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就这般站在街上,一个单手拎着一堆动物、一个左手紧握右手手机、还有一个最正常,长身玉立,脸上都有几分惊奇,人来人往中看上去极为奇特。
突然一个小男孩哒哒哒的跑来,抱住了孙策的大腿:“阿兄阿兄,我们不是要去吃兔子肉吗?”孙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可不是么,公瑾、还有这位小先生,不如就一起去吧。”乔阳自然不会放弃这么个拉近关系的机会,答应的特别干脆,偶尔还瞥一眼那小豆丁,瞅着有些发黄的头发,多半就是孙权了。那孩子抱着哥哥的腿有些羞涩的抬头,眼睛恰好与从周瑜身后探出半个身子的乔阳对上,乔阳摸了摸下巴,不对啊,这眼眸看着是比一般人微淡几分,但也不是碧绿之色,那这到底是不还是孙仲谋。
几人转到一极宽敞的地方,旁边还有小溪流过,不远处竖着一个大宅还有几分眼熟。常打猎的孙策自发的去处理猎物,周公瑾却绑起广袖极不优雅的去捡枯枝,小豆丁也随着去了。乔阳左看看右看看,挽起袖子蹲到水旁,帮忙清洗,可手指刚接触水面便收了回来。虽然这水没有结冻,却也是冷的彻骨。乔阳皱紧眉头死死地盯着水面,内心不停纠结着要不要再伸个手去。
孙伯符虽然处理着猎物,但不时的看看自己身边的人,这反应和他家小妹调皮的时候碰到水的反应一模一样,惹人发笑,不过,男子怎么这般柔弱,孙策将剥好皮的山鸡塞进乔阳手中:“小先生也可试试清洗下猎物,这都是打猎必备。”
乔阳嫌弃的看着手里血糊糊的鸡,又寻摸了下捡柴的辛苦,去和孙策打商量:“要不,我换公瑾先生来。”孙策也随她笑了起来:“不行,太费时间,就麻烦先生了。”乔阳只能屈服,一脸决绝的下了手,有些想郭奉孝了。
这般洗完,那边二人说说笑笑的回来了。小豆丁煞有兴致的开始点火,乔阳偷偷地把手放在嘴边哈气,真的好冷哎。听着三人欢声笑语。有些惊讶的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肉,顺着看过去,看到一个鼓包包的小脸,乔阳接过肉串,笑眯眯的说:“谢谢你哦。”小豆丁努力咽下嘴里的肉,笑的灿烂,正好露出才长了一半的门牙,逗得乔阳笑出了声。
看着小豆丁立刻抿紧了唇,脸也红了起来,乔阳也有些尴尬,低头咬了口,仅一口便笑不出来,孙策所谓的能吃真的就是熟到能吃,跟好吃一点不沾,周瑜低笑:“是不是不好吃?”乔阳也学着压低了声音:“何止啊。”二人同时看向孙家兄弟,兄弟俩动作一致的大口撕肉,不禁叹了口气,平时都吃的啥?
乔阳任命的放下手里的食物,打开腰间的荷包,把瓶瓶罐罐都拿出来,又另取了肉架在火上,周瑜到颇有兴致:“先生竟还懂庖厨?”乔阳转动着手上的肉:“略懂略懂。”小豆丁还不服:“肯定不会比阿兄做的好吃。”另一青年与有荣焉的点了点头,有准备上手,乔阳伸手阻拦:“你别,伯符兄,阳有一事相求,烦请先生到那边陈记酒庄拎上几瓶美酒。”
孙策回头看了一眼:“公瑾去吧,我还要忙呢。”被乔阳残忍拒绝:“不,你去你去,你去能拿到好久。”怎么觉得那宅子眼熟,分明就是陈言的酒庄方便酿酒的地方,难怪有人站在门口一直看着这方向,估计不是因为怕起火,而是看到了自己。
周瑜也随着开口:“既然如此,伯符便走一遭吧。”一提酒,倒是把孙策的馋虫给勾了出来,扔下肉块便大步走向宅子,乔阳终是松了口气,慢慢的翻动食物,不多时,香气便溢了出来,心中却有些跑远,也不知道那个喜欢吃烤肉的有没有好好吃饭。
他没好好吃饭,好好喝酒了。
突然觉得手臂一沉,低头发现本应该坐在对面的豆丁不知何时倚在了身边,眼巴巴的看着那肉,乔阳利落的洒下调料,将手中的肉架塞到周瑜手中,切下表面薄薄的一层盛在寻来的盛具寄给了小孩子,那孩子有些羞涩:“应兄长先用。”乔阳又寻着筷子:“没关系,小孩子还有长身体,应先照顾,再着兄长也不在不是,你先尝尝,看味道好不好,若是好,便多留些给兄长。”
小豆丁偷偷的看向自己身后之人,乔阳只当没看到,片刻之后终是红着脸接下了食物。乔阳这才继续自己的烧烤大业。
