连唇瓣上的灰白都变成了正常的颜色了。
容祁听及,眉心却是微不可见的皱了皱,说:“他的外伤十分严重,十根手指和脚趾伤的也都很深,还需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甚至,若是养的不妥,他手指的灵活度也会变得再没有以前那么灵活……
而他身上虽说没有内伤,但却是中了毒。
目前看来,这毒性只是暂时被我压制住了,但解毒还需要等我研究出解药来了才能确定。”
罗阎听及皱紧了眉心,指尖在身侧却是缓缓的在收紧着。
他忽然也就想起了那位被他关起来的人,指尖忽然感到有些颤动。
刹那也就有一种,想将左亦身上受过的伤,加倍的奉还回去的冲动!
但那个人,老大却还没有开口说要动……
好半响,齐樊才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还好有你提前进去将左亦带出来,否则,我们也不可能会那么顺利的将他们给带出来,可你却是冒险了一些,为什么……不通知我们一起?”
齐樊目光落在容祁的眼底。
而容祁的目光深了深,开口只说:“事发突然,我也没有想到他真的会在那里,更是来不及通知你们了。”
但,事实却是,他在得知自己也许知道左亦在哪里后,他一时之间就失去了理智,甚至没想过自己这一去,或许就回不来了,也就更别说想一个万全之策了……
零零眼眸一闪:“没想到你这手持手术刀的人,竟然也有这么勇猛的时候,看不出来,你竟然深藏不露啊?”
容祁眉心却是微不可见的跳了跳,嘴角轻轻的一抽,说:“我也并未动手,只是用了点毒而已,若不是你们及时出现,我此时怕是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是吗?”
零零眼眸突然一亮:“那这么说来,那就是我们救了你了?那容祁,我可不可以提一个要求?就……诶诶诶……”
话音未落,零零顿时就被一旁静默的站着的罗阎一手勒住了脖子,罗阎黑着脸,一脸不耐烦的将他拖走,一边说:“你过来,我有一个会议需要找你开一下!”
零零:“……不!我不去!!快救我容祁!!!!”
容祁:“……”
齐樊:“……”
众手下:“…………”
齐樊顿时轻咳了一声,目光看向容祁,说道:“你可有受伤?”
容祁回过目光,听及缓缓摇了摇头:“没有。”
齐樊顿时松了口气,他上前了一步拍了拍容祁的肩膀,说:“那就好。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老大说,他处理完后续的事情就会来找你,今晚你先好好的休息一下。”
容祁眼眸深处此时忽然极不易察觉的划过了一丝晶亮,可听及,他面上的情绪却是表现的毫无波澜的,只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嗯。”
齐樊随后也抬脚离开了,说是给左亦准备一些洗漱用品。
甚至还有打算让左亦就此长住那般……
容祁回到了病房,缓缓的抬脚来到了病床边,目光落在左亦的面上,面上却是忽然划过了一丝复杂,他缓缓的坐在了床边,忽然有些茫然的开口说:“左亦啊……我好像,有些混乱,我对老大,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容祁没有察觉到,病床上,左亦的指尖忽然微不可见的动了动,睫毛轻颤后,却选择了沉默,继续装睡。
可心口却一时之间感到有些难受与惊诧。
容祁的麻药在手术后没多久也就失效了,虽说他能感受到外围,脑子也是清醒的,可身上却是没怎么感受到痛意。
容祁刚刚说的对老大的感情他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他对老大,有了什么样的一种感情吗……?
他脑海中似乎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弯来,还有,黑夜里,他听见看见的,真的是容祁?
他不是恨他吗?
怎么还会冒险去救他……
这天夜里,容祁守着左亦到了天亮,而他目光始终落在窗外,就连身体也极少动一动,有动作也只是回过头来看一眼左亦这边是否安好。
而本就是凌晨三点多要四点的时间,很快,天色也就亮了。
病床上,左亦就这样静默的感受了容祁的沉默的一晚上。
而容祁也没有睡着,目光落在窗外,仿佛觉得,会有那么一辆车,会在他眨眼之间,出现在他的眼前。
可是,出现之后呢?
容祁的脑海中,忽然也就没有了后续。
复杂的情绪缠绕在了心口间,杂乱无章,却也无所适从……
直到容祁他微微动了动,僵硬的走下了床去,随即正对上了左亦此时睁开的眼睛时……
刹那间,二人皆愣在了那里。
左亦一时之间没有说话,却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倒是容祁先反应过来,随即眉心微不可见的皱了皱,抬脚朝他走来,一边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左亦眉心却是微微动了动,开口时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说:“也就在刚刚。”
“怎么不叫我?”容祁轻叹了口气,缓缓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左亦随即无力的扯了扯唇,脸不红心不疼的开口说谎:“正准备喊你的时候你就回过头来了,还需要喊什么?”
容祁皱紧着眉心,此时正抬手摸了摸左亦的额头,随即又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吊瓶,发现还有一大半,便安下了心来了。
他转过目光看向他,又说:“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话音落下,左亦顿时点了点头,说:“全身都难受……”说这话的时候,莫名的,容祁还从他那一双无神的眼中看见了一丝委屈在里头?
