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阳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天上,有些疑惑的坐了起来,又狠狠地闭了下眼睛,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从昨日下午睡到了现在,却倍感疲惫,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明明做了很久的梦,怎么现在脑子里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一片混沌,想了想怎么也想不出来,乔阳干脆爬了起来,算了算了,还是先吃饭吧。
跑到厨房,看到一桌子的食材和码的齐齐整整的劈好的木材,乔阳心里暗笑,郭奉孝便面看上去不羁,却也是心细啊。
吃过饭后,与平时两个人坐在一起看书,乔阳莫名的觉得有些孤独,但是,还没孤独过三秒,便颇有兴致的爬了起来,既然快过年了,干脆来个大扫除吧。
书房内,乔阳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堆得一团糟的竹简分放在架子上,然后坐在书案前欣赏自己的成果,郭奉孝这货肯定也不会让佣人进他的书房,所以才会乱成这样,还真是游览有讲究啊,一边想着,一边将手撑在身后,哎呀,整整齐齐的看起来好好啊。
正自我陶醉着,却感觉自己的手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乔阳有些好奇的将自己手边的东西拉出来,却是一卷打开的竹简,上面的自己还有几分稚嫩:荀彧兄弟总说,人当为君子,为贤者、为仁者,以天下大义为道者,是为大义者。可何为天下大义,他说为百姓请命,为君王解忧,还天下安宁。民为何,君为何,天下安宁才是正道。
乔阳愣了愣,这竹简看上去已极旧,大概是几年前的东西,如今躺在桌案之下,上面还有着一层灰尘,字迹虽有几分稚嫩,却已有郭嘉如今的几分风骨,只是不知他如今是否还这么想着。
细心地将竹简卷好,放在已经擦干净的书案上,将地面也清理干净后,乔阳端着水盆离开了书房,希望他还能记得吧,天下归一,君民同乐。
一边活动着自己的肩膀一边回到自己房间,打开衣柜想要换一身干净衣服,却看到柜底露出的一抹淡蓝,突然想到当初压在柜底的几条裙子。乔阳心里莫名出现了个年头,反正也只有自己一人,穿一下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乔阳看着镜子里的人,默默地笑了下,从小妹妹就喜欢这些汉服类的东西,所以自己学会了如何梳头发,而两人是双生子,相貌也是极为相似,如果不说话只漏出个浅笑的话,如今模糊的铜镜里印出来的明明就是自己的妹妹啊。乔阳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她似乎也在自己的身边,倒是少了几分寂寞感。
新年来的很快,下雪与新年相携而来,乔阳依着门口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和院子里突然冒出的迎春花。突然双手合十,许下一个心愿,而后深深地舒了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了几分。说来也怪,明明前夜院子里只有几枝枯枝,黑夜之后却被黄色的小花布满,给人一种生机勃勃之感。乔阳确实极喜迎春,看着院子里的嫩黄之色,乔阳在心中感慨,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上天恩赐吧。
另一面,郭嘉看着下个不行的雪,心里却有着几分担心,也不知道阿阳能不能好好的照顾自己,新年他自己一个人就已经够令人担心,如今大雪不停,更是令人不安啊。
郭母看着自己的儿子总有几分焦躁,不禁和丈夫提了几句,郭父也看出儿子的心不在焉,不禁出言询问,郭嘉想着阿阳的打算,决定先和自己的父母提一下:“父亲,儿子在外求学,有一好友,他家中只有他自己一人,儿子担心他一人,不知能不能照顾好自己。”一边说着,一边越加担心,不禁叹了口气。
郭父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便应邀他前来。”郭嘉也有几分无奈:“他说新年本应全家团聚,怎么可以来打扰。”郭父笑道:“是个守礼的孩子啊。”一旁郭母也说:“你们啊,就是讲究太多,嘉儿,明年你可要邀他前来,家里也多份热闹,我与你父亲也是极欢迎的。”郭嘉也笑了起来:“母亲说的是,确实是我们想的太多,明年我一定带他拜访。”然后讲了许多阿阳的事情,以求在父母面前为他立下一个好的印象。
不过郭奉孝也没想到,这句话知道三年后才实现,而且,乔阳一来,便引爆了个小□□。
相较而言,乔阳这几日过得有几分没心没肺,自从除夕守了一夜的岁后,便进入了补眠的阶段,每日都要睡极长的时间。一日睡得正懵登的时候,却听到急切的敲门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去开院门,心里还有几分嘀咕,这么早是谁啊。
陈言一直以为乔阳会回家去,可自己家里的伙计年前出来买东西,回去的时候晚了许多,却说他所住的院子中又灯光,陈言那是才想要,如果乔阳是。。。,他独身一人怎么可能有家,想到这里,便有几分了然,恐怕那日离去的只有郭嘉一人,这样也好。但临近新年,陈言一直脱不开身,此时有了些空闲,便赶了过来,却没想到门开后,看到的竟是个女子。
乔阳看着长大了嘴巴的陈言,也很惊讶:“你怎么来了?”等了许久发现陈言还维持着最初的姿势,不禁拍了拍他:“回神了。”陈言这才反应过来,手指发抖的指的乔阳:“你、你、你这、你这。。。”
乔阳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怎么了?大过年的你不在家里,跑出来这什么?”
