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周异并非一个容易就此打住的人,反倒忧心忡忡的问道:“芳芷可有什么办法救陛下于危难之中?”乔阳没由来的愣了一下,狠狠地舒了口气,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周郎之父是如此、实在之人,只能掰开了、揉碎了的讲。
“如今各路诸侯争相夺权,袁术、袁绍、公孙瓒皆有所作为,幽州、豫州、冀州、扬州皆不安稳,陶谦守成,徐州闭门,刘表正欲在荆州站稳,分不出兵马,一十三州内半数不稳,其他州县亦是割据霸占,何来兵马勤王?”
“再着,其中不乏妄想称帝之人,不管哪方成功,董卓皆被打入叛贼之中,为今之计,董贼只能护陛下周全,方能名正言顺的握着大权。若能得陛下禅让,自然占住了正理,将吕将军派遣出京,许也打着这种主意,但陛下亦非傻子,长安亦有忠诚之人,自然另有对策。”说的如此简单明了,总能听懂了吧。这要是给周瑜讲、周尚讲、甚至是周忠都无需如此。托着杯子饮了一口,说了这么多,实在是太渴了啊。
周异点头:“老夫明白,只是堂堂一国之君,被当做傀儡一般,实非正道。”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没权势罢了:“陛下,实在是太过年幼了。”周异却不以为意:“也不小了,已经十一岁了吧。”
乔阳已经不愿再谈论此事,只能劝着:“伯父无需太过担心,董仲颖逆天而行,终会得报应,江山定然归于正确之人。与其令陛下过早的搅进那诸侯之争,还不如过些安生的日子,也学些东西才好。”面上浮上一丝怀念:“确实是太小了,想阳十一岁时,不过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多亏阿兄教导。想来公瑾也是得伯父好生指导才是。”
也勾起了周异些许回忆,气氛隐隐的有些温和了下来:“唉,公瑾出生之时,老夫还是洛阳令,洛阳人多事杂,日日忙碌,可是没有时间教导,只能找了无数书籍,令他大兄好生学着。”脸上透出一些温和:“公瑾自幼好学,虽小兄长多岁,却时刻跟随学习,又得老夫兄弟们教导,只怕和我这个父亲离得最远了。”
说着说着来了兴致,讲了不少周瑜幼时如何如何的懂事、如何如何的聪慧,竟是一点也不用操心的样子。乔阳嘴角含笑的听着,偶尔也点点头,面容沉静、认真倾听,心思却有些涣散,这位做父亲的,果然是太忙了。
说着说着,便说道是否应当娶妻之事,又关心乔阳:“芳芷可有心仪之人?”乔阳有些羞涩的低头,打开了扇子又合住,慢慢的道:“如今倒是没这般打算,未有事业,缘何成家,况且阳也未及弱冠,还是有些早了。”难不成公瑾又闹什么幺蛾子了,周异看来可不想是会过于操心这个的,今日怎么也问起来了。
顿时觉得有些头痛了,周异却不知乔阳所想,倒是赞同的点头:“老夫也如此觉得,虽然名气极盛,可毕竟年幼,再过几年也等的。只是我家中那两个弟弟都说,有不少人家都在打听芳芷,还是应注意一些。”
乔阳不急不躁:“许只是打听一下罢了,阳不过一介商人,出身低微,没什么可图的。”没有功名、没有爵位,难不成那些打听的个个都是蔡家阿瑶一般,不对,那陈言还顶着个世家公子的名声呢,攀附自己,到显得没什么意思了。
哎,还真的就是这么回事,左右吕布把预测地震之事给糊弄了过去,又牵扯不到自己身上,周瑜知道与吕布、曹操有些交情,他还能说出什么不成,剩下的,也就是个陈寔弟子的名气,可陈寔已逝,陈家内分,落到自己身上的,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啊。
厅内一片静寂,周异看青年握杯皱眉,若有所思的样子,也有些奇怪:“芳芷在想些什么?”乔阳手中杯子内的水抖了抖:“并未想什么,只是想不通,怎样的人家能托到几位叔父之前?”
周异闻言一笑:“很有几户人家,虽然都是旁支,也算有些能力,都想以次女配之。此前到也都没注意,只是眼看着伯符已然定亲,又只比你二人年长两三个月,这般一看,也该考虑一下了,故而才此一问。”
乔阳也不反对:“到底是伯符乃家中长子,责任极大,也许有一贤内助,而且孙将军常年在外,伯符早年便支撑起一个家,早早定下也少。”忽而叹了口气:“反观阳与公瑾,一个一事无成、一个家中幼子,倒是轻松了不少,如此一来,反倒不着急了。”
“不必妄自菲薄,日后定然会得贤妻。”乔阳的能力、人脉周异还能不知,定有大作为,看其神情有些低落,话赶话的就说了出来:“说起来,孙家公子前日还递来了封信,说顾家小姐极其钦慕我儿,也可考虑几分,不枉你们交往颇深,只是顾家水深,怕是不好涉足啊。”
乔阳摸了摸下巴,又微微眯起了眼睛:伯符啊,怎么哪里都有这货啊。
二人聊东聊西,聊了个酣畅淋漓,甚至把周家近况都介绍了出来,有个老实的兄长和两个那么聪明的弟弟,也不是什么好事,偏偏兄长总觉得,皆是兄弟,怎会有外心,一心一意的相信着,不然也不至于因为周尚、伯符说到顾家小姐,就真的信了,毕竟当初闹得那般不愉快,只要问上一问,也是能找出些端倪的,可惜了。不过今日交换了信息,再有公瑾相劝,周异大概也能安心一些日子,如今长安城中可是没什么人,若是再陷进去,只怕乔阳也没什么法子往外捞人,到时候只能陪着公瑾愁了。
刚想到公瑾,便看着公瑾大踏步的进来,浑身都是愤怒的火焰,可是没什么温润君子之态,看到心心念念的人正坐在前厅,目瞪口呆的问:“你、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