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师父一脸惊讶地接过药丸,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顿时就愣住了。他当然能够闻出里面被稀释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血腥味,不过他更在意小傻子说的话,惊愕地道:“你说小辰和皇上也中毒了?而且和小冽是一样的毒?”
“是啊。”赵星沙认真地点了点头。
红衣师父紧紧地盯着这枚药丸,又道:“你说这是你配出来的解药?”
“对啊。”赵星沙再次认真地点了点头。
红衣师父上前探住七皇子赵星辰的脉搏,只见那脉搏平稳有力,没有丝毫的异常,不禁又问道:“真的好了?”他有些呆滞。
“嗯嗯。”赵星沙再一次地、非常非常认真地点着头,“师父你赶紧的,咱俩研究一下这解药的配方。”
“这药有没有副作用?”沉默了半晌,红衣师父这才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赵星沙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有发现副作用。”
红衣师父急促地喘了几口气,一把抓住赵星沙就往他的药房跑去,道:“小冽你带着小辰下去休息,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末了又突然折返了回来,将外套脱下扔给了赵星辰,一本正经地道:“小辰你帮我拿一下,小冽身体虚弱,你千万别让他洗衣服!你也是,不许洗,这是小傻子的任务!”
然后他又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只留下了赵星辰和赵冽站在那里啼笑皆非。
红衣师父和小傻子jinru了药房,那里是红衣师父存储药物以及配置药物的地方。一到了那里,红衣师父就催着小傻子赶紧再配一副药,好让他看一看原材料。
赵星沙挑拣了几样药材,手法熟练地扔进了丹炉熬制着。红衣师父眼巴巴地瞅着,然后他搓了搓手,眉眼间有些疑惑。果然待丹药出炉之后,那些丹药看起来色泽很好,可是闻起来却不如瓶子里的那些。他拈起一粒,不解地道:“怎么回事?”
赵星沙抿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少了一样配料。这种配料师父这里没有。”
红衣师父眨了眨眼。他的这个药房里各种药材的种类加起来能有这个世界上的百分之八十了,竟然没有那种配料?他心下有些了然,道:“是一种血液?”在宗典里,作为配料的血液,通常都很难得到,很是稀有。
“对。”赵星沙干脆地回答道,“是重生之人的血液。这种血液,目前只有两个人身上有。”
红衣师父“咦”了一声,道:“重生之人的?还是两个人?”
赵星沙点着头,拈起炉子里的丹药,细细地探查着,道:“师父还记得萧姐姐么?就是那个小女孩儿,现在马上就要变成我的三皇嫂了。”
红衣师父惊诧极了,道:“你是说那个死而复生的小女孩儿?那另一位呢?”
赵星沙顿住了所有的动作,说出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多自豪的话语:“另一位,就是我的大嫂子,赵婉玗!”
“是她?”红衣师父愣住了,随即释怀了,道:“原来是她啊。”
他又斜倚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揉了揉眉心,接着说道:“原来是那个神女,怪不得……”
“师父认识她?”这下子轮到赵星沙诧异了。红衣师父摇了摇头,“并不。只是巫国的祭坛在某一天突然开启了,祭坛上出现了‘神女’两个字,并且散发着红光。后来我们派人去打听,这才知道了她的事情。”
“诶?祭坛开了?”赵星沙彻底傻眼了,目瞪口呆,道:“师父你是说……祭坛开了?”
祭坛,是巫国最神秘的地方。每一次的祭坛开启,都会预言出极大的动乱。祭坛轻易是不会开启的,也没有多少人希望祭坛开启,因为……祭坛一开,就代表着天下有了血光之灾。这是巫族的不传之秘,每一代都只传给下任族长。而红衣师父虽然不是族长,却是在当初被当做下任族长培养的,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接替族长之位,但又有足够的资格保住性命,所以是例外的一名知情人。
红衣师父一脸凝重地轻轻点头。赵星沙咬了咬嘴唇,低下了头,思绪万千。
所有的巫族人都会效忠于族长。而古往今来所有的族长都在效忠着祭坛!也就是说,每一次祭坛开启,巫族都会有所损伤,甚至有几次差点就被灭族。后来巫族就宣布不参与任何战争了,也就是说只能暗中协助神女,也就是赵婉玗。这可比明着协助难多了!
“既然掺有神女殿下的血液,那么这种药丸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红衣师父微微叹息了一声,突然咬牙切齿地瞪着小傻子,怒声道:“记得把衣服给我洗了!一会儿去我房间把我身上这套里衣也拿去一并洗了,全都是你的鼻涕和眼泪!呕——恶心死了!”
他嫌弃地挥了挥手,似乎是在急切地甩掉什么东西。然后他站起身摔门而去,满心的郁闷。
赵星沙嘿嘿笑了笑,嘻嘻哈哈地就跟了上去。服侍着红衣师父换好衣服,赵星沙这才拿着脏了的衣服走出门来。没办法,谁让他是师父唯一的徒弟呢,作为师父的徒弟,就得帮师父分忧的撒!反正这种事情在当初随着师父游历天下的时候就做惯了,许久未做,倒是还有些想念。
赵星沙先去找了赵冽,将药瓶给了他,嘱咐赵冽吃法和用量。赵冽抱了抱赵星沙,声音有些微弱,显然已经快要到极限了,但是语气却是铿锵有力的:“小沙,好样的!”
赵星沙笑嘻嘻地将赵冽打横抱起,直接就将他抱到了床上去,语气里是极度的温柔,道:“五哥,你快些休息吧。等你好一些之后,我再告诉你皇宫里发生的那些趣事。”
五皇子笑着敲了敲他的额头,道:“好。”随后他吞下赵星沙递过来的药丸,沉沉地睡去。
他当真是累极了。支撑着他的,是作为一名兄长的尊严与责任。
赵星沙为赵冽掖好被子,便转身出门洗衣服去了。出了门他才想起来,这么长时间了也没给嫂子送一封报安信,不禁有些惭愧。洗完衣服之后,他就去写信了,当天就开始往回寄送。只不过,这送到的时间,可能就得半个多月了。加起来他们来时走了半个月,一个月没有任何消息,怕是他的嫂子要着急了。
心中暗道一声对不住,然后小傻子就这样没心没肺地睡觉去了。旅途劳顿,他也是及其的疲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