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瑾被问的张口结舌,又说不了谎话,最后只能闭嘴不言。陈言了然:“是芳芷不让说?”周瑜勾了勾唇角,未曾多言。陈承文自然知道乔阳是个不欲身边之人费心的,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他不肯说,必定是她不让说。
“我也算是与芳芷相识多年,又刚好是在最最落迫之时,可是芳芷却觉得士农工商,那个是一国发展所不可或缺者,若无士,则无大局统筹管辖、若无农,则无生灵果腹之物、若无工,则无前进推动之力、若无商。”
陈言已经许久未曾回味往事,大概是因为太忙了,也可能是因为如今做的竟然比最初设想的更为宏大,久而久之,便把那些个屈辱、为难、苦痛的日子都遮了过去,能不想便不想、能不记便不记,可今日不知为何就是想和这位说上一说。
“若无商则如何?”周瑜紧接着便问了一句,芳芷平素于谁都亲和的很,不会低看那个,也不会高抬那个,没曾想她竟是把所有人都抬到了一样的位置,可爱的很。陈言面色轻松,学着乔阳的口气:“为商者,从来便是一国流通之砥柱,若无商人,物仅为物、人仅为人,各存各地,如何能得锦绣如今。”
乔芳芷打了个喷嚏,然后看着已经变了脸色的周尚:“阳不知大人是受何人蒙蔽,才觉得那玉便在此处,天地可证,那玩意儿,莫说是在这里,只怕是见都未见过,大人如此,倒是令阳为难的紧。”
她自然知道这东西在孙策手中,说没见过是真的也是假的,后世之中,真的假的各种突然都见的多了,所以做出来三五个假的一点也不费劲。可也只是有形而已,更何况如今敢做那东西的玉匠能有几个,更不能去寻找那些个富有盛名之人,雕工不能复古、金子不知补成何种程度,故而她虽然总是叨叨着要做几个假的糊弄人,可真的实行起来,却都是问题,所以只是收了不少璞玉,却没真的成了印。如今周尚这一处,她也只能抵死不认罢了。
许是因为心中打定了主意,从面相上来看,更是坚定可信、异常无辜。周尚心中也有些疑惑,在家里已经问过公瑾,公瑾表现出来的惊讶不似作假,分明就是:这是从何说起?毫不犹豫的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不带一丝敷衍。可王司徒而不像个会说谎的,又何必闹出如此一出?也是说不通。
如今看来,倒是想有第三方的存在,可以将牵扯此事,不如如今也可再试探几分,周尚顺势答应:“既然先生美玉无数,今日也可开开眼界。”乔阳拨了拨袖子,握了扇子,与前面带路:“大人请。”
要到库房还需要走上一段,院子本就小巧,正门三件分别做了卧室、书房、厅堂,拐角之处还有间厨房,一侧并列两件厢房,分别住了陆议与诸葛亮,已经没有地方可以用作库房,最后还是在宅子库房旁边又起了一座,竖了不少架子,摆着大大小小的玉石块,乔阳推开了门,还有灰尘荡起,熏得皆以袖掩口咳了声,又等了片刻,才走了进去。
开了窗子,把阳光放进去,有些玉石可折射、可反射,布局又讲究的很,当得上流光溢彩,亮眼的很,周尚一一看过,白玉、黄玉、紫玉、翡翠、琉璃、还有各色石头,甚至还有几块墨玉,琳琅满目,又小块之中夹着自然风光,还有大块皆透亮。虽然如今玉石算不得贵重,可这一眼看上去也令人震惊,难怪众人皆知乔阳喜玉,原来如此。
乔阳也左右看了几眼,今日都摆了出来,平时要是都塞进箱子里,也就三四个木箱罢了,摆出来还真是唬人。周尚看了架子上摆的、盒子里存的,没有一块印章模样的东西,却是璞玉的多,雕刻出来的,也就是一些富贵寓意的,雕工精细也算不上出奇,说来也是,若真是雕了官印,只会惹祸上身。
周尚看的认真,乔阳开开合合的折腾着一把扇子,偶尔还眯着眼睛去看印在墙上的彩色,也是觉得有意思的很,又想起来卧房之中摆着的两块要刻个平时用的私印也都没完工,择了上好的田黄石,夹杂着细细的纹路,可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只等着最后送出去。
公瑾听得认真,他也没听过乔阳提过去的事情,她一直都更愿意向前看,很少说以前,陈言所讲的她的想法、她的趣事,公瑾听得认真至极,他出现的有些晚了,所以知道的也少,要是能多多的知道她的经历,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芳芷二话不说与我共同经商,稀奇古怪的点子层出不穷,没多少时候就打出了些名气。想法也很想稀奇,总觉得在街上捡的一定是各方隐士,没少添乱子,即便如此,芳芷依旧在酒庄中得了极多人的真心,公斤觉得这是为何?”
周瑜也是看着众人相处的:“只要足够尽心。”陈言眯起了眼睛:“是啊。芳芷被奉孝手把手的教授了多年,还有祖父也费了些时候,故而极有眼光,又惯能看准大局发展,且识人极准,这也要归功于文若先生了,总之处处都是优点、在哪里都能有一份成就。”状似觉得自己夸得有些过分了,又问道:“公瑾莫觉得我是夸大了。”
“自然不会,只是。”周瑜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如此英才,先生可否动过心思?”他每次听到众人夸赞、观众人之状时都莫名的有份慌张,都现在才发觉,便是恐惧,怕有无数人才动心,争抢不过。
“没有。”陈承文半点迟疑没有:“言本就喜欢女子,待发觉真相时,早当做兄弟、挚友、亲人、合作之人,总之除了动心,成了其他所有人。”说着自己也憋不住的笑:“说来也是运气不好。”斜看了周瑜一眼。
周公瑾也笑,几分放心几分愁闷:“那奉孝先生呢?”
奉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