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阳顿了好久,半晌才问:“奉先是看中前者,还是在意后者?”她深知执金吾出门在外前呼后拥,车骑极盛,甚至可以说是都城之中,最为威风的就是这个职位,未进长安时,吕布因为救驾入了皇帝的眼,小皇帝对他还有些依赖;再着董卓那是也是在各方招揽只时,干脆把京城军权、治安交给了这位勇猛无比的悍将,封为执金吾,比历史上的倒是爬的更高些,但也容易迷了心神。
她就是因为担忧此事,才会又这么一问。吕布嗤笑一声:“先生,当然,都是布看中的。”表情确实毫不在意,如今匡扶汉室不也是为了位极人臣吗?这有什么可纠结了,难不成还真的单纯的去保那么一个小娃娃不成。
一室沉默,吕布看着站在下首的人眉心微皱,表情却有些放空,一副意想不到的样子:“怎么,先生可是愿意助布一臂之力?”这一年有余,乔芳芷不时的递过来些信件,那些人可以结交、那些人不可以、甚至还有董卓可能会怎么做,十有八九都符合,可是方便了不少,要是能留下来,必然有大用。目光灼灼的看着乔阳,一心期望能有个答案。
乔阳却摇了摇头:“我志不在此,也不会留在长安,若奉先有一日有了自己的州县,彼时还可一聚。”吕布撇了撇嘴,也不觉得失望,之前心中也偶尔提过,被拒绝的干脆利落,这次还是委婉了。这么想着坐正了身体:“难不成先生只是为了周异亲自跑了一趟?”
“倒也不是。”乔阳用扇子轻轻地击打着自己的手,也有一些为难,欲言又止的道:“奉先是不是对王司徒,太过依赖了。”吕布却不当回事:“王大人有大才,又颇有口才,又心怀大义,值得我等相交。”这般说着手里拿着支毛笔不时画上几笔,说完举起一支竹简:反驳。
迅速的看了看四周,这宅子中必然还有王允的人,乔阳心领神会:“奉先与王司徒相识不过半年,怎么就能知道他有大才,虽奉先勇猛,可这文官相交,你又能懂多少,切莫胡闹了,万一赔了性命怎么办?”
吕布双眉双眉一竖,怒气冲冲:“先生这是何意,司徒大人亲和武将,没有一丝看我不起,怎么会让我丢了性命,况且不过一文弱书生,若是没有我这手中的武力,单靠他一人如何成事,他怎敢对我有坏心?”
乔阳脾气也上来了,声音也冷硬了起来:“呵,看来那王司徒也不少拉拢啊。”“拉拢,不过是送了金珠玉石、美酒美食。”微微舔了舔唇,硬生生的做出一个猥琐的表情:“还有不少美女。布记得先生极爱宝石,一会也去挑上几块,算是谢礼。”
我还真看不上,乔芳芷狠狠地摔了袖子:“不知所谓。”吕布一把把桌子上的杯碗都扫到了地上:“先生莫非还当我是那出身贫寒的寒门子不成,王司徒待我不薄,布自然尽心尽力。”一声咳嗽传来,又默默地举起竹简:快来了。啪的一声甩的竹简飞散各处。
然后就听到一极娇媚的声音:“听说家里来了亲戚,怎么将军发这么大的脾气?”伴着轻轻的脚步声,门外进来一人,衣着华丽、眉目妖娆,看到地上一片狼藉的吓了一跳,柔声劝慰:“将军怎么这么大的脾气,好不容易来个故人,怎么能不好好招待呢,快别生气了。”柔荑轻抚男人的胸口,眼睛却落到了直身而立的乔阳身上。
乔芳芷目不斜视,仿佛说话的人不存在,这女子长得算是不错,就是不能和青婉相比,而且与青婉娇媚妖娆却不失端庄大气的模样相比,这人慢慢的只有风尘气,一眼扫去,只有个“哦,不丑。”的评价。吕奉先胸脯起伏不定,气的不想言语,整个屋子只剩下了粗粗浅浅的呼吸声。
那女子也在打量着这新来之人,长得不丑,就是特别矮小,粗布衣裳,还不知道从哪里学的那个扇子附庸风雅,显得不伦不类,指不定是哪门子的穷亲戚。
乔阳自然感受到这大量的目光,又好气又好笑,这绝对不是貂蝉,太傻了,怎么能这个时候跑过来,恨不得直接说:“我来打探消息了哦。”来了直接往男人怀里扑,这到底是谁送来的?
憋了半天,女子又撒了个娇,明显撞到了火气上:“谁允你来这里的,滚出去。”乔阳此时也回过神的样子:“真是、无礼至极。”更让吕布觉得下了面子:“滚、滚出去。”随手将人推了出去,横眉怒视,吓得女子收了眼泪,委屈的跑了出去。在门外微微停了一下,似乎被身后爆发的争吵吓了一跳,听了听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屋子里两个人还真是吵得面红耳赤,最后乔阳退了一步:“阳也是因为担心你。”似乎戳中了吕奉先的哪一点,吕布顿了顿:“算了,先安心住下吧,且看着布如何爬上去吧。”然后又是一时静谧,吕布手上还有一句话:晚些时候细说。
另一面,张辽寻了个理由将周瑜带进了牢房,他父亲倒是衣冠端正的坐在一个看起来极干净的牢房中,旁边还有几件也是尤其干净的牢间坐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手里举着一本书,悠然的看着,对周遭环境一点也不在意。眼看着张辽把狱卒迁了出去,周瑜快步来到牢门前:“父亲、父亲,儿子来了,您没事吧?”
周异身躯轻轻一颤,迅速抬头去看,他好像听到了幼子的声音,一抬头冷不防的看到一张俊秀的小脸,不正是自己那本应在扬州的小儿子吗,周异迅速的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儿子面前,目含关切:“瑜儿。你怎么到了长安?”周瑜也是放下心来,声音带颤:“父亲,儿子知道您身陷囹圄,特意来接您出去。”
周异狠狠地摇了摇头,看没有看守之人所在,附在儿子耳边:“为父无事,瑜儿赶紧离去,为父一心匡扶汉室,不了长安城中竟没有什么忠心的掌权武将,皆是沽名钓誉之辈,为父一定要想办法见到皇帝,你快回去,莫拖累了我儿。”
周瑜闻言面色复杂:“父亲怕是不知,如今那联盟已经散了,董相国回了长安,如今见陛下,只怕是没一丝希望,儿子与芳芷来,是为了接父亲离去,以待时机。”周异表情也复杂了些,不知怎么答话,父子二人就那么站着。
旁边的中年人已经放下了书册,低声询问:“小公子说的芳芷,可是颍川乔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