容祁:“……”
而他刚刚,好像是问了一句废话?
他都伤成了这样,麻药过去了,肯定会难受。
但容祁还是抬手过来给左亦把了把脉,在确认他没事后,才缓缓的松了口气。
说:“目前看来,你身体的情况算是暂时稳定下来了。”
左亦顿时浅浅勾了勾唇,说道:“有你在这,我就是不想稳定也没法不稳定下来啊。”
话音落下,顿时,左亦就感到手臂传来了一阵刺痛感!
他闷哼了一声,发觉,正是容祁此时正抓住了他的手臂,那上面的伤口被捏住,顿时让他感受到了一股刺激的痛感。
不等他目光扫向容祁,而容祁已然松开了他的手臂,轻哼了一声开口说:“你错了,我若是不想让你稳定下来,你怕是也稳定不下来。”
左亦:“……至于吗,我只是一句玩笑话。”
容祁却轻哼了一声,起身自床头倒了一杯水来,一边说道:“那我也是开玩笑。”
说着,容祁端着水就转了个身,左亦还以为他是给他倒的,当即也就伸出了手去。
只是,在左亦才伸出手的时候,而容祁,此时却是将水朝着他自己的嘴里送去,随即一道细微的咕噜声传了过来。
左亦下意识的咽了咽干渴的喉咙,开口说:“能,给我也倒一杯吗?”
容祁手中的动作一顿,目光扫了左亦一眼。
就在左亦以为他会给他倒的时候,容祁却浅浅眯了眯眼,开口说:“你不会自己倒?”
左亦一阵无语,开口却有些理直气壮的说:“容祁!我可是伤员啊?”
容祁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开口说:“谁让你是伤员了?左亦不是我说你,就你这身手竟然还会被捕?
既然你提前知道了对方人数多,竟然还只带了七个人就闯了进去,还全都被捕了!你到底丢不丢人你?”
左亦紧紧皱着眉头,好半响,才开口说:“确实还有点丢人。”
说这话的时候,左亦想到了什么,目光顿时朝着容祁看了过来,眼底微不可见的划过了一抹柔色,开口说:“可不知道是谁,竟然单枪匹马的就闯进来救我,甚至还是一个人对付百来号人,容祁,你说这个人厉不厉害?”
话音落下……
容祁:“……!”
顿时他站起身来,随即容祁将被子重重的在床头上用力一放,沉沉的吸了口气,有些咬牙切齿的说:“厉害啊!左亦,既然你没有被催眠,可为什么一直在说浑话?就为了眼下这样取笑我吗?”
他检查过了,左亦根本就没有被催眠,而那毒性也只是让他身体软绵绵的感到无力以外,就再没有其它的症状的。
而那时候他见到的左亦,却是满嘴胡话,甚至都分不清他是谁了。
所以,当时他知道是他,只是故意那样说的?
左亦听了却有些急了,顿时他挣扎的要坐起身来,当即紧张的解释道:“我没有啊,容祁,我是真的以为是金眼的人。
毕竟他是学心理的,我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只是一言一行就把你们给暴露了,让你们有危险,所以我才会那样说的……”
左亦说的认真。
而容祁原本还想讥讽左亦两句的,可听及这话,他却是再也讥讽不起来,特别是在看见左亦认真的面容时,他眉心顿时紧紧的皱起,心口感到十分的复杂。
轻吸了一口气后,当即他又将左亦给按回了床上,开口说:“别动了,好好养着。”
“可是你……”左亦皱紧着眉头,显然还是很在意容祁的猜想。
容祁却是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在意我的看法了?”
话音落下,左亦却突然愣住了。
随即面上顿时涨得通红,开口说:“谁在意你的看法了?我就是怕你误会了然后出去传我坏话,会毁我一世英名,别想多了。”
容祁唇角轻扯,突然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左亦一眼,眸子轻微的眯起,开口说:“一世……英名?”
左亦眉心一跳,顿时皱紧了眉头怒道:“容祁你这眼神什么意思?!”
容祁此时却站起身来,轻吸了一口气准备离开,一边目光挑衅的看向左亦,开口说道:“你猜?哦,对了!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我随时会找你还的。”
说着,容祁也不再看左亦,抬脚就大步的朝着外头走去。
左亦:“……”
在容祁走后,左亦目光顿时变得黯然了下来,他突然开口说:“好啊,别说是一个人情,就算是五个,十个,我也都答应你……”
…………
靳连沅在监狱处,将还站在原地的容祁给推给了一同赶到的罗阎后,随即便绕过了路,将在不远处正命令下属动手的金眼打昏了带走。
将他丢给了下属,让其将金眼丢进后备箱后,当即他便赶到了牢房和齐樊,零零会合,一同将那些昏迷的弟兄们一起带出去!
做完了这些,他们便将事先安排好的几辆无人驾驶的车子驱使着前进,吸引外面包围的那些人的眼目!
但大抵是那些人都没有猜想到。
他会知道监狱地下的小条通道吧?
早在很多年以前,有十一个人预谋着要越狱。
于是他们费了非常多年的时间,才将那条地道给挖好,随即在那十一个人越狱后的第二天,才有狱警发现。
而这则新闻当时轰动了整座r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