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也没得到回应,张辽又问了一遍:“先生,您觉得呢?”乔阳的脑子里只是在不停的循环着“找死的机会、找死的机会”,又低头掐了几下手指:董卓死于191年四月,距今还有九个月,历经孙坚之事,乔阳也有些担忧,若是历史不可更改,这次必然是会失败的吧。
倒是周公瑾先问了一句:“那吕将军可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张辽点头:“正是,已与王司徒、孙大夫商量妥当,只是主公钦佩先生之才,想知道先生的看法。”说到钦佩时,倒是自己的钦佩之情都要蹦出来了:“主公说了,他一定等您的话。”
等了也没什么用啊,不一定听吧,乔阳也问道:“那,那诏书应该拿到了吧?”“没有,王司徒说,他一定会办好的,主公只要做好准备便可。”张文远说完自己也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却也没琢磨出来,反正如今先生也在,听先生的就好。
可是先生却只笑了笑,周瑜先听出了不对:“王司徒此意是想要吕将军亲自动手不成?”虽然王允性格正直、心存汉室,可如今董卓刚入长安不过两个月有余,旧部也都存长安之中,怎会如今就有这般打算,若是吕布真的如此作为,只怕会成为董氏旧部的眼中之针,能得什么好处?
一时也有些不淡定,去看乔阳,乔芳芷也是有些凌乱,她倒不是在琢磨旧部,而是在想刘协。刘协如今命吕布顶了司徒的位置,看上去像是个抵抗,可到底是长大了还是小孩子闹脾气,便没有人知道。现在的董卓于刘协而言,不过是排除异己、打压“暴民”,如果董卓真的被吕布杀死,他会不会又想起这个又扶持之功的人的好,彼时再迁怒至吕布身上。
她也不愿意以如此恶意的想法去估量一个孩子,可那也不是个普通的孩子,是个受过磨难、看着还算护着自己的哥哥走向了死亡,却能奖赏那动手之人,吕布,是她想要好好保护的人,眼神复杂的看了身旁周郎一眼,这人更是,所以一点的危险,她都不愿意去冒。
张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个不言、那个不语u,倒是认真的看着彼此,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自己,怎么觉得有些多余呢,尽力的咳嗽了一声,看乔阳看来,又摆出个求教的模样。乔阳揉了揉眉心,好歹也比自己大了还几岁,怎么还能摆出这样的表情。
可能是因为你是他的再生父母吧。
至于吕布,那份野心,她也不知能不能拦住,只能尽力一试,倒是先看向了周瑜:“公瑾,你与文远说说,如此做法,到底有多少不利之处。”周瑜侧身压低了声音:“这些事情,难道荀攸先生不会说的清楚吗?”
乔阳声音如旧:“会说,多半也不听,不如,你再讲讲。”周瑜明显持怀疑态度:贤士说的都不行,难道我说的就行?乔阳似乎看懂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你说的绝对性。周公瑾半信半疑,却也有些抵不住张辽的求知欲,一点一点的把那兵权之争仔细的、一条一条的说道了说道。
待其讲完,张辽脸上已经有了为难:“公达先生也这般说,可王司徒说,他有主意能劝的皇帝将人外派出京。”周瑜更加为难:“可如今长安城中做主的也并非陛下。”张文远下一秒更为难了一份,只能又去看乔芳芷。
乔阳此时也理清了一些思绪:“董卓如今身处相国之位,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刻意拉拢你家主公也是为了保命,可是吕将军只是虚以为蛇,并未明确答应下来,即便王司徒有主意将那些将领外派,难不成也能摸清楚,董卓是否又偷偷地拉拢能与你家主公能力相匹的护卫守在身边?”
又道:“况王司徒只一心想要吕奉先亲自动手,焉知不是打着渔翁得利的心思,若是董卓死了,你家将军也没了,凭王允名声之盛,不愁成为第二个董相国,那你主公算什么?”
“再着,王司徒只说能得到诏书,绝口不提要陛下召见吕将军,若是陛下后悔斩杀了当初的救命恩人、辅佐之臣,那时谁能保下你家的将军?”
张辽讷讷不言,思量不语。倒是周瑜有些不可自信,王司徒一向秉公为政、一心为王,怎么芳芷会如此看待,实在出乎其预料,也是也陷入沉思。乔阳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她也不想如此,可王允此人,实在当不得好的合作者,明明吕布也知道此事,也说过不会相信,怎么现在又有这等想法,难不成真是想要争权到如此地步?还是董卓又做了什么糟心事?
文远先想的通透,或者说,这货根本就没想,而是干脆的相信了下来,反正那姓王的都在主公旁边安插探子了,必然也不会是个好的,还是要听芳芷先生的才对:“如此说来,主公不应动手才是?”
“不,不是不用动手,而是不能亲自动手。”乔阳仿若如有所指的说了一句,又笑道:“董贼无道、天降罪惩,说起来确实也是个好借口,不如便送给别人做个人情。”这话中“别人”二字压得极重,周瑜正欲说话,乔阳不轻不重的扯了扯他的袖子:别说话,一会儿解释。
“可是,主公怕是不愿意的。”张辽好歹也算是老将,跟了吕布多年,也有几分了解:“主公会被王司徒劝动的。”他要真被完全劝动呢,就不会让你跑来了,乔芳芷闭上眼晴,轻轻地在手上掐算了几下:“董卓一向尊崇蔡先生,定会询问,先生实在,肯定实话实说,若是董贼遵循了,你家主公便不要亲自动手。”
“可就算遵从了,也不改天下人的看法。”乔阳一手安抚着周瑜,一手招了招:“你过来。”见人乖巧的蹲在一旁,终于忍无可忍的在其肩膀上拍了一巴掌:“笨啊,那是给天下人看的吗,是给皇帝看的。”又附在其耳边低语:“虽今年不能成功,但来年四月,此功劳必然落在你家主公身上,只咬死诏书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