陈言的手抖了半天,才吼了一句:“衣服、衣服、你的衣服。。。”乔阳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穿着女装,不禁清了清喉咙:“闭嘴,进来。”
陈言进来之后还觉得脑子像被重击了一下,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玩着手指的人,有了几分不自在,半晌才挤出一句:“原来,你是女子?”乔阳左手捏着右手的手指,看似轻松,语气却又些凶狠:“你知道就好了,不要告诉郭嘉和荀彧。”陈言点着头,突然地问道:“为什么?”
乔阳想了想,说:“我也想建功立业,也有自己的追求,我需要一个男子的身份。”陈言更加不解:“可这和要不要告诉文若有什么关系?”乔阳想了想郭嘉和荀彧的性格,也有些头疼:“他们,不会同意的。”“你怎么知道?”乔阳的眸子暗淡了几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时代对女子太不公平了,我不想成为一个男子的附属品,也没有能影响所有人能多看重女子几分的能力,那就一定要有一个男子的身份。”
陈言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别说让当世人承认女子,就连自己当初弃文从商也差点被人笑死,虽然不停的告诉自己,这是对的,是为了在意的人,为了家族,可也抹不掉被人看不起的感觉,那是仿佛所有人都站在自己头上,可以任意的把自己当做一个反面的例子,难道就因为时代贱商,自己就要承受这些吗?
而且,在最痛苦的时候,家族也没有为自己说一句话,简直就是,众叛亲离。自己一个男人,也觉得有几分接受不能,如果众人知道乔阳身为一个女子却想做出几分成就,恐怕她受到的鄙视和谩骂会比自己更加严重。这样想着,陈言觉得乔阳的决定是极为正确的,也在心里决定,一定要保护好这个秘密。
乔阳可不知道陈言的心里活动,只是低头玩着手指,玩了半晌突然问道:“陈言,你也是掌控了我的秘密,不如就告诉我,你为什么可以跟我交好?”
陈言“啊”了一声,眉眼中有着几分无奈:“我不是说过了吗?因为你很合我的眼缘啊。”乔阳挑了下眉,男装时这个动作做出来还有几分不信的样子,如今穿的一身嫩黄,却只让人觉得娇俏,陈言觉得有几分好笑,可乔阳却说:“要仅仅是因为合眼缘,你怎么会想着把我介绍给你的祖父,你颍川陈氏的象征,是那么容易就能见到的?你又怎么知道,你家祖父会看我顺眼。”说完看了看陈言的脸,又接着说:“莫非我不禁合了你的眼缘,还合了你们颍川陈氏的眼缘?”
眼看着陈言的脸色慢慢的有了几分严肃,乔阳知道,自己的身份在陈氏看来肯定有着什么样不为人知的价值,而陈言明显也知道几分,却不肯说,这么看来,只怕是极为重要了。难不成除了“得卧龙者得天下”外,还有个“得乔阳者荣家族”不成,邪门。
陈言想了想祖父和自己的密谈,又想了想眼前的人可能的身份,最终有些为难的开口:“如果一定要一个答案的话,就去见见我的祖父吧。”说完心里也有一丝丝的愧疚,虽然自己最初接近她是有目的的,可是为了家族,一切都是值得的,而且,自己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哪里需要愧疚?可现在知道她是个女子,却突然地开始愧疚起来,女子,竟然是女子。
乔阳心里不断地掂量,其实因为之后陈群对郭嘉的不喜,看陈言的表现,现在只有陈太丘才是个关键,而陈言口口声声的称要让祖父教自己,是要做什么,拉拢还是想给自己个身份呢?想不通的,那就先见完再说吧。
乔阳把手指捏的通红,陈言想说话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乔阳却先打破了沉默:“陈言,有句话,我得先和你说清楚,无论我和陈氏有什么渊源,你都不能对郭嘉和荀彧出手,他们绝对不会喜欢男人。”
陈言目瞪口呆:不是,这事我也很冤啊,求别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