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也算好找,离官道不远,只是比较隐蔽,藏着一辆简朴的马车,旁边还站着一赤一黑两匹马,正是云霞、墨玉,二人对视一眼,慢慢走近,掀开帘子一看,都顿住了,心里都有些崩溃,大名鼎鼎的洛阳令周异、名将周瑜之父,就那么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塞在马车里,衣着微乱,神情冰冷,看上去像是折腾了半天也没折腾开,乔阳默默地把帘子放下,向后退了几步,摊了摊手,反正你父亲你去哄,我不管的。
哄马哄了一盏茶的功夫,许是这次把她丢在荒郊野岭有些过分了,云霞罕见的闹了脾气,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说了无数好话才好了些,真是无比傲娇。
又有一嘶鸣声传来,引得乔阳转头,面前出现一张漆黑的马脸,眼神温和,还是吓了乔阳一下,侧身向后看去,周瑜含笑指了指前面,乔阳才放下心来,翻身上马,这么乐呵呵的样子,大概是没什么事情了。
马车讲究稳当,速度较慢,连带着乔阳、周瑜宛如骑马春游,悠悠哉哉的便入了荆州,吕布打听来的消息一点没错,如今袁术把争夺点放在了豫州,荆州反倒安全了,刘表一向以守成为主,如今尽力的发展自身,表面上还真是一派欣欣向荣。
周异观察了几日,甚是感慨:“不愧是刘景升,果然不负盛名。”乔阳也点了点头,她到不在意这些,不过如今之状不像是被攻打的样子,那孙坚多半也不会被黄祖暗杀,如此也算放心了不少,也有兴致附和周异几句,倒是把公瑾给晾到了一旁。
路程过半,周异突然道:“芳芷观刘景升如何?”乔阳想也未想:“尚可。”“何为尚可?”乔阳刚要仰头想一想,却被周瑜从后面轻轻地拍了一下后脑,只能换做低头细想:“恩,算是,忠臣、吧?”说完一脸为难的挠了挠下巴,这么说,姑且也算是对了,反正最后也是栽到了媳妇身上,还给刘备留了个好处,也算是有所成就吧。
“仅忠臣而已?”周异紧接着又问了一句,乔阳有些疑惑的转头看过去:“难不成伯父觉得,他连忠臣也算不上?”周异这才确定,方才语气中的不确定竟然是真的,她确实看不上如今的荆州刺史、颇有名气的刘表刘景升,只是不知道,这份看不上从何而起,只能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可自家的傻儿子明显也是不知所以。
周瑜驱马走近,不耻下问:“我倒是觉得这位刘太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联合世家,稳定荆州,也算极有才能的,只是没什么野心罢了。”乔阳满是赞同:“我也没说他没有才能啊,刘表此人,性格多疑、毫无野心,兼之耳根极软,难成大器。”
周异干脆不说话,只是认真的听着,两个小的年龄相近,说起话来自然无比,也没什么节制,反倒是和自己对话时,多少有些拘束,也不敢说的直接,反倒多是试探,还不如这般听着,自己已经老了,竟连冲劲也少了许多,也许也过于相信所谓的评论传言了,推起车窗,看着嘀嘀咕咕说话的年轻人,心情也平静了许多。
只见周瑜伸手点了点乔阳:“芳芷这般说下来,那刘刺史还有什么优点可言?”乔阳摊了摊手:“公瑾,你想想,这位刘刺史借助世家力量平定荆州,名气依靠蔡氏一族,策略听从蒯氏兄弟,又娶蔡氏女为妻,举袁术为太守,仔细论起,不过各处留好罢了,可惜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最后定然是会出问题的。”
“什么问题?”公瑾不依不饶,一定要有个结果,一旁还有一脸严肃的伯父大人,乔阳只觉得耳朵有些发烫,清了清嗓子,又咳了一声,方才勾了勾手指示意小美男靠近些,唇角微勾,带着些坏的说到:“哦,枕头风。”
周瑜只觉得轰的一下,从脖子红到额头,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耳朵,那抹暖意仿佛还在耳边:“芳芷不喜刘表?”乔阳笑意一顿,也没矫情的去说客气话,干脆的点了点头:“不错,甚为不喜。”周异听其说的正式,也有些好奇:“这是为何?”
乔阳冷笑一声:“刘表进荆州不久,其妻便应病去世,给蔡氏女腾了位子,巧的有些离奇了,只怕是看着陈氏一族不如之前气盛,想要另寻靠山罢了。”周瑜倒是抓住了其中的重点:“陈氏一族?”
“不错,颍川陈氏,他那前妻正是陈氏旁支之人,如今这般光明正大的欺到我等头上,难不成真当陈氏没人了不成?”虽语气平稳,周家父子却听出了一股子怨气,不过也难怪生气,当真是人走茶凉,做的也确实过分了,如此看来这刘景升也确实是薄情了些。
怨气、怨气,自那日小谈之后,虽然明白了芳芷为何这般不喜刘表,但是之后也是不好再提这件事,芳芷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真是越来越生气,其实她只是想到了陈氏之子刘琦,真真的只继承了父亲的智商,被后母挤兑也就算了,又被刘备借了名气占据荆州,最后落了个英年早逝,站在旁观者角度,只觉得蠢到不行,结果还和陈寔有关,又得加上气到不行。不过也只是生生气罢了,她也绝不会插手,只是为了告诉公瑾这种人不值得相交、不值得欣赏罢了,若能将来给某人添些堵,便更好了。
进了庐江,周异却多了些愁容:“不知我那兄弟侄子又在何方。”周瑜闻言也有些忧心,二人相对叹息,乔阳掐指去算,极其认真,一时把二人给唬住了:“以阳之见,几位定然已经归家,无需担心。”
说的周家父子面面相觑,此时正在酒庄门口,赵峰看了个全程,按了按自己的嘴角:“先生这个算的极准,不过,怕是没算到,孙文台死了。”
乔芳芷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双眼如剑刺向赵峰:“荆州未曾开战,孙坚怎会辞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