周公瑾微微勾起嘴角:“先生穿着华贵、气质出众,为何会离乡而到寿春。”乔阳心中轻笑,果然现在不过一个小少年,远不是未来的大都督,问话问的甚是、光明磊落,或是不会套话、或是家教如此:“吾到寿春与如今的世道并无关系,倒是和先生有些联系。”将食物递上去,乔阳直视周公瑾的眼睛:“阳是路过寿春,为的是前去拜访颇有名气的公瑾先生,今日巧遇,实为意外之喜。”然后上下打量了下:“先生风姿,确实令人折服。”
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被另一边的人扯了扯袖子:“那先生叫什么啊?”乔阳也不避讳:“我啊,我叫乔阳。”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颍川乔阳。”
周瑜的动作微微顿了下,竟然是颍川乔阳,那岂不就是那位文范先生的弟子么,前些时候还感慨不得一见,如今就这么坐在了一起,真是世事难料。
待孙策归来,便看到一幅其乐融融的场景,弟弟吃的一脸的油,贵公子也很接地气的递着瓶瓶罐罐,二人还说着什么,还是弟弟贴心,不禁送上了烤好的肉,还详详细细的学了嘴,孙伯符也有些吃惊,真没想到,文范先生的关门弟子哎,竟然这么瘦。
塞进嘴里一块肉,顿时就被惊到了,真的是好吃啊,这手艺真是太好了,一边吃着一边将小小的酒坛递了过去,甫已开封,便闻到浓郁的酒香,本以为真是自己运气好遇到赠送,如今看来确实因为这人了。
乔阳却未接递来的酒,只是细细的寻找了一下,找到一棕色酒坛,那其中放的是果汁,不会喝醉。酒过三巡,孙策先开了口:“又麻烦公瑾亲自跑了一趟。”
周瑜轻抿一口酒:“数月未见,也想来看看伯符。此次怕也留不了几日,便要回去了。”“父亲前些日子来信,也说不能归家,看来这讨伐董卓已成必然。”周瑜眉心微皱:“伯符,九江位于扬州边界,据洛阳几近,刘太守又是琅琊王之后,若受天子召,九江怕是不稳妥。伯符可曾想过,迁离寿春。”
孙策顿了一下:“到底中间还有豫州呢。”豫州啊,二人同时看向从豫州而来之人,乔阳此刻正在分给豆丁果汁,一边帮他扶着酒坛,一边问:“豆丁,你又叫什么名字呢?”孩子口中还有果汁,回答的有些模糊:“我叫孙权。”“孙权啊。”
孙策饶有兴致的看着,想看看自己的弟弟酒量如何,没想到喝了很多后依旧清明,令人惊讶,周瑜看着不妥,拦了拦:“乔先生,小孩子还是应少饮酒。”乔阳戳了戳小孩嫩呼呼的腮帮子:“听到没,少喝点。”
转向二人,乔阳面色也有几分沉重:“公瑾先生所言有理,豫州早已不安全。这九江不禁临豫州,与黄巾军距离也极近,实在不是个好居所,不若趁着此时太平,另寻新地。”
“容我再想想。父亲怕也是要去参与讨伐,不知刘太守是否会被说动”乔阳周瑜同时摇头:“不会。”周瑜道:“刘太守还要防守黄巾军,又怎能不顾一切的讨伐董氏。”乔阳补充着:“虽此时董卓势大,可于陛下而言,也不知是敌是友,贸然征伐,只会两败俱伤,至于伤的是董卓还是联盟军,对刘太守而言都非好事。”
周瑜追问:“董贼难道是和陛下达成了什么协定?”乔阳一脸赞许:“你猜猜。”乔阳不知周瑜想了些什么,只是淡淡道:“你且猜猜。”眼看着孙策没几句便转了话题。嘈杂声音有着几分模样,乔阳有些困顿的打着哈切:“天色以往,阳也该回去,这搬迁之事,伯符也要多想些。”
孙策怀中抱着睡熟的兄弟,倒是周瑜站起身来:“待瑜回庐江时,先生也一起离去。”乔阳点头同意,反正也要到舒县,与周瑜为伴也好。
待戏志才处理完事情,周瑜也正要离去,几人与孙策作别,最终还是未将孙策劝动,伯符还是要留在寿春等待父亲做决定。乔阳轻轻的拍了拍周瑜的肩膀,以示安慰,来年兵戈起,汝定能如愿。而戏志才只与周瑜浅浅相识,双方皆未有深入相识的想法,乔阳也不强求,虽皆是历史名士,但并非必然相知,一路上,倒也无语。
陈言所做的布置终是什么也没用上,一进舒县,周瑜便出言邀乔阳到家中:“吾家空屋极多,阿阳又何必再浪费钱财,不如居于家中,也便于我二人相交。”乔阳想了想,应了下来,本应是为周瑜而来,有次机会,为何要拒绝?亏得戏志才直奔庐江太守处。并未一起,不然定会鼎力反对。
只是,如今见了孙策、孙权,也没有能回去现代的预兆,如此看来,吴国并非正解,只是,既来之则安之。至于这庐江郡太守,如今是人才辈出的陆家子弟,陆康、陆绩、还有那江东纵火犯陆伯言,皆非无名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