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乔阳开了房门,果然看见孙伯符拎了精细的匣子站在廊下,仰头看着天空,也不知再想些什么,一旁的屋子早已熄了灯火,只有蝉声轻来,好听的紧。
乔阳干脆坐倒了廊前木栏之上,也随着向上看,可惜天气不是甚好,没什么星星可看,只是一片漆黑,她也不嫌弃,饶有兴致的看了良久,方才笑着去调侃孙伯符:“杵在这里不说话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这边的更好看些?”
孙策这才敛了眉眼:“本想着送些吃食过来,不想耽搁的时间久了些,肯定已经凉透了。”说着把手里的匣子递了过来。乔阳揭开了小小的一道缝,看着是极精致的糕点,了然一笑,不过是因为吃饭的时候只记得喂了孩子,自己没吃多少,所以才特特的过来,乔阳一时也不知道该夸他心细还是责他心太细。把匣子放在一旁,慢慢的开了口:“不必如此。”
“实在是有些忍不住,若真的交往的过密,只怕矛头还有引回去的。”孙策声音中少了平时的朝气,低沉了不少。乔阳毫不在意:“不要再管了,好不容易撇清开来,做什么还要再掺和进去,难不成孙将军之事还没给你一个教训吗?”
“教训自然是有的,可也不能让芳芷顶了这个,日后定然是麻烦不断,若是在不成,等日后策便把这东西给了袁公路,只说是在徐州寻到的,既能合了流言,也能有个结果,彼时便与你我无关了。”
乔阳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是要咬死了这些事情不过就是袁术的计策罢了,一边偷摸的把玉玺递上去,一边放出风声说就是在袁术手中,再加上那位疯狂的扩大领地的行为,到最后只会令人觉得一切不过就是袁公路的祸水东引,也是要霸占了乔芳芷的钱财罢了,便是王允,也会多些些隔阂。
“自己留着吧,万一日后有了用得上的时候呢?”乔阳依旧清清淡淡:“于我看来,那东西并没什么用去,兵权才是根本,伯符,你的任何做法都是对的,若是我,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所以,也没必要躲着我。”
“如今能来江都,为的也只是说一声,无论日后有什么变故,也未有谁对得起抑或对不起谁,不过都是个选择罢了。”忽然伸手在前面晃了晃:“是下雨了吗?”手上有冰冰凉凉的感觉,祛除了许多燥热之感,便是心情也好了不少。
孙策轻轻地“嗯”了一声:“下雨了。”乔阳干脆用手杵在膝盖上托了脸:“瞅瞅这雨,除非这屋檐之下能多点,其他的地方都均匀的很,半点光都沾不得,啧啧,匀称、真匀称啊。”孙策盯着面前的雨帘,又侧头看了看那灯光之下更显得温润的面容,笑的有些涩然,小声的嘀咕了一声,便冒雨而去。
可乔芳芷实在是离得太近了,却听得一清二楚,他说:“芳芷,若是个女子,该有多好啊。”可到了如今,便真是一女子,也没什么可挽回的地方了。乔阳起身甩了甩袖子,又拍了拍手,不过是一小会儿,便酸的厉害,板着脸又看了片刻,今夜下了雨,想来夜里也不会热的过分,只是这潮湿,令人不爽快的紧啊。
屋里周瑜闭上了眼睛,觉得还是不够,又把手也挡在了上面,他们的心都是偏的,都是偏的。
次日,乔芳芷硬是没起来,只觉得有些睡不够,眼下也出了晕青,本来打算去拜访一下张先生,也没了心情,周瑜只是无奈,每每遇到下雨,都要不舒服几分,偏偏南边多雨,一到夏日过的就多了几分艰难。周公瑾捧了热汤过来,便打算不去拜访,乔阳揉了揉额头:“既然都递上了帖子,哪有不去的道理,显得咱们也没了礼貌,我倒是对着张先生没什么好奇,不若公瑾便与伯符同去,也替他把把关。”还不忘拍了拍他的肩:“我总是信你的。”
周瑜被说的也没了脾气,几次劝说改了日子乔阳只不应,硬要他前去,到最后只能应了下来,嘱咐了即便一定要好生休息,这才出了门。
不料到了午后,阳光大好,路上也没了湿气,又先生给家里几个小的补习功课,乔阳牵了孙小妹眼巴巴的看着孙权,十多岁的孩子被看的都不好意思了,只好告了假,与乔阳同坐在台阶之上,说着这附近有什么奇地,可边缝城镇能有啥好的,就是有一座庙,修的豪华至极,若是有兴趣也可以看上一看,离家也不算太远。
平时乔芳芷对这个也没有多有兴致,只是今日不知为何便想去看上一看,孙权无奈,准备去备下香烛前去,不料乔阳连连摆手:“咱们只是去看看,又没什么可求得,实在没必要准备的这般齐全,看看罢了。”孙策到底还是年幼,听得长者这般说,便歇了心思。
孙小妹年幼,也想要去,任孙权哄了半天也不成,就黏在乔阳身上口口声声说去,乔阳也喜她面容清秀、话语甜蜜,干脆抱在了怀里一起过去,孙权又告知了母亲一声,三人这才偷偷摸摸的跑了出来。
江都还是平稳了,买东西的卖东西的皆有,乔阳倒是不关心,只是对着孙权笑,笑的人都有些奇怪:“先生笑什么?”她笑的乃是孙仲谋头上的一个小小的玉冠,镂刻成精致的玉花,乃是纯白之玉,镶有浅浅的青色纹路,浑然天成。有如此之纹路的玉石比那纯色的更不好寻,只得了三五个小冠,还有一个与之类似的被乔阳早早地给了陆议,还有一加了些大气的玉鸟观是在诸葛亮头上,还有好些个简单的玉筒,偶尔她也会用。想到孙权与陆议年龄相似,应该也喜欢精致些的,干脆把这个拿了过来。
如今便佩戴了上,想来虽然是学了武艺,可对这些精巧的玩意儿也是有些兴趣,乔阳觉得自己选礼物果然是选的极好的,一时笑个不用。可孙权不知她笑什么,只好自己问询:“先生笑什么?”
乔阳这才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日子不见,阿权长大了不少,日后定然也能成一贤士。”孙权反倒有些不高兴:“权才不做什么贤士,权以后是要做将领的,这样才能守得家里人不受欺负。”
真是壮志凌云:“不若,只要日后掌了权势,自然多不少保障,阿权真是个有志气的孩子呀。”